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满口答应下来,得意一笑,道:“莫说是包裹住汤水,只要方法得当,包裹何物都使得!”
她们二人仍在聊得火热。
突然,臻蓓猛地把碗筷一放,站起身来,兴冲冲道:“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见其他三人震惊地看着她,她来不及解释,直道:“芍药你到秦府喊上秦无尘,直奔驿站!”
话未说完,她已经快步向外走去,忽地脚步一顿,又转头道:“对了,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去了刑部,叫上一辆马车,直接去刑部找他好了!”
芍药虽还尚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她神色凝重,料知是了不得的大事,连忙应着照做无误。
而另一边,南宫赫和可雅公主也已不顾得享用美食,跟着臻蓓坐上马车,朝着驿站匆匆行去。
臻蓓一路上均双唇紧抿,盯着马车外不停闪过的铺子和行人。
可雅公主虽然心中,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一般,痒的厉害,但见臻蓓严肃的神色,不得不暂时按捺住内心的蠢动,暗暗在心中琢磨着。
终于,驿站那朱红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马车刚一停下,臻蓓便跳了下来。
有南宫赫在,他们顺利地进入驿站,找到昨天夜里见过的那几人。
再次见到臻蓓他们,让萨布尔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一丝慰藉:“几位好朋友,可是为我们践行来了?咦,秦大人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他向他们身后看了看,显得有些失望,遂歉意一笑,道:“秦大人公事繁忙,是在下失礼了!”
臻蓓见他如昨晚所见一般,料知事情定然没有进一步恶化,暗中送了一口气,轻笑道:“听闻萨兄弟你们明日便会启程,可是当真?”
萨布尔点头苦笑,道:“难得来一次南阳,陛下本已经答应吾等可以多逗留几日。但,眼下情况有变,也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臻蓓颔首道:“等这件事情解决后,萨兄弟还是可以多留一些时日的!”
萨布尔只当她是在宽慰自己,也便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只苦涩笑了笑。
“三位好朋友,我们莫要站在这里了,还请进厢房中一聚,尝尝我们阿斯达佳的泡茶!”
臻蓓三人随他走进一间布置典雅的厢房,还尚未坐定,就见一个阿斯达佳下人,神色恐慌地奔了进来。
他叽叽咕咕地对着萨布尔,说了一通什么,后者脸色剧变。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臻蓓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萨布尔向着他们匆匆抱了抱拳,道:“几位请稍坐,莫莫特情况恶化,在下失陪了!”
他说完这话,大步流星向外外行去。
臻蓓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起身跟了过去。
萨布尔见状,连忙拦住他们,真诚道:“不可,那莫莫特发起疯来,可是会伤人的!且,万一那诅咒……三位贵客为妥当起见,还是留在这里罢!”
臻蓓微微一笑,道:“萨兄弟请放心好了,在下恰好也略懂一些降妖驱魔之术。这次前来这里,除了要为你们践行,还另有一个目的,便是看一下能否帮上忙!”
萨布尔闻言大喜,道:“不曾想,古兄弟还有这等本事,怨不得会得南阳九殿下和秦大人另眼相待!”
臻蓓瞥了一眼南宫赫,尴尬一笑,道:“萨兄弟过誉了!”
不会施法的可雅公主,被留在了厢房中,尽管她亦是想随着他们过去瞧瞧。
同样不会施法的南宫赫,却没人阻拦。
莫莫特所在的厢房中,四处贴满了画满奇怪符号的黄纸。
臻蓓他们赶到的时候,他正疯癫了一般,手舞足蹈地上跳下蹿着,口中哇哇乱叫着。
一位身着圣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把木剑,正随在莫莫特身后疾奔着,看样子是在试图制服他 。
厢房里立着七八位阿斯达佳国的护卫,他们如临大敌般握着钢刀守在门窗前,神色慌张。
萨布尔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脸色微变,嘴里喃喃自语了几句。
臻蓓闻言脸上闪过凝重之色,她悄悄与南宫赫说了什么,后者轻轻颔首。
就见那莫莫特忽而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加格尔诡异一笑,下一瞬,竟径直向着墙壁撞去。
在场所有人皆是大惊失色,被这一突发状况弄了个措手不及。
眼见一场血腥之灾,在眼前即将上演,那莫莫特更是双眼发出一种奇特地,愿望即将成真地得逞的亮光。
忽而,时间似乎静止了下来,在他的脑袋即将接触到墙壁时,竟然生生停了下来。
他用力向前接着碰去,身形却依旧一动未动。
南宫赫拉住他衣衫的手,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扯,莫莫特便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轻飘飘地提了起来。
却说这莫莫特计划被打乱,让莫莫特悲愤交加,他咬牙切齿地瞪向南宫赫,却反被对方眼中的凌厉之色震住。
再回神,一位十分眼熟的俊俏公子,已经站在自己跟前。
“萨兄弟,看来我们有些问题,需要这位莫莫特兄弟解释一下了!”
半柱香时间过后,当秦无尘带着一队官兵,把本应在榻上躺着的柴加尔,从驿站外提了进来时,萨布尔等人皆大吃一惊。
秦无尘对着臻蓓等人微微一颔首,道:“本官在驿站外遇到他,发觉此人行踪可疑,便把他带了过来!”
“柴加尔,到底怎么回事?”萨布尔惊讶道。
柴加尔挣扎着脱离官兵的束缚,以手结出一连串符印,仰天用阿斯达佳语,呼道:“最至高无上的神啊,快快收走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们吧!愿真主降临,吾愿意以自己的灵魂肉体为祭品,在此下咒……”
他念的正是切耳顿行刑前所诵的咒语,就连举止模样都像肖像极了。
双手被捆住,坐于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莫莫特,突然大叫一声:“是切耳顿的灵魂寻仇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地,向着被被“切耳顿”附体的柴加尔,深深地躬身低下头:“沙神饶命!”
源于灵魂深处对神灵的敬畏,在场的阿斯达佳人陆陆续续随着他,向着柴加尔跪地行拜见大礼。
臻蓓等人虽然听不懂,柴加尔所说为何,但也隐约猜出了个大概!
但见他自一个阿斯达佳侍卫手中,取过一把钢刀,一刀切断莫莫特手中的绳索,挟持着其,嘴中念念有词,连连后退着,眼看就要出了厢房。
臻蓓朝着南宫赫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身形一闪,已到了那莫莫特和柴加尔的身后,他抬手起落间,那二人僵立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不可!”祭祀师加格尔急呼道,“九殿下,还请快放他们走!‘切耳顿’已经答应,以莫莫特供其驱使为条件,抵消之前的血咒!”
其他人亦是恳求慌张地看了过去。
南宫赫对他们的话,似乎听若未闻,他看了一眼臻蓓,得到一个赞赏的眼神后,止不住嘴角的上扬。
臻蓓走上前,笑道:“加兄弟莫要心急。你是如何确定,这柴加尔是被切耳顿灵魂附体的?”
加格尔微微一怔,遂即语速极快道:“我自然是确定无疑的。他方才结的那串诅咒手印,乃是最高级的诅咒符,非祭祀师的柴加尔,是决计做不到如此熟练无误的!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在它反悔之前,还请快些放他们离开罢!”
臻蓓微微一笑,道:“圣经博大精深,区区在下自然是,不懂得那些符咒是何等的深奥了!但在下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人决没有被人附体!”
她转身快步走到那柴加尔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他脸上抓去:“因为,他原就是切耳顿本人!”
一张薄薄的面皮被撕了下来,一张截然不同的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
“切,切耳顿!”萨布尔等人,同时呼道。
“原来,你竟没有死!”
切耳顿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只咬牙切齿地看着臻蓓,道:“你又怎会看穿,晓得这一切?”
臻蓓淡淡一笑,道:“你的金蝉脱壳之计,确是很高明,但到底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切耳顿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过来,长叹一声,道:“圣经有言,善恶自有神主来断!当日,我对之嗤之以鼻!然,如今却不得不承认,是我高看了自己!明明只要再过半日,我便能以另外的一个身份,彻底摆脱逃亡天涯的命运——一步错步步错,罢了,我切耳顿认命了!”
萨布尔想起什么,截住他的话,怒目圆睁道:“那真正的柴加尔,现在何处?可是早已你们的毒手?”
切耳顿冷笑几声,看着臻蓓道:“这位古公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使者大人直接问她便是!”
“你!”加格尔大步跨到他的跟前,双手揪住他的前襟,怒吼道,“你这个邪教徒,我要代替真主,把你碎尸万段!”
切耳顿斜眼瞪着他,嗤笑道:“我是邪教徒?那方才臣服在我沙神使者脚下的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加格尔恼羞成怒,一拳朝着他的脸颊,挥了过去。
切耳顿被南宫赫点中穴道,手脚不能动弹,生生收了他几拳,血丝自嘴角缓缓流出,他似乎全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仍出言激怒着对方。
眼见他就要丧命加格尔手下,萨布尔连忙拉住加格尔,劝道:“大祭祀,这异教徒虽然可恶,但事情尚未明了,还不是要他性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