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杨正打算问,老金先开了口:“抽烟不?”
王冬杨点头:“来一根。”
老金取了一根雪茄丢给王冬杨,然后把打火机也丢了过去,王冬杨点燃抽了两口,老金道:“年轻人你很没有礼貌知道吗?我救了你,还给你烟抽,你连谢谢都没说一句,莫不是你觉得我救你有什么目的吧?”
王冬杨道:“有怀疑过。”
“好吧,有怀疑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老金转而道,“告诉我为何好几十人一起打你,你得罪了人?”
“你看见了?”
“白痴,我刚好经过,不然怎么救了你,你有够幸运的啊!”
王冬杨想想觉得也对,如果不是这怪老头经过,自己基本上就把命交代在桥下了:“谢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算是得罪人吧,他们找我寻仇来着。”
“听口音他们都不是六门县人,你这寻仇有够远的,你是跑来这儿被他们追上的还是撒谎?”
“我没撒谎。”王冬杨对这怪老头很无语,跟大妈似的八卦,“这事一言难尽,我就不说了,我想知道你为何不送我上医院?”
“你现在感觉很痛?很不舒服吗?”
“这倒没。”
“这小儿科送什么医院,而且送你去医院等于送你去死。”
“那些人看见你救了我?”
老金摇了摇脑袋:“他们觉得你挂了吧!”
“我没挂,挂的是他们了……”
“这事我没兴趣,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跑这儿来。”
看来不说是不行,这怪老头满满的求知欲,就没见过那么八卦的老头。
王冬杨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以后,老金的眼神稍微有几分怪异,他把烟放一边,喝了两口茶钻到船头拿出钓竿上了鱼饵往外面抛,弄了半天才回来继续抽他的烟,嘴里道:“外接手术都是教授级的老医生才可能,你这么年轻的医生跑过来外接手术,你要不医术很高明,要不就是个骗子,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看来这怪老头真是医生,至少曾经是,不然不会知道这些!王冬杨也没有隐瞒他,把整体情况也说了一遍。
老头眼里放光盯着王冬杨:“分离连体婴手术,你主刀?没撒谎?”
王冬杨郁闷道:“我没有撒谎的必要吧?”
“小子,有天份啊,对中医有研究吗?”
“不算有,懂一般理论,懂一些针灸。”
“正好,你懂就不会觉得我要对你咋样了……”说话间老金把烟掐灭,在腰间摸索了一下,摸出一个扁平的针包,打开,里面插着二十多根针,又细又长。他找了一根蜡烛点燃,取出一根长超过二十公分的烧了几秒,然后对王冬杨道,“过来点,把你的腰部露出来。”
王冬杨一脸疑惑道:“干嘛?”
“消炎。”
“针灸消炎?”
“我这没有消炎药,不然呢?”
“针灸能消炎吗?”
“真是个白痴,西药出现前老祖宗用什么消炎?不就是中药配合针灸吗?”
王冬杨的中医知识还没去到那个层面,所以不懂,他觉得不太可能:“这是基于什么原理?”
“调节神经体内各种液,促循环作用,增加炎症周围血液循环,增加白细胞数量抗炎,你说针灸能不能消炎?”
“能。”这原理说得通,只是作用较小,只能起到间接作用,但没有消炎药也只能那么办。王冬杨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靠过去,把自己的背部露出来给老金。
老金找准了穴位一针狠狠插了下去,痛的王冬杨眼泪冷汗直冒:“我说老金你能不能温柔点?”
“医生还怕痛,怎么当的医生?”
“这有关系?”
“没有吗?少废话,觉得痛你找个东西咬一咬。”
王冬杨随手抓起老金的打火机咬在嘴里,老金没发现,连续给王冬杨施了十三针,等完了看见王冬杨咬的是自己的打火机,而且已经咬花,心里痛啊,顿时骂道:“草,你小子真是个祸害,知道不知道这是我孙女送我的?让你这样糟蹋,你赔我。”
“多少钱来着?”
“两万。”
“抢劫呢?”
“你觉得我是骗你钱吗?真要两万。”老金又咕噜了几句语气才平和下来,“看你也赔不起,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好好趴着,明天就能走。”
现在动一动王冬杨都感觉痛的撕心裂肺,明天就能走,除非老金是大罗神仙,否则绝对不可能办到。王冬杨是不太相信,但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老金,你干嘛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岛上好像还有个木屋,你是住在上面么?”
“不住,这只是我医治特殊病人的地方。”
“什么特殊病人?”
“你打听个屁,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躺着,我去钓鱼,别烦我,不然我保证踹你下河。”老金突然翻脸钻了出去,盘膝坐在船头,双手抓着钓竿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的和尚。
王冬杨还有很多问题想了解,看看老金的神态又不敢问出口,事实上他也挺困、挺累,安静的趴了一会就昏睡过去。最后醒来是被拔针痛醒的,老金那老头儿真的一点都不温柔,不过这老头钓了好几条鱼,做了一大锅鲜美的鱼汤。
王冬杨还是昨晚吃过东西,加上受伤的消耗,早饿的两眼昏花。老金给他盛了一碗,他一点都不客气,坐起来就开吃,完了一碗再让老金搞了一碗。
还真别说,河鲜比医院饭堂吃的养殖鱼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简直不同一个档次,太美味了啊!
老金吃饱了收拾了一下,给王冬杨递了一根烟道:“你留在这儿别乱跑,我上岛,一个小时以后回来。”
王冬杨摸摸自己被纱布缠着的腰部:“你觉得我能怎么乱跑?”
老金没言语,提着还剩半锅的鱼汤下了床,上岛往木屋而去。
坦白说,王冬杨真想跟上去看看到底老金医治的是如何特殊的病人,竟然如此神秘,难不成是高度传染的传染病?可惜了他的身体状况实在无法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他只能留在破船上抽着烟,孤独地思考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恢复离开?自己突然失了踪,还不知道陈义会如何找自己,还有张欣和胖子,肯定担心死了。
老金很守信,果然去了一个小时就回了来,只是显得很疲惫,整个人的状态和去的时候相比,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仿佛这一个小时有什么事耗费了他所有精力一样。他回来以后往床头一座,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见这情况王冬杨也不好说什么,就沉默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