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荀彧,偏将军王服还有太中大夫孔融迎完苏真之后,便纷纷告辞。苏真一行人跟在许都令满宠之后,战战兢兢地在许都之中穿行,浑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致人物,只觉好似无底深渊,自己几人却无力挣扎,只能步步陷进去……
许都令满宠走到一颗大柳树之下时,驻足不行,转身满面笑容的望着苏真道:“这是丞相出征之前就给大人准备好的宅子。”说着,手指旁边的一处庭院。
固然满宠满面笑容,可是配上他那副尊容,反而更让苏真觉得不寒而栗,他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连忙顺着满宠手指的方向,只见那庭院正在这高大柳树之旁,门楣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苏府,看来曹操是打算让我长住了,苏真微微皱眉,然后信步往里走去,只见这庭院颇大,林木深深,一眼看不见头,苏真连忙笑道:“难得丞相如此有心,真受之有愧,敢问满大人,不知有没有小一点的宅子,我们几人……”
苏真还未说完,满宠吐吐舌头,打断他道:“苏大人,丞相特别吩咐,定然要大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这宅子丞相大人出门之前可是亲自察看过,满宠跟随丞相日久,可是从没见过丞相如此看重一个人,苏大人你还是不要推辞的好。”说完也不待苏真有所反应,拱拱手道:“大人奔走多日,想必是累的很,再说大人明日还得觐见天子,还是早点休息的好,满宠明日一早再来。”说着就那么转身走了。
苏真见推脱不掉,又想想偌大一个许都,自己还真是无处可去,既来之则安之,便带着众人进了这曹丞相给他的“家”。此时一直夹杂在近卫中间的黄月英才闪身出来,她吩咐道:“王瞎子,你带着众人将这宅子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暗格,听筒,地道之类的东西,还有这些个丫鬟全都遣散了,咱们暂时一个都不用,等着哪一日得闲,我们自去集市上选一些。”王瞎子领命离去。
黄月英又指着这院中的一处石凳道:“主公,现在也就只有这室外暂时安全一些,我等先在此歇歇。”说着好似又想起什么来道:“杨任,自此时起你不要离开主公分毫,如今我等已经深入虎穴,安全第一。”
赶了一天的路,苏真还真是有些累了,他坐在石凳之上,长出一口气,反驳道:“我皮糙肉厚,又懂得些武艺,倒是军师的安全是我一直所担心的。”
此时黄月英和杨任也跟着坐下,黄月英听了却道:“自进许都始,我便隐身近卫之中,化明为暗,暗中替主公筹谋,当不会惹人注意。”
苏真叹一口道:“今日初入许都,只见了三人,却是个个不凡,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等万万不可大意。军师以后足不出府,王瞎子等人也每日在这府中守护,我出门只带着杨任便是,曹操就是想对我动手,也太早了些。”
杨任也插嘴道:“军师放心,我杨任定然保的主公无恙,我们出去之时人少
,自然也机动灵活一些,也并不见得是坏事。”
黄月英见苏真拍板,杨任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方不再纠缠此事,而是接着苏真的话头道:“主公适才言今日这三人个个不凡,确实如此,荀彧,王佐之才,名士风范;王服,勇武不凡;满宠,阴郁细密;没有一个好相与,对了还有那大大咧咧,自作聪明的孔北海。”黄月英,长长的说了一通,喘了一口气,问道:“主公可知为什么偏偏是此四人来迎主公,这四人有因为什么来迎主公?”
如此深层次的原因,苏真哪里会想,只当是朝廷随便指派了四人,闻言连连摇头道:“请军师为真解之。”
“先说荀彧,”黄月英说到此却又顿了顿,却反问道:“主公以为荀彧何如人也。”
苏真心知黄月英是想让自己多多思考,不能事事依赖于他,皱皱眉想想道:“刚才军师已说,此人身负王佐之才,要是我能得之,何愁天下不平?”
黄月英闻言笑笑不语,看向杨任,杨任心知黄月英考较于他,挠挠头道:“杨任听他话语,好似此人心存汉室,并不是一味向着曹操。”
苏真听了心中剧震,历史上荀彧可不是如此么,现阶段他应该是视曹操为拯救汉室的英雄,而后来曹操有僭越之举,荀彧便郁郁寡欢,死的不明不白。
黄月英看着苏真的神色,知他有所得,进一步解释道:“荀彧官居尚书令,一身官服,当是代表朝廷来迎接大人,可见此次朝廷,又或者说陛下对主公的到来很是重视。”苏真等听得连连点头,只听黄月英继续道:“荀彧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提了四遍忠义,可见其确实是心存汉室。”
苏真听着叹服不已,道:“按照军师所说,我在这许都当是多多和荀彧交往,以忠于汉室打动于他。”
“主公圣明,哈。”黄月英只有偶尔才会展露出这女孩子美态,她夸了苏真一句之后,马上进入军师角色,接着分析道:“宛城之时,谍报处的坐探给了我一份许都各人的详细履历。这王服来的奇怪,一身便服,应该是来观察主公的,看他对主公言之凿凿,语带挑衅,其实在月英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主公可知偏将军王服是谁的人?”
苏真摇摇头,这王服在历史上名字太不显眼,自己着实不知。
“车骑将军,董承。”黄月英,一字一句震得苏真,杨任在那儿都听得傻了:“他是董贵人的父亲,当今天子的岳丈,他派人来观察主公,不用说也知道,他是想干什么了。”
杨任在那儿听得喃喃道:“听军师这意思,车骑将军董承是让那王服观察主公,看主公是不是忠于陛下,是否可靠,若是可靠,便要拉拢主公,共谋曹操。”说到这儿,杨任不由自主的往四周望望,生怕隔墙有耳。
听到此时,苏真也明白了,历史上董承可不是有过一次诛除曹操之举么,只是以失败告终了,这可以说是汉献帝
和曹操的争权的一次间接交手,只是苏真不知这王服参与其中。
“依月英看来,这王服定然会打着讨教主公枪法的借口,渐渐试探主公,”黄月英不知苏真所想,只是说着自己的推断:“对于这一路人,主公只要虚与委蛇,小心应付就好,在许都他们的力量和曹操差的太远,我们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苏真点头表示记下,头大如斗,叹道:“明白了,荀彧可称做保汉派,董承可称做保皇派。”
黄月英听了眼前一亮,道:“主公说的贴切,一语中的,月英拜服。”
苏真摇头笑道:“军师就不要取笑我了,还是接着给我说说满宠,还有孔融。”
杨任听着接口道:“这满宠明摆着的,对我们殷勤中带着提防,用主公的说法,就是保曹派。”
“对,此人太过阴郁,而且心思缜密,对我的等行踪了若指掌,谍报处安排在许都的坐探,我都不敢接触。”苏真脑子里面都是满宠那如蛇般的脸庞。
“对于他,主公可以暂时放心,一则曹操要做给全天下人看,只要忠于汉室的人他都会予以优待,二则,他也要观察我等一段时间,只要我们不踩进那保皇派,”说到此,黄月英只觉越琢磨越是透彻,“满宠是不会动我们的。”
黄月英如此说,苏真才略为放心,问道:“那孔融呢?”
“孔融应该是介于保汉派和保皇派之间,他此来亦如王服一般也是要探询主公心意的。”黄月英答道。
杨任自然浮现出孔融那洋洋自得的样子,不由问道:“军师的意思是,孔融在那儿装撒充愣,故意如此做派,让人放松警惕?”
“正是如此,孔融等不愿意看到大汉的沉沦,对于曹操东征袁术定然是持支持态度的,然而他们又是矛盾的,他们看见曹操一步步大权在握,许都朝廷尽在他手,朝廷变成他南征北讨的一个利器,因此对于曹操是反对的。”黄月英一语道尽孔融的心思。
“那他为何不加入车骑将军董承,联合起来,岂不是更有把握扳倒曹操。”苏真听了却有几许不解。
“因为他们对于董承这种阴谋夺权的方式是不认可的,更认为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在我看来,他们应该一直在物色一个可以取代曹操的人物,一个真正忠诚于大汉的人物。”黄月英说到此处对大汉有着些许遗憾。
这样看来孔融也是来考察我的,苏真如是想着之时,黄月英已经开始述说应付孔融之法:“此类人,大多忠于汉室,都官居闲职,但是一个个都声名显赫,名声在外,主公只要拿出自己的文才,成功打入这个圈子,那对主公的名望会有很大的帮助。”
苏真听了更是头大,保汉派,保皇派,保曹派已经足以让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束手束脚,往后更有可能和一帮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自己真该带一本唐诗宋词穿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