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日落到月出的李景尘倒是没有什么怒意毕竟自家事扣不到旁人身上,只是缓缓说道“陈先生,这是来劝和得了。就不怕老道我,匹夫一怒血溅十步。”
陈烨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沉声说到“太上长老说笑了,毕竟大天人稳压天人一头。终归是亲如同胞的师兄弟,直言无妨啊!”话音落下一席白衣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剩下李景尘一人月下独酌。
翌日,一轮圆日自东海之畔徐徐升起。金顶观太上长老李景尘席地枯坐一夜,望着远处那翻滚的云海隐隐染上了几分金色。老道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晃了晃那只精致的酒壶,壶中已无酒不由得干笑两声。
武运福地,太平镇上。穿着一身麻布衣衫的李归停这才缓缓醒来,昨晚自家爷爷那一拳可不是开玩笑的竟然足足一夜才恢复过。虽说自家这位老爷子几近毁灭的喂拳方式已经十几年了,可昨日那一拳力道着实不轻。
李归停缓缓睁开双眼脖子上不由得传来一阵酸痛,体内真气这才开始缓缓运转起来各处穴窍这才开门迎客一口纯粹真气运行无阻。待到眼界逐渐清明起来李归停这才发现自己半截身子卡在了土墙里,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
左顾右盼一番街上还没有什么人李归停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出丑可就出大了,竖起耳朵听了一番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他不由得大喊起来“爷爷,爷爷。这都一夜了您倒是把我拽回去啊,咱们爷孙的情分就这般不堪!”
一番言语下来小院子竟然是没得半点回应, 这小小的土墙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只是弄坏的还不是他自己来修。李归停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浮起几抹黑线,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给毁了。
只是还不等李归停收回思绪边听着院子那头怒喝一声骂道“哼,你个臭小子白眼狼。还晓得我是你爷爷,这十几年来喂拳算是白费了。”
院墙外边一听这这动静李归停便不由得一阵头大,只是歪着头朝着院子里喊道“爷爷,这可是您自己说的。由我做主嘛,这到头来说话怎么还不做数了呢!”
还不等李归停话音落下便有着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腿,还不由得他多想只觉着眼前景物一晃模糊不清。下一刻自己已经灰头土脸的坐在了院子里,老人李鹤云正双手环胸站在面前两缕白胡子好似炸了毛一般。
“嗝!我说老李头可没你这般戏弄孙子的。叫这小子跟我去一趟长陵山能如何,权当历练一番了三年为期
你看如何。”大剑仙陈玉璞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身的酒气一个饱嗝打的震天响。
李鹤云只是转头看了看丢给陈玉璞一记白眼,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李归停冷哼一声“走吧,走吧!真是长大的娃儿不中留,进屋换身行头为好别出门给老头子我丢人。”
李归停有些听不明白反倒的确是灰头土脸的,原本一身米白色的麻布衣服如今也是搞的乌漆嘛黑叫花子一般。再看看李鹤云说完便径直进了屋子,“啥意思。”李归停坐在地上挠了挠头低声道。
“你小子当真是给老李头给打怕了不成,还没听明白长这么大头一次出远门你这爷爷还不得给你置办一身行头。”斜靠在门上的陈玉璞笑骂一声,看着不开窍的李归停乐呵呵的笑起来。
李归停一听这话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蹑手蹑脚的趴在门前向屋里望去,站在一旁的陈玉璞抬了抬眼眼底尽是笑意抬腿便是一脚“磨叽什么呢,记着多和老李头讨要几件宝贝。”
陈玉璞这一脚下去毫无准备的李归停是连滚带爬的进了屋里,站在门前优哉游哉的大剑仙反倒是笑了笑顺手提起脚边的半坛酒扯过椅子咕嘟咕嘟又喝了起来。
不大一会换了一身行头的李归停从屋里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架势就好像未出嫁的小媳妇一般害羞的很。陈玉璞抬头笑眯眯的看了看笑道“嗯,这才像一个剑仙嘛!”
只见李归停把他那一头散乱的头发梳了起来还别了一只白玉簪子,与其说是簪子不如说是攻伐杀力极强的袖珍飞剑。穿着一件白色的法袍看起来要有法宝品相,腰间别了一块刻有静心二字的玉牌是件方寸物。
穿惯了麻衣布鞋的李归停今天头一次穿上了白袍长靴瞧着虽说是风度翩翩,只是动起来却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十分滑稽惹人发笑。一直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李鹤云撇了一眼,又是一记拳头捶下。
“怎么,穷苦日子过惯了再穿上这身衣服不习惯。以前教你的那些山上规矩可还记得,到了长陵山那边可莫要给我出洋相。”高大老人双臂环胸沉声说到,眼底确是浮现起几分难以察觉的不舍。
只见李归停正了正衣衫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拱手施礼道“爷爷的叮嘱,孙儿记住了。”
李鹤云抬眼看了看又是一记拳头捶下,“终归还是差了些味道规矩礼仪的就叫你陈叔慢慢教你好了,这泥腿子的臭毛病出去了可莫要再犯痞了痞气的那是在打你爷
爷的脸。”
李归停听完如小鸡啄米一般似的点起头来,最后还是不忘拱手缓缓说道“是,孙儿记住了。”
教训完换了一身行头的李归停老人李鹤云抬眼看了看坐在院中一脸幸灾乐祸的陈玉璞,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咳咳,这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堂堂的剑仙,手里没剑实在不像样子。”
坐在木椅上尚未起身的陈玉璞晃了晃手里空荡荡的酒坛实在有些不舍,回了那座长陵山可就没办法这么畅快的喝酒了。只得把酒坛子堆在一旁起身笑道“老李头啊,你当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这人怎么这般下作,这法袍方寸物的腰牌可都是极品法宝。我自然是不需这些身外物,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般吝啬连把半仙兵也拿不出来不成?”李鹤云瞪了瞪眼眼底尽是戏谑之味。
“不与你这老泼皮耍嘴皮子,小子咱们走。”只见陈玉璞抬了抬手欲言又止,只得悻悻作罢挥手便凭空从手里拿出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来丢给李归停,大有一副挑衅的意味。
站在院子里的李鹤云瞧了瞧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笑道“当真是剑仙,陈大剑仙真是好手笔啊!法袍名为踏雪,袖珍飞剑尚不晓得名字你自己取好了,剑仙在剑仙之手。小子,闯不出点名堂可莫要来见老头子我。”
“小子,咱们这就走着。这两柄剑日后慢慢传授你炼化之法,应当是水到渠成的。”陈玉璞笑着拍了拍李归停的肩膀,随后剑指在身前一抹璞玉自行出鞘停在脚边。
李归停呆呆地背好那柄名为剑仙的漆黑长剑一刹那间只觉着一缕凌厉剑气透肤而入,体内各处气府穴窍的大门恍若不受控制一般仪门大开恍若洪水倒灌。一时间李归停面色涨红各处经脉如刀绞一般,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身穿黑色衣袍的高大老人抬眼看了看没有半点慌张神色,只是大骂一声“你这臭小子,老夫年继一年给你捶打出来体魄是这般不堪的。世间纯粹武夫吊命的那口纯粹真是,当真是摆设不成。”
老人的声音如大吕洪钟在李归停耳畔炸响,一时间脑海之中竟然恢复了那么一丝清明。胸中那口纯粹真气一提再提宛若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骑军一般,凿阵破阵硬生生的将那缕凌厉剑气赶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