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一起还是回家?”
乍一听到这个问题, 段泽没有反应过来,脸上明显浮现出了困惑之色:“啊”
这件事不小,不过哪怕只寻常小事, 在面对段泽时沈默言也有足够的耐心,他慢慢的将自己的想法一字一句的向着对方仔细说明。
那个现代与这里的兽人世界都是被系统认可的属于这次任务的任务区域,擅自利用一些系统之外的手段到达其他世界,未必能够得到系统的承认。
一方面是这个世界的任务或许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结算, 同时另一个世界系统没有办法按规定进行任务布置,假如这是寻常的机器应该就会导致程序混乱吧?但考虑到系统并不是普通的东西,超出预定的行为未必就会让它混乱,反而更有可能导致一些内定的惩罚措施。
沈默言不是没有考虑过直接由他自己亲身试验,等确认安全了再直接将段泽送回星际,这样一来就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段泽的安全, 但那必定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段泽会失去和他的联系,虽然能保证他的安全, 可是沈默言觉得他会生气。
还是不想让他生气。
于是为了不让段泽因为他自说自话的行为不开心,沈默言便在如实的将情况和担忧阐述完毕之后, 给出了那样的两个选择。
是跟着他走还是去回家。
“如果你想回家的话, 我会先送你回去,确定系统是不是会有更进一步的惩罚措施, 没有的话你就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世界。”沈默言说道,“不过系统应该不会就这么解除,最好的情况是系统无法识别中途跳转的世界, 就此沉寂,这样一来就算身上还绑着一个系统,但对你未来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要是碰到最坏的情况, 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段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默言难得话多了一点,向着他说了一堆他预想中的情况,他忍不住中途打断了他:“等等!”
对面那人如他所愿的停了下来,安静的看着他。
“什么叫我就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世界了?”在听到他这么说时,沈默言的神情也依旧一如之前那般平静,这种平静让段泽火大的忍不住上手扯上了那张帅气的脸,“你要甩了我吗?是在说分手吗?”
“没有。”沈默言任由他扯着,半点反抗都没有的垂着眼看他,“只是我还有事情得做,估计会花很长一段时间,你也知道在不同世界跳转会根据流速不同产生不同的时间差,这个时间不好估计。”
虽然他看起来态度端正甚至有点乖巧,但段泽可不会被他哄骗:“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但为什么就默认让我要等你,就不能一起吗?”
沈默言点头:“所以我说了还有另一个选项,你可以跟我走。”
他这一副“我一开始就给了两个选择,没有把你排除在外”的无辜模样看的段泽眉头一挑,他干脆利落的道:“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选择,我当然要跟你一起!”
说完,他不怎么自信的补充道:“除非你不想。”
段泽清楚沈默言的事究竟都是些什么,可说白了那不是什么多光鲜的事,虽然就他个人来说非常想要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一路奉陪,但段泽也不能保证沈默言愿不愿让他介入到这段对他来说最为难堪痛苦的过去。
沈默言的神经并没有段泽想的那么细腻,他并不在乎让段泽介入自己的事情,他担心的是有可能存在的风险,不过这些都比不上段泽的个人意志,既然他愿意和他一起,那么沈默言要做的就只有保护好他。
“我知道了。”
段泽闻言左看看右看看,努力观察沈默言是不是在忽悠他,但在确定他真的是同意了自己的决定之后,不禁心情愉快,段泽发现沈默言最大的优点或许就是他愿意尊重自己的想法,从不会用为他好之类的理由做一些他不喜欢的行为。
因为这突然发现的可爱之处,段泽捧着他的脸忍不住凑上去快速的吧唧了一口,亲完他就飞快的抽身装作无事发生:“走吧走吧!”
既然不知道是不是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危险,那当然还是得一起面对才行啦!
要不然怎么能称得上是小伙伴呢!
沈默言看着情绪高涨一副下一秒就要去打boss状态的段泽,目光落在他那泛红的耳根上,没有戳穿他强行掩饰害羞的逞强,应道:“嗯。”
等处理完兽人世界还遗留的一些问题之后,他们终于准备尝试着头一次主动离开了。
指针会根据他心中所想去寻找一个精确的坐标,而这一次要找的,是沈默言一直藏在内心深处,最为熟悉的一个地方,他想念那里却又仇恨着,对于情感匮乏的人来说这种情感过分强烈,以至于指针在瞬间就捕捉到了,并飞快的固定住了指针。
已经修复了的权杖再也没有特定限制,它不负众望的划开了另一个全新世界的时空,沈默言握紧了身边那人的手,以免在时空转换的过程中把人丢没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位面权杖划开的是一个它从未触及过的世界,沈默言只觉得眼前的视觉消失了一瞬,就连思维似乎都跟着权杖力量的效果跟着沉寂了下来。
他猛地从这种仿佛要永久沉睡的趋势中惊醒,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产生了变化。
空气中是他极为熟悉的刺骨寒气,阴冷坚固的铜墙铁壁,还有眼前如同一滩烂肉,根本分不清原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尸体,此时正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沈默言站在原地,他的手里捏着一块已经变形的金属片,满手的血就像是在血水里泡过一般。
他想起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那个杀死了他妹妹的罪犯的牢房,他在被系统带走之前找到了这里,将那个人铐在了铁床上,割下了舌头,用那块小巧的金属铁片宣泄了心里的愤怒。
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的罪犯的死状惨不忍睹,沈默言沉着脸目光扫过,并未对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任何反应,他的目光环视周围,这里除了他似乎少了什么。
段泽不在。
他成功通过上一个世界的指针和权杖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着陆点却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沈默言原本是准备让指针将时间推移,直接将他送到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时候,却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出现了偏差,他来到了被系统送走的时间和地点。
手指上的尾戒还在,意味着系统并没有消失,同样的系统也没有对于他的行为作出任何反应,指针和权杖也还好好的在尾戒之中,不知道是储物道具的特殊性还是由于上一个世界没有来得及结算,就连兽人世界里被他存放在尾戒中的东西也没有消失。
只要指针还在那么问题就不大,以指针的能力将死人复活也不是什么完全做不到的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一切都仿佛无法挽回的境地,那么他也正好从这里着手,将那背后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抓出来,这些人一个人都别想跑。
他得从先从这里出去,然后找到家人的尸体,接着是弄清楚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本的他还没有到接触这些事情的年纪,一直到落到那样的下场也对其背后的缘由一无所知,但很显然那样的他对于某些人来说具有利用价值。
沈默言记得很清楚,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前天晚上曾经收到过一张纸条,上面提示他在第二天凌晨2点的时候监狱的监控和感应都会消失,并附上了一张钥匙卡。
当时的他已经遇到了系统,对于逃离监狱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的渴望,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愿意伸出援手,而当他已经失去所有能失去的了时,却又有人毫无预兆的提供了帮助,那个时候他除了觉得可笑又感到无力。
但现在想来,这样的事又何尝不怪异呢?
倘若真的想要帮助他们沈家,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沈家的人均被处死,他唯一的妹妹也丢了性命,想要帮他的人能轻易的控制帝国最严密的监狱的设备为他提供逃离的环境,还能提供监狱的万能钥匙卡,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又怎么可能完全对沈家的遭遇无能为力?但凡中途做点手脚,沈家的处决也不会被执行的如此之快。
沈默言不可避免的就会想到,救下一个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满腔都是仇恨的遗孤,对那个人会有什么好处,无非是收获一个极为好用且好控制的棋子。
为他提供逃离帝国监狱条件的人一定与沈家的事件有着莫大联系,且他们想要他的忠诚或者说是信任,恐怕这些人需要用他去达成某些目的。
想明白这些,沈默言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一些眉目,他只需要按照那个人的意愿,趁着现在监控和感应都失效的时候离开这里,外面自然会有人接应他,而他也能轻松接近那些人,不会产生对方的任何怀疑,毕竟这一切都是对方的布局,他只是一个被骗进陷阱的无知猎物。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段泽会在哪里?
沈默言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无论去哪个世界他都会是“沈默言”,而在这里的“沈默言”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可段泽跟他不同,他每一个世界都是其他人,也只有在他回到星际时才用过他自己的身体。
忽然沈默言想起了段泽曾经在灵异世界时向他提起过的一个名字。
何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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