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听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晌，方才缓缓站起，声音有些发颤的道：“袁先生，我杀了你的人，你不怪我吗？”

袁先生又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有这疑问。你杀的那个大嘴标，是一个令我头痛的人物，他是一个颇有背景的人，连我都不敢轻易得罪他，我一直想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他除掉，现在不用费脑筋了，你立了大功啊！”

铁山仍旧不太明白，疑惑的问：“连袁先生如此德高望重的人都顾忌他几分，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本是三鹤会的一个小头目，后来因犯了事，被赶了出来，最后跟了我。不过他还和三鹤会藕断丝连，有不少大佬罩着他，而那些大佬都跟我有不错的交情，也因如此，在某种程度上我还要让着大嘴标几分。”袁先生说，“不过，我最近发觉大嘴标有种背叛的思想，他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内，我正准备找个莫须有的罪名除掉他，现在让你代劳了，我能不高兴吗？”

铁山认真听完，却高兴不起来，颇感担忧的问：“可是，大嘴标死了，那些大佬们会不会怪罪下来，要是他们知道是我杀的，岂不要将我大卸八块？”

“你是怎么杀了他的？”袁先生问。

于是铁山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跟袁先生说了，毫无保留，除了进了自己口袋的那二十万钞票。

“看不出你平时粗手粗脚的，也有细心的一面。”袁先生赞道，“你做得非常不错，他是死在郊外，而且是中毒身亡，他们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当然，我也不会让他们找上你，你是我的功臣，我一定会重用你的。”

“多谢袁先生赏识，小弟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铁山大喜道，心里登时踏实了许多。

“铁山啊，你跟着我好好干，以后让你立功的机会很多，当然好处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呀！”袁先生拍着铁山的肩头，这样说。

“我会好好干的，袁先生请放心！”铁山很是欢喜，有种觅得明主的大快人心之感。

“很好，你目前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跟小龙解释一下暮雨的事。”袁先生道，“因为小龙已经托我去找你了，我不想让他生疑，他的心思比谁都缜密，你得想个合理的谎言搪塞过去。”

“真的要这么做？”铁山有些无所适从。

“必须这么做，你打算怎么跟小龙说？”袁先生问。

铁山想了想，接着回道：“我就说在路上遇到歹人，将我和暮雨掳上了车，带到了那个废弃的工厂里。”

袁先生听了，表示怀疑，瞧着铁山反问：“你以为小龙会相信？”

铁山道：“会相信的，我从不骗他，这次是例外。”

“有一个漏洞。”袁先生指出，“为什么你当时不把暮雨送回去，而是一走了之，连电话都不接？”

铁山暗自思忖一阵，方才应道：“我就说我在和歹徒搏斗中不幸受伤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

“你的伤在哪里？”袁先生理所当然地追问。

“伤在手臂。”铁山说完，一眼瞥见身边的玻璃桌上摆着一把水果刀，于是立即抄了过来，撩起衣袖，在左手手臂上深深划了一道血口子，“现在有证据了。”

铁山这一举动，令袁先生始料未及，看着铁山被鲜血染红的手臂，不禁微微动容，忙道：“你这是何苦？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去可以了。”铁山要紧牙关，用力捂住伤口，转身行了出去。

“铁山！”袁先生忽然叫了一声。

铁山闻言止步，回转身来。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袁先生望着铁山，平和的说。

铁山点点头，随即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别了袁先生，铁山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小医院，给伤口包扎好，然后便返回公寓睡了，打算第二天再给小龙电话。

到了第二天，铁山依照计划行事，顺利约上小龙，准备下午亲自去拜访小龙。

天色将晚，日渐西沉。

小龙递给铁山一杯茶水，在他旁边坐落，对他说：“先喝杯茶，润润喉，再慢慢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铁山也觉得有些口干，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接着便将自己早准备好的台词念了一遍，大致意思跟和袁先生演说的差不多，现在只不过加了不少细节进去，为了增加可信性，他在某些地方添油加醋说得特别详细，而且虚中有实，整个故事编造下来三分真，七分假，让人难辨真伪。

小龙一直没打岔，认真的把铁山的话听完，最后托腮沉思片刻，方才喃喃说道：“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暮雨的失忆仍旧是个谜。”

事实上，暮雨是因为失足从楼梯滚落才导致的失忆，这完全是个意外，铁山自然是真不知道。于是，他立即应和道：“我也是刚刚听你说才知道，她会不会是不小心撞到头了。”

“很有可能。”小龙说，“我到那个工厂看过，里面残破不堪，遇到暴雨天气地上一定很湿，暮雨当时神智不太清醒，失足滑倒也是可能的。”

“都是我不好！”铁山狠狠地一锤大腿，道：“如果我不带暮雨出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真该死！”说着以手遮脸，作悲痛状。

小龙道：“你不要太自责，很多事情不能预测。你还记得那些歹人的模样吗？”

铁山闻言，随即道：“我只记得一个长相比较特别的，他穿一件灰色背心，体型魁梧，比我还粗壮，小眼睛，大嘴巴，留一头平顶短发。”他是边回忆大嘴标的模样，边口述出来，力求形象生动，争取减少小龙的疑心。

小龙听完，又在闭目寻思，半晌才睁开眼道：“我还真没见过这号人物，他们有跟你说什么吗？”

铁山道：“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带我们去一个地方，叫我们老实些。他们当中有人持有手枪，威胁我不要多话，我当时害怕，也没敢多问。”

“这就怪了，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暮雨，为何把你也带上？”小龙不解道，“如果是我，就绝不会把一个不相干的人带上，这无疑给自己添麻烦，也多了一分危险。”

“我猜他们是怕我会记住他们的车牌，向警察求助吧？”铁山说出自己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