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那个倒映在面罩玻璃中的身影,转身直接将手中拎着的人甩向身后的那个身影,然而这一切已经晚了。身后那个身披暗红披风的身影,弯下身子躲过这一击,随后右手铁锹直击他的侧肋。
黑衣人知道那人是谁,也知道那铁锹是什么,他急忙向后一跃。而就在这时,那个披着红色披风的身影眼疾手快,左手向前一甩,巨量的金色藤蔓直接缠绕住了在半空中无处借力的黑衣人,而一旁小楼的二层窗户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手中一把略短的水晶短矛,直接刺向被金藤缠绕住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手中大剑甩向那个从天而降的娇小身影,长剑和短矛碰撞在一起,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从小腹处传来的一阵痛感。
消防斧,不知何时命中了他的小腹,而那个手中拿着消防斧的娇小身影,又抡起了消防斧,第二斧,正中他的脑壳。
文溯星收回手中的金藤,看着那脑袋上有着一个不小凹陷的黑衣人,望向一旁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没事吧。”
那人摘下了头上的防毒面具,露出了那张略有些苍白且带着婴儿肥的脸“还行,没死就是了,本家哥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屠夫派乌鸦向我们求援来了,”文溯星指了指天上不断回旋着的乌鸦群。
“不是,我是说,您来的也有点太晚了,”文意宁跌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胸腹周围,她连连吸气,似乎是在缓解胸腹一带传来的痛感“屠夫那老东西和我,都不太行了…”
文溯星蹲到文意宁身边“把伤让我看看。”
“你,你想干什么?”文意宁的表情突然变得警觉起来“趁人之危?”
“那倒不是,一会儿我们需要你来帮个忙。”
文意宁听了直接躺下“你自己去…我骨头断了。”
文溯星听了,左手的奉献缠绕上文意宁的手指,生命力缓缓流入文意宁的身体之中,她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那几根断掉的骨头正在缓缓恢复原本的位置,然而这骨头移动的过程,像是在她体内拖拽着那几根断掉的骨头一般,骨头像是在地面上拖拽,发出摩擦声的石料一般。
文意宁的表情顿时狰狞起来,那种摩擦般的痛感像是把她的胸骨变成飞机的起降轮一般。她急忙摆手“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您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文意宁看着文溯星那副故作真诚的样子“不是本家哥哥,我说的是我去!”
“是啊,‘我去’,感叹词么?你疼我能理解,马上啊。”
“我去帮你的忙!我说的是我去帮你的忙!”文意宁直接喊了出来“您快点!您动手快点不行么?”
文溯星听到这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还以为你喜欢慢工出细活的哪种呢,行,那咱就快点。”
一秒之后,文意宁能够感受到,她的肋骨被接了回去,接合的部分连接缝都感受不到。她狠狠地盯着一旁的文溯星“所以说,你是故意的?”
文溯星笑而不语,而旁边的林语莺急忙凑了过来“治好了?没什么大事吧。我看你刚刚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文意宁听到林语莺这话,不禁心里一阵火起“不是,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有夫妻相啊,装傻充愣坑别人这么顺的么?”
林语莺听到这话,直接闪到文溯星胸前,轻轻捶了一下“讨厌,她说咱俩有夫妻相。”
文溯星苦笑着摆摆手“说正事,说正事,我们得把教廷卫队搞掉。”
文意宁眯起眼“为什么要把他们搞掉?”
文溯星听到这话,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难道不是为了,把屠夫救出来么?”
文意宁后退两步,微微扬起下巴“所以,为什么要把他救出来?”
听到这话,文溯星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了,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想做二五仔?”
“我本来就只是它的附庸而已,它去死,对我来说并无什么坏处。”文意宁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的八音盒“而且,我从它手中,也得到了些比较关键的东西。”
文溯星脑子里此时一团浆糊,屠夫是猎群以及鸦群的实际控制者。如果屠夫真的被黑衣人搞掉,巨量的猎群在那一瞬间失去实际控制者。就像张与潮之前和他说的一样,猎群那些人会在失去实际控制者的时候,变成不亚于梦境兽的灾害。
必须要有一个“屠夫”,就像必须要有一个“教宗”一样。
“五岛需要屠夫,”文溯星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变得严肃起来“猎群失控是什么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猎群失控和我有什么关系,”文意宁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那种疯子,让他去死就好了吧。”
文溯星隐约间听出了些什么隐情,他眯起眼“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需要屠夫活着。”
文意宁听到这话,轻轻摇了摇脑袋“不,我不需要那个东西活着,真的不需要。”
文溯星眯起眼,缓缓立起手中的铁锹,文意宁看到他这个动作,笑了起来“怎么本家哥哥,你准备对我动手么?”
“那倒不是,我准备看看,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意宁听到这话,急忙转身,就在她准备跑的时候,却被文溯星一把拉住了。文溯星手中的铁锹划开她的手腕,她的记忆,顺着献牲一路流向文溯星的大脑。
而就在这时,文意宁一把推开了记忆的片段已经进入大脑,神情恍惚的文溯星,而文溯星浑身抖了一个激灵,他看到了些许片段,但是又只有那些许片段。
那片段,他看到了,他仅仅看到了一瞬。
那个手中提着一把长切肉刀的男人在雨夜打开门,脱下皮靴的样子。
他仿佛身临其境地看着那个人,看着那个拿着切肉刀和黑色塑料袋回到房子中的人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看着他。
“意宁,你怎么还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