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圣君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不太对,路南南会死!”
“谁让你预知未来的?就你能耐!就你有本事!”程伟怒吼,狰狞可怖,头上的吸顶灯碎了一地。
“吼什么吼?”李雯雯在程伟脸上挠了一把,抢过无声泪流的孩子抱在怀里,“她才一岁!”
“这样看下去,她会变成植物人。”程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会像块石头,永远也无法恢复神智。”
“做错了,可以好好说,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李雯雯不依不饶。
“有些错,没有改正的机会。”程伟擦去程圣君脸上的泪水,冷冷地问,“知道错了没有?”
“我没有刻意的去看她未来,只是心有所感。”只是一瞬间,程圣君又变成了花猫脸,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男人,澄澈的眼眸里,满是委屈。
程伟贴着孩子的额头低语,“你知道的,你和奶奶、姑姑、雯雯、方寻、冬冬她们一样重要,我不愿意她们代替你,也不愿意你代替她们,谁走谁留各安天命,你还是孩子,好好享受做孩子的乐趣,好不好?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我没有刻意去关注南南生死,真的只是心有所感,可能和四界血誓有关,看见一个人就能隐隐约约看见她的将来。”程圣君皱着鼻子,满眼泪花。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程伟又怒了。
“哇……你成天和一群女人混在一起,哪有时间搭理我?”程圣君哭出了声。
“一群女人?”李雯雯又一次伸出五指挠向男人脸。
“相柳她们三个是女人?”程伟叫屈。
“你敢说她们是母的?”程圣君一边揉眼,一边吐口水。
“不敢!但我敢揍你!”
面对母女俩的围攻,程伟坦然承认错误,先写悔过书,后写保证书,程圣君这才挂着泪珠睡去,李雯雯则开始了无休止的怀疑,转眼间,男人就由情深款款变成了花心大萝卜。
李建国一家三口陆续返回,逮着程伟又是一顿数落,直到杨素芬打来电话说特别想孙女,他才得以脱身。
思域无力的趴在车位上,两只前轮各有一条长长的口子,程伟楞了一会,看着怀里程圣君问,“谁干的?路南南?”
“不知道,你又不让我关心她。”程圣君打了个哈欠,“行车记录仪是开着的。”
“我得感谢她,回来好几天了,都没好好抱过你,是我的疏忽。”程伟笑了笑,父女俩就这样在街头漫步,人潮川流不息,欢声笑语处处可闻,节假日欢快的气氛,分外浓厚。
“谁让你忙呢,只要有奶吃,我无所谓,天天喝奶粉我真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会影响我成长,七天了,我一点变化都没有。”程圣君不住嘴的抱怨着。
“慢慢成长并不是坏事,有些事,并不是你化形后就能体会得到,需要时间,这样对心境有好处。”程伟耸耸肩,“明天就让你姑姑去医院联系一下,以后半天奶,半天奶粉,这样总行了吧。”
“那我自己找奶吃呢?”只是想了想,程圣君的口水就流了出来。
“不花钱就会担因果,不是所有的因,都有结果,这样下去于心境无益。”程伟说。
“还
是先吃饱肚子再说,这两天我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但又看不清是什么。”程圣君急切地说,“你不反对就行,别的不用你操心。”
“反对倒不至于。”程伟有点迟疑,“听说骆驼奶更有营养……”
“阿姨!”程圣君奶声奶气的看着前方喊道,打断了程伟的自说自话。
年轻的夫妇同时回头,幼儿挂在男人胸前,少妇看着肥嫩可爱的程圣君笑了,“叫我?”
“嗯!”熊孩子不光点头,还挥了挥手,“阿姨我好饿!”
少妇毫不犹豫的走了回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程伟,“孩子是你的?”她身边的男子拿出手机,准备随时拨打110。
“不好意思,孩子有点皮。”程伟脸色涨红,咧嘴苦笑,猝不及防之下手足无措。
“你好可爱,几岁了?这个人是谁?”少妇拉着孩子的手问,仍然一脸警惕。
“一岁,爸爸带我出来找妈妈。”程圣君可怜兮兮地噘着嘴,眼里的泪花,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女儿?”少妇朝程伟伸出了双手,“我能抱抱吗?”
“给你添麻烦了。”程伟点点头,又和男人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程伟”
“你是真的好,女儿才一岁,话都能说得这么利索。”男人笑道,“我叫赵鹏飞,这是我媳妇韩淑华,孩子这么小,出门怎么不带奶瓶?”
“这……”程伟砸了砸嘴,羞于启齿。
“就你话多,快把奶瓶拿过来。”韩淑华瞥了赵鹏飞一眼,“谁还没有个粗心大意的时候。”
程圣君一脸沉醉的趴在少妇胸前,嗅着奶香说,“阿姨,我不喝奶粉。”
韩淑华顿时羞红了脸,这才明白所谓的添麻烦是什么意思,噗嗤一声赵鹏飞笑了,从背包里面掏出一瓶奶说,“绝对不是奶粉,你能喝完,就是叔叔的救命恩人。”
“真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急着回家,一起去咖啡厅坐坐吧?”程伟无奈的笑了笑。
韩淑华舍不得粉雕玉琢的程圣君,客套几下还是答应了,赵鹏飞加了程伟的微信后,气氛更加融洽,程伟朋友圈的那几个篆字,勾起了他的兴趣。
“我在阳城学院读书的时候,见过这样的字,京华大学的谢教授曾经写给我们看,她称这种文字为夏篆,据说,那时,她来阳城也是想找出物证,证明夏朝确确实实的存在过。”
正在喝奶的程圣君差点呛住,韩淑华一阵慌乱,抱着她轻拍慢揉,折腾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谢教授能认出那些字?”程伟不动声色。
“谁也不能空口无凭的肯定。”赵鹏飞摇着头说,“谢教授说那个时代的识字率太低,文字无法有系统的继承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太难,就算知道答案,也判断不了对错,若是一段一段的辨认,会容易很多,但她找不到那些文字的出处,只能是未知悬案。”
沉默片刻,程伟拿起手机通知方寻、夏霆,把夏篆的甄别价格,从一字五百提高到一字一千,又在几个外包网站上做起了广告,留下了联系方式。
“程哥,你有多少这样的篆字?”赵鹏飞心血来潮。
“几百个吧,怎么了?你也有兴趣?”程伟笑着说。
“程哥真有钱,拿几十万买几百个字。”赵鹏飞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藏宝图?”
“谁家的藏宝图,要用几百个大篆画?”程伟胸有成竹地说,“花不了多少钱,能认出几十个字就不错了。”
“那你怎么断定真假呢?”赵鹏飞又问。
“谢教授说得很对,一个一个的字没法断定真假,但祖传的物什就不一样了,玉佩、玉璧、铜鼎这些能恒久流传的文物就是证据。”程伟答道。
韩淑华忍不住插嘴道,“那可不一定,有这些东西的人,不会在乎这一千块钱。”
“谢教授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阳城来?是为了钱?”程伟微微笑道,“钱只是一个数字,他们对文字更敢兴趣,或者说,文字更值钱!”
赵鹏飞两眼冒光,“如果这些字能证明夏朝的存在,肯定不止几个亿。”
“我觉得,只是文字不够,四千年前的印记能保留至今,承载物才是最重要的。”韩淑华侧过身子,轻掀衣角,程圣君如愿以偿的钻了进去,韩淑华的儿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人情欠大了,程伟苦笑,“承载物是一尊青铜鼎,将来要是能卖几个亿,儿子我帮你们养。”
“程哥,就算你的鼎卖不出去,我也愿意替你养女儿。”赵鹏飞拍了拍儿子屁股说,“我家小天也快一岁了,成天咿呀咿呀的,爸不会喊,妈也不会叫,无论他妈抱谁,他都会哭个不停,圣君是例外,这名字取的好啊,跟叫皇上一个样,长大后嫁到我家吧,今天的这奶就当是定金。”
“我没意见,谁让她贪吃呢?”程伟爽快的答应了。
有两个孩子当润滑剂,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分别在即,程圣君紧抱韩淑华不放,眼泪汪汪,“阿姨,再见!是再见哦!”直到约好下次吃奶的时间,她才依依不舍的放手。
一枚硬币塞在赵鹏飞手里,程伟笑道,“这是圣君送给小天的见面礼,是两小无猜的证明,弄丢了,别怪我不守承诺。”
韩淑华夫妇远去,程圣君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打了个饱嗝,“是巧合?”
“吃饱喝足才考虑这个问题?”程伟笑了。
“要不然呢,饿着肚子考虑?”程圣君趴在男人肩膀上抱怨道,“有点撑,都怪那熊孩子有奶不吃,非要喝奶粉,不吃完,我舍不得松口。”
“也不怕把肚皮撑破。”他轻拍熊孩子的屁股,手势温温柔柔,如捧至宝,“是巧合,也不是巧合,‘赐福镇宅圣君’神位已经完全融入你的肉身,开始沟通天地法则,以后我不在家,老程家由你当家做主。”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还不快参拜本圣君。”熊孩子朝着喧闹的人群,用力挥手,“吃百家饭,穿千家衣,万家生佛,有求必应就是我!”
杨素芬早早的等在楼下,拉着左邻右舍讨论房价,家里分外冷清,她一点做饭的心思都没有,吒罗佉自告奋勇的张罗晚饭,张烨烨在舍野娑怀里不停的念叨着“剑”。
期盼的身影姗姗来迟,程伟慢悠悠的走进家属院,粉嫩的孩子坐在背带上,稚嫩的双眼,晶莹闪闪。
“奶奶!”程圣君远远的伸出双手,抱着杨素芬脖子问,“爸爸吼我,还打我屁股,是因为我没有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