燕嬉这个名字一出现,在场的几位长老和和掌门的脸色俱难看起来,苍峰长老虽然和轻闲老道一样恨极了燕嬉,却依旧在女婴这件事情上死咬着不松口:“不管怎样这个女婴都不能留在云亦派,掌门你不能忘记咱们云亦派千百年前的那个预言啊,这种时候更是要小心谨慎啊。”
苍峰长老提到预言,虚空子前刻还有些松动的心立刻被预言给吓住了,他佯装不甚在意的抚着自己的青色衣袖,给轻闲老道下令道:“轻闲,你把她带下山托付给别人吧,多给些银两,也算是了了你们二人之间的缘分。”
“苍峰你糊涂啊。”思断长老见苍峰长老为了一个连真假尚且不能知道的预言就吓的要抛弃一个婴儿,喟叹一声,道:“燕嬉做事是个怎样的,你难道不清楚吗?只怕这女婴的九族已经被他诛杀个干净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亲人在世。”
思断长老虽说是在说苍峰长老,实则却是在对虚空子说:“只怕轻闲把她送下了山,他前脚离开,后脚这女娃就得死在燕嬉那小子的手里,还不是让她枉送了性命。”
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确实是燕嬉那小子一直以来做事的性子,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面,他们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一个女婴的性命,这也是几位长老一直都在极力回避这个事实,现在却被思断长老一口说了出来,他们被戳破了心思尴尬的唯有沉默以对。
一直都处于游离状态的寻礼长老终于又慢悠悠的把他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我说的非同寻常,是指这女娃的命格竟然半点都看不出来,命盘之上空白一片啊。”
听他这么一说,几位长老互相看了看各自都在暗暗的猜疑,虚空子摸着下巴猜测道:“莫不是这女娃身上带了什么法宝?”
宝物?能躲开寻礼长老占卜的宝物得有多厉害!被他这么一说,苍峰长老大手一挥就要检查女娃的襁褓,被轻闲长老吹胡子瞪眼睛的夺了过去,“苍峰你个王八蛋想干什么,女娃子这么小一点你就想老牛吃嫩草,我呸!衣冠禽兽!猪狗不如!”
苍峰长老生生的受了这个无妄之灾,他治弟子一向以严厉出名,除了轻闲老道,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么说他还能活的好好的。
可是轻闲老道向来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不,是他们那座峰都是个胡搅蛮缠的。苍峰长老这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当下气了个脸红脖子粗的,指着轻闲老道说了半天的“你........你,你.........”也就没了下文。
连絮,哦不,是此时的这个女婴,瞧着眼前这几个老头子吵嘴觉得十分的有趣,只是吵得久了她就有些困觉,张着嘴巴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直到此时此刻连絮的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神识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住,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无法去进一步的思考,明明记忆里是空白的一片,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此时的连絮却已经隐约的有种直觉,有人对不起她。
阎王将连絮投入忘川河中,目的有二,一是镇压忘川河中的冤魂厉鬼,二是让那些冤魂厉鬼蚕食她的七魂六魄。
彼岸花熬制的孟婆汤,忘川河里的冤魂厉鬼,这两样足够消磨天道对连絮的厚爱,让她纵使不魂飞魄散也会成为轮回道中最普通不过的痴儿。
阎王如是想,阎王如是算计。
可惜,人算不如鬼算,鬼算不如天算。
阎王千算万算却是绞尽脑汁也没算到,忘川河里的厉鬼莫说蚕食连絮的魂魄,它们连靠近都不敢,反而点头哈腰留着哈喇子给她一路的保驾护航。
而连絮不是从往生道投胎转世为人,所以她的名字也就不曾出现在生死薄上,也就意味着,当有一天她真的成长起来,阎王也就耐她不何。
当然,此时的连絮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她虽能看清听清眼前的一切,却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把这些东西转化成讯息去思考,几次试了无果之后她就无聊的吐了一个泡泡,歪着脑袋睡过去。
“都别吵吵了,我家徒儿都被你们吵醒了。”吵得最凶的轻闲道长眼见自个要吃亏,立刻抱起连絮当作挡箭牌,大吼一声,用气势压倒他们。
徒儿?什么徒儿?
几位长老还在回味轻闲老道所说的徒儿是指谁,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等轻闲老道一溜烟的抱着连絮跑了个无影无踪,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大殿里除了他们几个长老和掌门,就剩下那个女娃了,所以说,徒儿,指的是那个女娃吗?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答应让轻闲老道收徒儿了?!
............
满树的花瓣纷纷落下,在羊肠般宽的小径上积成厚厚的一层,柔软,鲜艳,果真是人间仙境。然而,能被称之为仙境的也只这一处了而已,其余地方残垣断壁好不凄凉。
这是苍云派最富有也是最贫穷的一个山峰,同时也是人数最少没有访客的山峰。所谓的访客,不只是人,还有鸟兽,简直就是整个苍云派最不受待见的山峰——扶攸峰。
此时,轻闲老道的二徒弟和四徒弟正对着石凳之上的女婴发愣,他们那个不负责任的师父疯疯癫癫的闯回来,朝着二徒弟手里扔了个包裹就消失了,本以为又是师父从外边收罗回来的奇怪玩意,谁曾想人家二徒弟接到手里定睛一看,发现是个女婴!
他没想到师父何时有了这般的兴趣爱好,往家里头捡女娃子。
等等,能确定是这个无良师父捡回来的,而不是他从别人手里抢回来的?此时的二徒弟觉得自己脑子万分的不够用了。也是,谁摊上这么一个烧脑的师父,谁都会被逼疯的。
师父是个不着调的,天天尽往那些稀奇古怪的地方跑,带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大徒弟又是个常年闭关不理事的,剩下的两个师弟一个性情古怪寡言少语,一个肚子里成天装着坏水逮着机会就要往外冒,作为扶攸峰的二徒弟,刘凌觉得自己就是个受苦受累还没有工钱拿的老妈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