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梦莲彻底晕了过去。玉孤寒起身,将其给抱起,朝着山外走去,迷迷糊糊之中,只听得梦莲于梦中不断的叫:“姐姐!姐姐······”
玉孤寒脑海中忽然浮现心荷死时情景,心中又是一阵难以形容的刺痛,他几乎弯着身子,就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佝偻着往前面走去。
大雨一直未有停下,走出山里时,整个临安城中已经寂静下来。玉孤寒知晓,此时回去,等待着的将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如今他身子有恙,只是勉强坚持住而已。可这苍茫天地之间,他能去的有什么地方?带梦莲回去无名谷吗?很显然是不行的,眼下这丫头心里有恨,很容易暴露一切。
思虑再三,玉孤寒便往着临安城外的一处小山村走去,巧的是这时候村里还有人点着油灯。玉孤寒却没有半点兴奋高兴,有的只是警惕。因为他知晓,寻常人家,很少人有能点得起油灯的,就算是点得起,这个点上也早就休息了。
在这时候,怀中的梦莲不由咳嗽了几下,她秀眉微微蹙起,脸色苍白到极致。玉孤寒明白,继续让她淋雨,肯定会大病一场,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玉孤寒快速往着前面走去,只见得村子尽头之处,却是有一处山神庙。这山神庙平时有村民们过来上香,里面还算是干净。玉孤寒见得这丫头的样子,没有多想,直接输入内力,将其衣衫给蒸干。
只是这破庙中捡不到柴火,是以便只能将自己的衣衫盖在她的身上。忽然间,这丫头却是连连咳嗽,而且还做噩梦,不断的乱叫乱喊。一时间,玉孤寒不免有几分焦急,他知晓若是不弄些柴火来,今晚上这丫头肯定难受。
玉孤寒冒着大雨出了破庙,只觉得脑海中嗡嗡发响,神志竟然有几分模糊,当下他运转玄功,以真气祛除侵入体内的邪气,保持灵台清明。眼下林中肯定找不到干柴,思虑片刻,他走进去山村,找到一户人家的柴房,拿了一捆干柴,出来之时,忽见得先前还亮着灯火的屋子打开了屋门,走出来的竟然是龙鹰和施小雨。
最让玉孤寒震惊的,是施小雨和龙鹰身边,还有一个老熟人,那便是秦桧。只是瞬间,玉孤寒便明白了,这二人一直都是秦桧的人,难怪当年岳家军中的情况,秦桧得知得那般清楚,轻松的便找到将领之间的矛盾,利用王俊,威胁王贵,造就了岳飞的千古奇冤。
玉孤寒收敛气息,紧贴着屋门站住,待得秦桧坐着马车离开,龙鹰、施小雨二人回去屋子里,这才抱着干柴回去山神庙。
梦莲一直在座噩梦,其额头滚烫无比,玉孤寒当年为了体内的异种真气,看了不少医书,跟着左秋枝混了许久,也懂得一些寻常风寒的治愈之法。眼下没有针灸,更是找不到药,只能在屋子里烧一堆柴火,而后以真气为梦莲驱寒。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梦莲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可玉孤寒本身就有问题,加上真气消耗过度,无法支撑住他的意识,却是晕了过去。
第二日,梦莲醒过来,见得那堆柴火,以及躺在一边上的玉孤寒,心里面却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当下她想到:“若是此时出手,定然能将他给杀了,为姐姐报仇!”
这般想着,梦莲慢慢的走近玉孤寒,可是看着这张苍白干净的脸,还有他往昔挥斥方遒的景象在脑海中浮现,以及昨晚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梦莲始终下不去手。
过去将近半个时辰左右,玉孤寒左右醒过来,他玄功了得,运转几遍之后,体内一切毛病,皆是祛除殆尽。
“唐剑向来多疑,我们不能一起回城,不然他很可能会针对你!”玉孤寒说道。
梦莲却是露出讥诮之色:“你当谁都如你一般杀人不眨眼?”
玉孤寒道:“我是什么样子,心里自然有数,相信我,当初他连南岳剑阁都可以出卖,你和他非亲非故,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真是笑话,你不是也出卖了仁义山庄,杀死了养大自己的义父吗?”梦莲反唇相讥。
玉孤寒没有多说什么,一时间,梦莲倒是觉得反而无趣,心里面无由生出怒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目送梦莲离开,玉孤寒却是开始沉思龙鹰和施小雨之时,昨晚上在此处见秦桧,肯定是接下来会有什么大阴谋。如今武林正道并不知道这两人的真实面目,一些事情,还得他来做。
梦莲回到红袖楼,推开屋子,见得坐在屋子里面的唐剑,脑海里忽然想起适才玉孤寒的话语,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不慌不急的走进去屋里。
“昨晚上你去什么地方了?”唐剑问道。
梦莲道:“昨日气闷,本是只想出去走走的,但在城外林中见得玉孤寒鬼鬼祟祟的,是以便跟了出去,最后人跟丢了,走得远了,又适逢大雨倾盆而下,便在外面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唐剑只是微微点头:“没事,我只是但心你而已,玉孤寒可不是寻常之辈,大奸大恶之徒,向来都有过人本事,你一人行事,小心一些!”
梦莲点头,无形之中,她与唐剑之间的距离,比起往时,似乎更远了。
唐剑起身,看了一眼梦莲的衣衫,还有那沾满了泥土的鞋子,眼中闪过凌厉之色,转身便出去屋子。
梦莲并不是傻子,只是这些年来都与唐剑在一起,又没有人提醒,自然想得少一些,如今自然不同了,待得唐剑出去之后,她神色淡然下来,心中想到:“以你的说法,玉孤寒用我姐姐挡住了杨幺一击,方才保住小命,可他却是说了不曾害我姐姐,你们两人之中,肯定有谁在说谎,大奸大恶之徒,你们两人谁又比谁差多少呢?”
玉孤寒来到龙鹰和施小雨所住的屋子,推开屋门,龙鹰和施小雨正在院子里面。见得玉孤寒,两人齐齐色变,龙鹰叫道:“贼子,你要做什么?”
“杀人!”玉孤寒回想起过往,神色顿然冷下,浑身气势释放,令得整个院子里面,一下子温度陡然下降。
“你杀的人还少吗?”施小雨不由冷笑一声,她看似镇定,但心里却是慌到极致。
玉孤寒道:“是不少,可是你们这样的人,更该杀,这世间总得有人做恶人,毕竟有的时候,还须得以恶制恶,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