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府邸了,请姑娘出来吧。”白泽轻轻说,浅桑点点头,装作自己很不能适应的模样,六神无主的模样。
白泽伸手,想要握着这女孩的手,导引这女孩出马车,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间里,有人已经锐叫一声——‘放着我来’,跟着,只见冥媚施施然上前一步,将手放在浅桑的面前。
浅桑感激的一笑,握着冥媚的手,下来了。
马车刚刚颠簸的很是厉害,浅桑也罢了,至于其余的两人,都已经颠簸了一整天了,现在下车,只感觉脑袋里嗡嗡嗡还叫嚣个不停,耳边都是做买做卖的喊叫声。
“真是受罪啊。”冥媚吐口气。
“可不是,以后出宫去,我们多多走走。”白泽说。
“姑娘,”冥媚看向浅桑,那张脸实在是太恐怖了,她索性别过目光,非礼勿视呢。“姑娘可姓甚名谁呢,到这里,我们又是如何称呼姑娘你呢?总不能姑娘长,姑娘短的,这太不合情理了。”
“我知道自己的姓氏,齐,至于名讳,我早已经忘却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她很大而化之的模样,冥媚轩眉,大概是在想。
“好,齐姑娘,这名字和身体发肤一样,是父母遗留下来的,我也不好给你起名字,但是,你放心就好,在这里,无论你遇到什么情况,告诉我我都能替你解决。”
“我叫冥媚。”冥媚自报家门,浅桑点点头,对这个名字表示一种陌生的敬畏,冥媚牵扯一下旁边男子的衣袖,“他呢,叫白泽,是别国的君王,现如今,我们所在地呢,是……”
“你莫要紧张莫要怕——”看到浅桑面上紧张的疑云氤氲起来,她立即戛然而止,目光看向浅桑。
“我……不……不紧张。”说不紧张,然而毕竟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自己。
“焉能不紧张呢,不过……”女孩嫣然一笑。“你要果真紧张也正确,毕竟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是什么人啊?现在,我就告诉你,一股脑儿都告诉你,这里是帝京,天子脚下,至于我们呢,是你的朋友。”
“皇宫?”她故意表现出来恐惧与无知的模样。
“是,但是你不用怕,也没有什么怕的。”他笑眯眯的侧目,看向面前的女孩。
“嗯,有你们在,我怕什么呢?”浅桑笑。
“那就好,好咯,宾至如归。”冥媚点点头,大步流星朝着前面去了,还是那女汉子的模样,要是冥媚知道,自己救助的不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而是自己恨之入骨做梦都想要将之大卸八块的浅桑,又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两人刚刚进入青龙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浅桑听到了脚步声,很多驳杂的脚步声,这里的气氛是紧张的,她尽量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以便于应对发生的一切。
往前走,全神贯注,平心静气。她并不能看到一丁点儿的东西,但黑夜与白昼在此刻看来,已经没有明显的分垒,浅桑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等着命运的安排。
但愿,一切都是好的。
这边厢,有人的声音,有步履的声音。
“哦,老远就看到一行人,原是你们?”是言暄枫的声音,浅桑心口一窒,老天啊,刚刚入宫就遇到了言暄枫,这都是什么安排,造化小二,造化小儿啊。
“这是从哪里来啊,一派车马劳顿的模样?”言暄枫调侃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她现在什么都不能看到,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去揣摩,去想象究竟面前的场景是什么样的。
“回皇兄,今日闲来无事,我们从外面来的,去坊间好生看了看风土人情,很是有意思。”他兴奋的语声不掺假,又道:“倒也给您准备了很多吃的东西,玩的东西,等会儿就送到你府上。”
“也不用。”看上去言暄枫行色匆匆的模样。“朕带着人夜巡一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皇上……”旁边的白泽,想要说什么,明显嘴唇在蠕动,但是当言暄枫看向白泽,想要让白泽一吐为快,将未尝说的话说出来的刹那,白泽却沉默了,一言不发。
“你有话要说?”
“没,皇上不要太操劳自己了,王弟准备三五天之内就启程呢,现下告诉您王弟的准备。”
“啊……”大概是吃惊的模样,他的尾音好像纸鸢一般高高的飞起来,缥缈的又道:“这样快就要走了吗?真快,真快啊。”他颓然的伤感的感喟。
“皇上,王弟与臣妹来这里已经半年了,现在……臣弟感觉自己身轻体健,又是能抱得美人归,必然还是要去的,所谓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臣弟就先告辞了。”
“也好,也好,朕到跟前会给你安排,至于小妹呢,也随行吗?”言暄枫的目光落在白泽的身上,与白浅,他是日久生情了,现在热辣辣的说一声要去了,他才知道她在自己生命中其实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坐标。
离开?带走白浅?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浅桑,更不能失去白浅了啊,她想,但愿白浅莫要随着哥哥离开,就好了。
“小妹是成年人,我说什么,不能左右小妹的思想与行动,小妹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她会做出来正确的抉择。”白浅语重心长的说,选择权给了小妹,他连连点头,纳罕道:“你已经来小半年了,朕却感觉还是弹指一挥间呢。”
“朕也没有好生和你聚一聚,朕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惭愧,惭愧啊。”言暄枫忙着做各种事情,对付言帝封,寻找浅桑,等等。
加上日渐繁重的国政,哪里有闲时间去和他聊一聊呢?现如今,他已经要去了。才会想起来了,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生聊一聊了。
“臣弟珠玉在侧,也不需您和臣弟聊,臣弟离开之前,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为难的问,苦涩的眉宇好像风吹过的柳叶似的,微微抖动。
“你说吧,朕答应你就是。”他看向白泽,面上浮现了一抹平静的微笑,白泽点头,意味深长的开口,道:“臣妹从来没有在感情上沦陷过,现如今,我看臣妹是已经疯掉了,只希望你能……”
“朕知道,这个你放心就好。”言暄枫点头。
“那么,臣弟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离开的呢,以后有时间,臣弟会隔一段时间来看看您的。”
“好。”言暄枫点点头。
正准备分开呢,言暄枫锐利的目光好像发现了什么,朝着暗处去了,浅桑听到那急促的呼吸与紊乱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浅桑的心颤栗了一下,怆然悲痛,她想要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激动的脚步声,紊乱的停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她完全不能看到,但毕竟还是听到了,那人说道:“这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