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桑和梁菡都有些愣,梁菡站起来感谢的说:“谢谢,您也节哀。”
李双全看岳桑:“我们这边谈吧。”
*
现场渐渐的安定一点,岳桑和李双全两个人在偏僻一点的角落里找个座位谈保险理赔事宜。
其实没什么好谈的,脱轨这种意外显然是意外,李双全的太太生前买了旅游平安险,还有人寿,再加上列车的理赔,总数加起来相当大额,足有千万。
意外保险本身理赔额度就大,岳桑翻文件时候看到一点,问道:“李先生,您不是第一任婚姻是吗?我看到保险理赔记录上显示,您之前理赔过一次,您的第一任妻子,意外死于蛇毒?赔付了124万人民币?”
李双全面上沉静,半晌叹一口气:“我命不好,第一任妻子被蛇咬了死了,我再婚好不容易人生重新开始,又遇到这样的事。”
也没什么不妥,岳桑拿笔给李双全:“李先生,您在这里签字,我们很快就会出险理赔。”
旁边有病床从急诊室那边被护工推出来,病床上的人面上盖着白色床单,岳桑知道这个意思就是人已经不在世了,前面电梯往下走地下二层就是太平间。
推过岳桑身边的时候,岳桑看见盖在死者面部的白色床单渗出血来,一点深红的痕迹蔓延开。
护工推的太急,盖在脸上的白单的一角被风吹的掀起,被单之下是一张惨白的脸孔,鼻孔里向外渗血。
只那么一瞬,白单便落下,护工推着床往电梯过去。
“好了,我签好了。”李双全跟岳桑说。
岳桑瞬间回神,扭头过来看李双全:“哦,那就可以了。”
李双全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岳桑,岳桑收下,跟李双全告辞,起身,往电梯这边走。
电梯口,因为今天忙碌电梯一直被占用,护工脸色很不好看,念念有词的念叨,岳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没能上电梯。
岳桑低头,看见护工推的那张床的栏杆上,贴着一个名帖。
陈红琛。
电梯来了,护工正要推床进去,岳桑忽然伸出手拉住病床栏杆,另一手猛然去掀开了死者脸上的白床单,死者的脸霎时间暴露出来。
护工大叫:“你干嘛啊!掀什么掀!”
岳桑伸手去拨弄躺在床上的那具尸身体,拉开尸体的手的时候,一切就有了答案。
护工大步过来拽开岳桑,把白单盖在死者脸上:“疯子吧你!”
岳桑伸手拉了护工:“送她去太平间,跟太平间说不准火化,我这就报警,她是被人谋杀的。”
李双全站在走廊的另一头,这样大的动静也惊扰到了他,可他一直站在走廊的另一边看着,不肯过来一步。
岳桑抬头直视着他,她看见,李双全身后的影子里藏着一条毒蛇。
*
来的人不是老岩,是詹子平。
岳桑不喜欢面对詹子平,面对一个见过自己脆弱一面的人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因为他见过,所以她在他面前就格外渺小。
“你发现了什么?”詹子平似乎并不以为意,只问案件。
岳桑站着手里晃着一张检查报告,一口气说:“我看见死者鼻子在流血,她是意外死亡的,而且已经经过急救还观察了两个小时,相比之下,流鼻血更可能是中毒,我在找李双全谈理赔的时候,他并不悲伤,他很冷静,而且档案上写他第一任妻子是死于蛇毒,这样死法的人并不多,我查了死者的胳膊,她的手上输液的地方已经黑紫,淋巴结肿大,这是典型的蛇毒中的血液循环毒素的症状,他一定是给她注射了蛇毒。上一次他得到了一百多万,现在又要得到上千万,整件事除了火车出轨这件事是意外,其他的每个部分都很可疑。”
岳桑把那张报告两手拽着摊开给詹子平看:“我刚才找人加急验的,死者血液溶血,可以肯定死因是中毒了,而且,她血液里还有大量的Etumine Tablets,一种精神抑制药物,会让人昏聩。”
“虽然不能拿这个当证据,但是验尸肯定会有更多证据。”岳桑抬头跟詹子平说。
然而抬起头才发现,因为看化验报告,詹子平站在她身侧微微附身,距离竟然跟她离的这样近,近的她一抬头,唇几乎是贴着詹子平的下巴划过去,她的呼吸都落在他的脖颈上,她似乎是能看到他的大动脉在跳动,空气里嗅得到他的烟草味道,混合着他风衣上也许是洗涤剂的清新香皂香气。
莫名的好闻。
“你对医学懂这么多,怎么会去做保险?”詹子平看完了化验单,低头看她。
岳桑骤然的回神,两个人贴的太近,岳桑不露痕迹的略微向旁边移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才说:“现在保险业发展很好,很多清华北大博士也都加入,我在里面很普通。”
“你并不普通。”詹子平似乎是轻笑了一下,唇角有些微微的上翘,看着岳桑,眼底都是欣赏,一字一句:“你很敏锐,也很细心,所有这些你只说错了一点。”
岳桑皱眉,她自觉自己已经没什么错漏。
她快速的回忆,一切分明已经连成一条线,就是李双全为了保险金,用蛇毒杀了第一个老婆得到百万好处之后,贪心更大,毒杀第二任老婆想要骗保千万,中间的细节应该是警方去调查,诸如李双全得到蛇毒的途径,李双全的凶器等等,应该很容易调查得到。
詹子平看着她,缓声:“火车出轨并不是意外。”
岳桑猛的抬头,盯着詹子平,惊诧的嘴巴微张,不敢相信詹子平说的话。
火车出轨这样大的事情,不是意外?
詹子平看她的模样,却不能再多说,只撕了手里的化验单,低声说:“谢谢,不过这些也不能外流,保持沉默,等结束了我给你一个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