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可逃过了一劫。”方才那好事之人回过神来,向夏倾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幸好对方犹豫了,不然也落得和众人一样的下场!
夏倾羽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买定离手了喂!”随着一声轰然的砸响,浑厚的吆喝声又响了起来。
这回夏倾羽没有犹豫,果断将自己仅剩的八枚金币推进了大字区。
四五六,开大。
夏倾羽拿回本金,额外赢得了八枚金币。
“哟,小兄弟,你手气不赖嘛!”方才那好事的男人发现夏倾羽压中了,不禁有些羡慕和嫉妒。
他刚刚又不信邪,押了小,又没了十枚金币。
夏倾羽再次微笑,“第一把,手气好。”
下一把买定离手的时候,他将十八枚金币同时推到了大字区,男人见状,皱着眉,最终仍是不信邪地压了十枚小。
开盅,一五六,大。
“老子几天真是撞邪了。”男人咒骂了一句,下定决心下把跟着年轻人买注。
夏倾羽笑而不语。
下一把,他压小,开了一三二。
再下一把,他压大,开了三四四。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夏倾羽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座庞大的金山,愣没输过哪怕一把。
而他旁边的男人也沾了他的光,不仅仅赢回了全天输出去的金币,面前币堆的规模也颇为可观。
旬老盯着夏倾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买定离手!”他的嗓音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欢快了。
夏倾羽再次推了一百枚金币进了大字区。
周围所有人急忙往大字区跟注,小字区被人冷落,没有哪怕一个币落下去。
这把若是开了大,每个人能赢的不多,但是庄家会赔惨。
在万众瞩目的中,旬老揭开了骰盅。
三五六,大!
欢呼声响成一片,负责分送金币的庄家童子朝旬老投去询问的目光,老头冗长的眉毛挑了挑,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他赌坊并不是输不起,那个年轻人到目前为止也就赢了千来枚金币而已,他赌坊开门做生意,多少还是输得起的。
但是对方带领着所有人一起下注,其他的字区域没有人押,也就是说没有对押差额,这样一来,他赌坊会赔得很大。
他不着痕迹地朝赌坊角落的守卫递了个眼神,然后朝分送童子点了点头,对方这才开始分送赌客们赢得金币。
“小兄弟,可真是神算啊!”先前那个男人忍不住将手搭在夏倾羽肩上,用力勾了勾,脸上溢满了兴奋的笑意。
“是啊!小兄弟可真是厉害。”周围一大堆糙汉子恭维道,一个个看向夏倾羽的眼里都带了奇异的神采。
夏倾羽不动声色地扒开了男人的手掌,将自己刚赢的金币码叠起来。
而就在此时候,邻桌子忽然响起了一道震耳发聩的暴喝:“你他娘的偷钱?”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黑影就倒飞而出,重重砸在了夏倾羽面前的赌桌上。
赌桌只是一张简单的木桌,那细弱的四脚如何能承受得起这般猛烈的撞击,在男人的身体掉落下来的时候,旬老探手从一条桌腿上扣走了一坨木块。
木桌顷刻间轰然塌碎,骰盅高高弹起,无数金币凌空翻舞,滚落一地。
众人愕然地看着这一幕,随即反应过来,齐齐哀嚎出声。
被抛过来的是一个赌客,夏倾羽还在疑惑的时候,又是一道怒喝炸响在了耳边。
“让你娘的手脚不干净!给我的往死里打!”
无数壮汉朝夏倾羽所在的木桌扑了过来,对着那个倒地的男人一阵拳脚相加。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原先的赌客们都在争相抢夺着跌落在地的金币。
夏倾羽盯着地上那些散乱不堪的金币,皱起了眉头。
要蹲下去捡那本属于他的金币吗?可他从小接受的礼仪教育又不允许他做出如此不堪的举动。
就在他盯着那些金币发愣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猛然撞到了他的身上,随即拳头和靴子也朝他飞了过来。
抢夺金币发生了争执,所有人都在互相斗殴,场面彻底乱了起来。
夏倾羽被拥挤的人群撞得七歪八扭。
忽然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上,他以为是先前那个好事的男人,刚想回头,耳边便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嗓音,“公子,赢得差不多就够了。”
夏倾羽猛一回头,震惊和疑惑在他的脸上同时绽放开来。
那只手,是曾沥的!
“曾爷爷?”夏倾羽惊咦出声,一时也顾不得保持仪态端庄,“你怎么在这里?”
“此处不方便说话,公子随我出来。”曾沥咧嘴笑了笑,扯着夏倾羽,硬是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你不护送叶依去南方表亲那里吗?”出了赌坊,夏倾羽也不顾得惦记他的那些金币了,盯着曾沥的满头白发,眉头深深蹩起。
“路上遇到一支正好要去盛泽城的商队,我便将叶依托付给了他们,那小妮子讨嫌老头,巴不得撵我走,我就顺了她的意……”
“什么商队?”听了曾沥的解释,夏倾羽并没有觉得心安一些。
“送粮的,押送很多粮食去盛泽城,他们又几十个年轻力壮的护卫,比老头子我要有用多了。”曾沥便说着,边去牵拴在赌坊门柱上的一匹枣红马。
“从商队那里牵的。”老头已经解开了绳结。
夏倾羽却猛然探手将缰绳夺了过来,神情凶狠,“你用一匹马就卖了叶依?”
“公子说的什么话,这是从商队那里买下来的,人家也是听说我有急事,才好心匀出一匹健马给我的。”曾沥从夏倾羽手中拽回了缰绳。
“你有什么急事?”
“找到公子啊!你身上还带了伤,怎么能没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曾沥神情严肃。
“你什么找到我的?”
“我去旅者酒馆问的,曜临城之后一间旅者酒馆,肚子饿了,公子要不要去旅者酒馆吃点?”曾沥牵着马,朝旅者酒馆的方向而去。
夏倾羽没办法,只能跟上曾沥,“你确定那个商队可信?”
“如何不可信?人家几十个护卫,再说了,是那小妮子赶我走的,又不是老头想走的。”曾沥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无奈。
夏倾羽的眼前划过那个女孩神情低落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忽然抽了抽。
“你有钱吗?”夏倾羽忽然问。
“找人的费用还是足够的。”曾沥轻飘飘地答道。
夏倾羽不说话了,不是无话可说,他只是不想理会曾沥这个糟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