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奇怪转头,看向他,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半敛着眼眸,神色淡得近乎面无表情。
“你……”宁轻正要开口,秦止扣着的手腕突然一用力,宁轻被扯着后退了两步,直到大腿撞上了身后的流理台。
秦止侧头看她,没有说话,手掌却一直紧扣着她的手臂没放松。
温热的触感从相贴着的肌肤传来,微烫,宁轻突然有些不太自在起来,尤其秦止正看着她,黑眸深沉专注,一瞬不瞬的,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也不说话,空气都因此变得稀薄起来。
宁轻连呼吸突然都觉得困难起来,心跳在他的盯视下有些乱,热气从脸皮底下一点点地冒起。
宁轻从不否认,秦止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而且是一个气场足够强大总能在无形中给人巨大压迫感的男人,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轻抿着唇角面无表情地紧盯着一个人不说话时,英俊而冷淡。
她有些招架不住。
“秦董。”宁轻不自觉地转动着手臂,想先将手臂拯救出来,她很想理直气壮的,但话一出口就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气势。
秦止往她转着的小臂看了眼,视线重新落回她脸上,也终于开口。
“宁轻,你真的是宁轻?”他问,嗓音特别冷静。
宁轻一愣,他的问题完全不在她的设想范围内。
秦止看她一眼,手掌冷不丁扣上了她的肩,手指屈着扣住衣领边缘,指背贴着她的锁骨,宁轻怀疑秦止是要撕了她的衣服,到底是不是宁轻也没有了求证的机会,朵朵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扶着门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爸爸,阿姨,你们在做什么?”
秦止后退一步放开了她,宁轻有些尴尬地转过身,脸颊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烫。
朵朵好奇地凑上前来,还垫着脚尖仰着小脸看,一边看一边扯宁轻衣角:“阿姨,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秦止拎着她肩上的衣裳,将她稍稍拉开,脸色不太好:“不是让你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有在看啊。”朵朵回头朝沙发指了下,“可是我看到你和阿姨好像在做什么我就跑过来看看了……”
扭头看到已经剁好的馅料,小眼神儿一亮,一边往上扯着袖子一边喜滋滋地对秦止说:“爸爸,是不是可以包饺子了,我也来帮忙包。”
秦止手臂往客厅指了下,不紧不慢:“出去。”
小丫头嘴巴瘪了瘪,泫然欲泣:“我想和阿姨一起包饺子。”
朵朵简直小救星。
宁轻转身拉过她的手,忍不住冲她笑:“好啊,阿姨教你包。”
秦止往两人淡瞅了眼,没再说什么,将馅料和饺子皮拿到桌前。
宁轻抱着朵朵坐下,手把手地教她包饺子,刚才的尴尬气氛完全没冲淡。
她不是很会包,教起来也是半生不熟的,朵朵学起来更是惨不忍睹,秦止看不过去,时不时伸手过来帮忙包,两人指尖难免偶尔会碰到,宁轻有些不自在,好在面上还是克制着不受影响,抱着朵朵一块总算完成了一顿饺子。
秦止包了不少的韭菜饺子,宁轻不爱吃,朵朵也不爱吃,虽然装碗时都小心避开了,但难免还是会舀了一两只进来。
宁轻是真的讨厌韭菜的味道,刚不小心咬了一口,韭菜的味道从舌尖弥漫开来时,下意识地嘴一张就吐了出来,刚好朵朵也吃到了一个韭菜馅的饺子,也是一口就吐了出来。
秦止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张脸,不约而同的动作,一样的苦瓜脸一样的皱眉弧度就是连端水漱口的动作都出奇的一致。
宁轻漱完口发现秦止正侧头盯着她看,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捏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漱口水就含在了口里有些吐不出来了。
朵朵也已经漱完口,看到秦止正看着她,问他:“爸爸怎么了?”
“没什么。”秦止淡淡应了声,往她碗里的饺子看了眼,筷子一伸,将她碗里韭菜馅的饺子都给挑了出来,然后指了指宁轻的碗,“边上有绿叶的是韭菜馅。”
“……”宁轻怀疑秦止是故意包的。
秦止没说什么,拿过另一双干净筷子,将里面的韭菜馅饺子都挑了出来。
“宁沁从不吃韭菜馅的饺子。”秦止一边挑,一边说,慢条斯理的。
宁轻眼神一顿,想到刚才在厨房里的情景,唇角微微抿起,看向他:“我不是宁沁。”
她的眼神澄澈,很坦然。
秦止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一个人将挑出来的韭菜馅饺子都解决了。
刚吃完饭徐z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要过来接她。
她和朵朵去吃饭的事宁轻事先和徐z打过招呼,徐z虽是不太乐意,大概因为之前的事也想通了,这次倒没有发脾气或者有任何不快的情绪。
宁轻挂了电话不到一个小时徐z就到了,宁轻和朵朵道了声别就先回去了。
朵朵被秦止教育过,不敢哭着缠着宁轻不让她走,很乖巧地说了句“阿姨要常常来看我哦”。
秦止要照看着朵朵,没送两人下楼,只是在阳台上,从上往下看着楼下停着的车。
徐z和宁轻一前一后地出现在楼下,走到车前,两人不知道说了身,宁轻低垂着头,徐z手掌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秦止突然想到了以前他这么做时,宁沁浅淡羞涩的笑容。
阳台高朵朵看不到楼下,只是敏感察觉到秦止的异样,小手拉着他的手掌轻晃,问他:“爸爸你怎么了?”
另一只手掰着阳台垫着脚尖可劲儿想要往下看。
秦止长长舒了口气,弯腰将她抱起,转身回了客厅,哄着她去洗澡,然后上床休息。
秦晓琪回来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朵朵早已睡下,秦止还在书房里,坐在电脑前,高大的身子随意地坐在电脑椅上,双手抱臂横在胸前,微侧着头,盯着电脑一动不动的,像在失神,桌上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堆照片。
秦晓琪走了过去,看到满桌的宁沁的照片时愣了下,看向秦止:“怎么突然又把这些照片搬出来了?”
秦止和宁沁在一起两年多,拍了不少照片,自从宁沁出事后,秦止便将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来,不再去碰,如今却突然从箱底找了出来,秦晓琪为免有些奇怪。
“没什么。”秦止淡应,随意抽出了一张照片,盯着照片上的宁沁失神。
秦晓琪忍不住摇头,也早已习惯了,这几年来秦止每次一遇到宁沁的事就这样,总沉默着不说话,她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晓琪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好打扰他,手掌在他肩上拍了拍,无声地安慰了下,正要出去时无意朝电脑看了眼,看到上面开着的页面,都是一些关于记忆移植和催眠等的相关搜索,忍不住皱了下眉,她记得前两天看新闻提到徐z在研究这个,却不知道秦止怎么也看起这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