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你还请好自为之,能保全你到今时今日,吾皇已经仁至义尽,你莫要自寻死路的好。
“你们答应过我,要将孩子给我的,要将孩子给我的啊。”魏镣痛苦的伸手,他活像是从深渊里一点一点挣扎出来的人,他需要救赎,需要个人带走自己,言暄枫却不为所动。
至于冯公公,他就那样冷笑。
“我的孩子……”
“魏镣,你玄甲卫怙恶不悛,你带领玄甲卫助纣为虐,这是你罪有应得,吾皇不会将孩子给你,至于你那孽种的命运,只怕不会比你好很多,你好自为之吧。”冯公公步步紧逼。
“事情……怎么会如此?”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承诺,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我们实在是不可能答应你一切的一切要求。”
“你……”
“魏镣,我是言帝封,你这多年来的确作恶多端,地狱里多少无辜的亡魂在摇旗呐喊呢,我想要护你出去,却无能为力,魏将军,好自为之。”言帝封看到魏镣这模样,一开始是同情的,但后来转念一想。
他有这样多的恻隐之心?即便是有,却为什么不用在善良的老百姓身上呢,非要用在一个作恶多端的鼠辈头上,有了这年头,言帝封也决定,让魏镣接受明正典刑。
“皇上,他这般首鼠两端之人,原是三姓家奴,今日,能让人要挟,来对您动手,明日就能和另外人反戈,后天呢,又是能和其余人连起手来,这样的人,只怕留在帝京也不祥,现下,白浅去了白慎国,杀魏镣易如反掌,不如您将这事情交给老奴。”
“那肮脏的鲜血,无论如何都不能弄在您的身上,但是老奴是完全不在乎的,所以,恳请您,让老奴胜任愉快吧。”其实,冯公公早已经对魏镣怀恨在心,之前共事的那许多年里,他们之间的龃龉与攻讦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多的。
但冯公公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人,此刻终于逮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何不将魏镣置于死地呢?
等白浅回来,只怕又要节外生枝了。
他们同样伺候在言暄枫身边,发生过那些不可解的矛盾,一切也自然而然。
“皇上,还请您与王爷离开,这里的事情交给老奴就好,老奴会做好的。”冯公公笑眯眯的道,看到冯公公这模样,魏镣自分必死无疑,仰天长啸而壮怀激烈。
“魏镣,你是猛士,只可惜,明珠暗投。”言帝封最后扫视了一眼魏镣,离开了,看到言暄枫离开,魏镣用力的敲打地面。
“我的好将军,老三样,三选一。”魏镣听到冯公公那雷霆万钧的声音,而冯公公显然早已经准备好了,这老阉竖,慢条斯理的从衣袖中拿出来所谓的“老三样”,这老三样究竟是何物呢?
第一样,白绫。第二样,鹤顶红。第三样,鱼肠剑。这老三样,无论选择哪一样,都和尊严死没有任何关系,这三样,无论选择任何一样东西,都让对方死的那样迅疾无伦。
终结的选择,已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做出一个必要性的选择,魏镣苦笑。“想不到我好好的一个将军,到头来居然要折辱在你这阉竖的手中。”
“将军无需多言,不如到阴曹地府去,告状便是了。”冯公公是敬鬼神而远之的,似乎也不怎么惧怕鬼神,挑衅一般的仰头,上前去,将白绫攥在手掌里。
“你……做什么?”任何人都不会骈首就戮,更何况,他曾经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看到他步步紧逼,逐渐的靠近自己,他是惶恐不宁了,瞪圆的青光眼里写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将军,让咱家送将军上路吧。”冯公公将白绫准确的套在了魏镣的脖颈之上,用力的拉扯,直到那白绫一点一点的收拢,因为窒息,魏镣只感觉自己的心律失常,鼻孔里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消灭。
魏镣支撑不住了,他伸手,用力的拉着那白绫,至于冯公公,变态的狞笑着——“魏将军啊魏将军,今时今日,你下阴曹地府,和我冯宝没有什么关系,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成器,做了这等事情,以至于天怒人怨,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冯……”魏镣纵然是比力大无穷,但现在的魏镣已经是一个残障人士,他再有多么大的力量,也不能与冯公公抗衡,跟着,魏镣的手松开了,冯公公可没有立即放开魏镣。
等魏镣死亡了,这才将魏镣丢开。
魏镣是真的死亡了,冯公公对旁边几个目瞪口呆的公公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将魏将军给拉出去丢在乱葬岗,他日,”冯公公拈着兰花指,说道:“要是有什么人问起来,只说魏将军死于非命罢了,你们可明白?”
“是,是,属下明白。”冯公公颐指气使的模样,看到众人那噤若寒蝉的模样,冯公公似乎很享受的模样——“谅你们也不敢在咱家后面捅刀子,罢了,罢了。”
众人将魏镣拖出去,果真丢在了乱葬岗。
魏镣的死亡,甚至于在帝京风起云涌的各种事情中,不能激起来一点点的浪花,魏镣的尸体被搬运出去,草草了事。
成龙五年三月,玄甲卫先千总骠骑将军魏镣死于非命,历史对魏镣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但野史乃至于人们口口相传之中,却有暗害魏镣的蛛丝马迹。
言暄枫安排了言帝封很多事情,按照言暄枫的部署,那追风是必须要斩尽杀绝的,其实,这也是言帝封的意思,但杀魏镣,未必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就轻重缓急来看,追风必须要死,但不是现在。
言暄枫居移气养移体,现如今,白浅去了后,言暄枫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当初,多少人都以为言暄枫果真已经成了这样一个人,但现如今言暄枫锋芒毕露,让他们明白,王者无论到什么山穷水尽的时代,都不会终结。
王者还是王者。
魏镣死了。
至于白浅的孩子,言暄枫是没有情感的,那孩儿已经一岁多了,只怕也知道言暄枫对自己的厌弃,也不靠近言暄枫。言暄枫却没有将孩子斩尽杀绝之心,还在在帝京生活倒也还好。
这一日,麒麟与狴犴在上林苑玩,春和景明,五岁的麒麟带着一岁半的狴犴进入上林苑。
“哥哥,哥哥,您等一等我,等一等我嘛。”狴犴追赶在麒麟身后,麒麟时不时顾盼下,等着狴犴追上来。
狴犴在这里只有麒麟一个朋友,麒麟何尝没有听到关于狴犴的流言蜚语,因为这风言风语,倒是没能离间麒麟与狴犴的关系,却让麒麟对狴犴有了恻隐之心。
这个王弟,可比自己可怜不少呢,王弟有父皇,但父皇对王弟不冷不热,似乎父子之间有什么误会。
王弟有母后,但王弟的母后呢?对王弟不闻不问,简直是让王弟自生自灭的节奏,他可怜这个弟弟。
“呜呜呜,呜呜呜,我跑不动了啊,皇兄,皇兄,你慢点儿,你慢点儿啊,狴犴追不上您了。”狴犴的确追不上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