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牟快步走到了一处转折角,她欣喜地发现有一匹马正是陆扶桑的马。
那匹马高大壮硕,红色的鬓毛现在开始散发独特的魅力。
“就是你......”兰牟几乎颤抖着声音,她看着那马,马鞍是一致的。
她必须得处理掉这匹马,可能的话她再制造一场混乱,她得把其他的马放出去,可是怎么做才能展现地比较自然呢?
兰牟想了一下子,她觉得火灾本身是一场比较不错的主意。
她麻利地抓住那马的缰绳,任凭那马不断晃动挣扎,兰牟清楚马的构造,她只需要像庖丁解牛一般从缝隙之中入手便可以一刀干脆利落地处理掉这匹宝马。
然后她得去一次灶房偷一点火来,如果是她有充足的时间,那么她可以考虑用毒辣的阳光或者木头取火,但是现在她随时面临被抓的风险。
......
看马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纳闷地看着春楼的监管人和元华站在一起秘密讨论着什么。
老妈子拿着扇子笑眯眯地说到:“元捕头,就看在老娘曾经给过你不少优惠,你这查人也得提前支会一声啊。”她的笑容里充满了毒辣和算计,但是元华却没有领会到。
他呆头呆脑地看了看四周,那些男客人和女子们在一起互相私语着。
他今天带了二十个小喽啰,准备沿街寻马,他吐了一口热气,然后无奈地看着老妈子:“哎呀,杜娘,这是上头的指令,急得很,我也怕你这边藏了东西啊......”
“你这是什么话?”那个老妈子揶揄着奚落着元华,然后拿着扇子遮住自己圆润的脸,“我这里总不可能还藏着惊天大盗吧,不过那也好,来我这里撒个欢,证明咱们的姑娘个个正得很。”
元华的脸一下子红了,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哪里会有人被逮捕还要来这里啊,再说春楼哪是藏东西的地方啊。
“现在人也带来了。”老妈子“杜娘”随意指了指那个看马人,别看刚刚那个看马人刚刚那么神气,现在见到元华还要给几分颜色:“捕头好......”
“他妈的别老是叫我什么捕头捕头!搞得我就只是一个捕头一样。”元华眯了眯眼睛,然后随意叉着腰看着这个看马人。
杜娘心想这不就是一个地方捕头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是是是。”看马人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然后佝偻着腰,“大人有什么吩咐?”
元华搓了搓自己的下巴,他仔细搓捻着自己坚硬的胡须然后慢慢说到:“我要检查你们的马厩。”
乖乖,今天马厩是能捡到宝?
看马人诧异地看了看杜娘,杜娘只是暗暗点点头。
“嗯,好嘞。”他不再张望。
“对了,元华,你说说,江城是不是来了一个大人物的公子哥,出手可阔绰了。”她推搡了一下元华的肩膀,此时她却柔
声细语起来了。
元华纳了闷,这婆娘哪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时间紧的很。”他嘟囔着,他自己也不确信答案。
“哎呀,你知道吗?今天来了一个大客,我平常从来没见过他,我刚刚问了别人啊,就是江城本地公子哥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带着五千两的支票,他还带了一个女娃来啊,看他嚣张的模样,我猜想这是个大主顾,估计还会要了秋梨的身子呢......”
“秋梨?”元华一愣,但是他立马发觉自己失态了。
“你可别惹恼了楼上的他,说不定是沈德藻的儿子呢!”杜娘继续招呼到,然后又吩咐元华的手下轻手轻脚,态度温和一点。
“这他妈的老子还没尝到秋梨的鲜,就来了这么一个人?”元华愤恨不平地骂到。
“就你?八辈子也尝不到。”杜娘心里讥笑道。
“好了好了,沈德藻要是带了儿子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管他的,我不吵他就是,我直接去马厩看看就走。”元华挥挥手,带着十个喽啰不管杜娘的脸色一股脑走进后院,另外还有十个人守在门后。
兰牟的刀上沾满了血液,她已经处理掉了这匹马,她拿起一块抹布草草擦了擦自己的刀柄和刀刃,血槽内遗留的血被清理掉了。
她隐约感觉外面的音乐声停了。
她打开栅栏,然后拿起了一条马鞭。
“都快离开这里吧!”她小声祈祷着,那群马却一动也不动,眼见着外面的气氛到了冰点,兰牟忍不住又抽起了一匹马,那马厚实的臀部扭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低吼。
“快走!快走!”她跟着捏着嗓子叫到。
那匹马慢慢挪动了脚步,它跑起来了。
兰牟擦了擦额头上迸发出来的汗,她还不能放松,她急急忙忙打开所有的围栏,她一边麻利地打开围栏一边不忘抽上马儿一鞭子,她不时转头注意着马厩门口。
如果那个看马人突然出现了,自己就根本来不及解释了,她会坐牢吗?也许不一定,但陆扶桑肯定会惹上麻烦。
她打开了几处围栏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头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割了一下,她立马吮吸了一口手指头感受着那咸咸的味道,这样可以使她好过一些。
她跑到灶房里,她得拿上一把火,当然她的心突然跳动地更快了,万一灶房里的人注意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怎么办?她的刀上还有血,她的手上还有伤口。
马厩乱糟糟的,一些马茫然地走动着,几匹马跑了几步就停在了原地,有些马转了转头又折返回去吃槽里的食物了。
兰牟蹑手蹑脚地走到灶房,炉子发出了怦怦响的振动声。
还好,灶房里还做着饭。
兰牟加快了步伐,那里有三个做饭切菜的人,只不过他们都在背对着她。
咔嚓咔嚓,是胡萝卜
被切碎的声音。
兰牟走近那个冒着蒸汽的炉子,然后低头看到了冒火的柴堆,她捡起了一块木柴,上面冒着火,她安心了。
她蹑手蹑脚打算离开,突然一个庖丁放下了菜刀,他扭动了一下肩膀。
兰牟被他吓了一跳,她谨慎地看着那个做饭的人,他用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然后又开始切菜了。
还好。
兰牟又将一只脚踏出了灶房。
一个人突然叫到:“还有没有人!帮我拿一下调制好的料!”
兰牟瞪大眼,她的余光注意到他正要摆头。
“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他又皱了皱眉叫到,他转过头。
灶房里没有多余的小工。
兰牟离开了灶房,她拿着火把一股脑走进了马厩。
之前那个小男孩儿这时候注意到后面来了不少官府的人,不过他们之间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些马阻挡了他的去处,“肯定是看马人忘了锁围栏。”他边想边走到灶房,一点也不在意周围的马群,他倒是期待看一场好戏。
一个年长一点的庖丁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去哪儿了?”
“拉屎去了。”他不在乎地说到。
“我以为你掉到坑里去了。”另一个刚刚大叫的庖丁放下菜刀去看了看炉子,他又添了添柴火到炉火中,“真他娘的热。”
“官府来人了。”小男孩儿指了指外边。
“关我们什么事?”那个人整理了一下炉火又叫到,“快去干你的活儿!”
兰牟点燃了马厩,她把火把与每一处木头支撑都挨了一遍,然后她把火把丢到了尸体之上。
这样谁都找不到证据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盗贼!兰牟恨不得马上去修理一下张四郎,那个贪得无厌的投机分子!
元华叉着腰怒瞪着看马人:“你小子就是这样看马的?”
看马人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但是他随即解释道:“这些马走不出去的!咱们的马厩就在那儿!”
元华哼了一声,他伸出一只手,一个小卒给了他一副画。
他打开,上面是关于陆扶桑的通缉令。
“这都是秘密线索!浑天卫的机密!你们好好查!把这个人揪出来!”元华对卒子们吩咐道。
陆扶桑打开了窗户,秋梨看他一直心不在焉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了?”
陆扶桑没有看她,他焦虑地转了转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最后,他才说到:“秋梨姑娘,恳请你与我一起上演一处戏。”
“什么戏?”秋梨水灵的眼珠子虽然神韵上有些俗气,但此时还是展现了明亮。
“天女降世。”陆扶桑的嘴角微微上扬,“秋梨姑娘,我们虽然不能继续待在一起但是请求你给我这般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