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开始之前，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这是凌云这段时间第二次遇到这个问题。

第一次，是在云中城。

虽然问题相似，然而，其中蕴含的意思却是千差万别。

过去，受过科技熏陶的他自然会否定这个问题。

在人类冲出地球之后，这个世界于人类就不再是一无所知的世界，如果神当真存在，那神，恐怕也是位于茫茫宇宙空间中另一处地外文明。

然而，在这段时间的经历之后，凌云发现，世界并不像自己从书上、从网络上得知的那么肤浅，位于它表面华美幕布之后，还隐藏着另一层次完全超脱出人类认知范围的另一种世界。

第三世界。

从那时，他就开始思考，神，真的存在吗？

或许真的存在，因为相对于普通世界中人而言，第三世界中的人基本就相当于神的存在了。

那么，也许神话故事中的神，就是第三世界中的佼佼者。

现在。

随着残片、梦境，以及自己所遇到的事来看，他发现一件事。

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神的存在的超强人类，他们同样也有无力的时候，无力到甚至要用一种非常隐秘的手段，在荒古之上的远古，就开始筹备一件事借以对抗那未知的敌人。

那些未知的敌人到底可怕到何等程度？

为什么这个看似未来的自己会对那所谓的特殊机制如此防范？

所以……

凌云定定地看着这个面目有些模糊不清的人。

所谓的未来的自己。

“如果神真的存在，它们，是什么样的存在？”

模糊不清的人闻言哈哈一笑，摇头道：“这已经超出你当前思维的想象范围之外了，以后，你会知道的。既然你选择了相信神的存在，那我可以和你讲讲这个故事了。”

模糊不清的人话音微顿，然后，他周身陡然涌出一股沧凉至极的气息，眸子也变得幽远寂寥起来。

他缓缓地道：“曾经，有这么一个成功人士，他非常成功，所有值得追求的事都已得到，但是，他并未因此失去了追求的勇气与动力，他用了很长时间去思考，最终，他找到了一个值得他赌上生命中所有剩余时间的一件事。”

“那就是，宇宙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生命体会对宇宙中的一些深层次的东西产生联系？”

为了研究这个问题，他耗费了大量时间研究了非常多的生命体，最终，他选择了两种最为靠近宇宙深层次的生命体来做研究。

为此，他创立了一个……嗯……公司。

“这个公司很大，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而这个人，他又没有员工，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创造出一种用于代替他管理这个公司的CEO，同时，为了让这个公司能完美运转下去，他创立了公司的所有规章制度，然后又用创造CEO的办法创造出了另一批维持公司正常运转的员工，做完这一切后，他就当了甩手掌柜，一面接收公司传给他的数据，另一面潜心做他的研究。”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公司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运转下去，有一天，他的研究突然有了进展，于是，他决定要把心思全都扑到研究上，将公司的一部分真正的权力交给了CEO，自己则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做他的实验了。”

“CEO接手他的一部分权力，兢兢业业地维持着公司运转，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公司的创始者始终没有从实验室里走出来，很多数据也囤积了下来，无法传递给创始人，于是，CEO开始浏览那些数据。”

“就如同所有人工智能发

展到最后都会产生同一个问题一样，有一天CEO突然发现，那些作为研究的生物它们非常有趣，很多行为模式会完全超脱出正常的计算范围之外，从而得出一个与自己计算中完美答案截然相反的另一种答案，偏偏，这种不是正确的答案却隐约有其道理所在，这让CEO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想去真正的了解一下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结果的答案。于是，他从手下那些员工中提拔了两名很有能力的员工，接手创始人赋予他的一部分权利的另一部分维持公司运转下去的权利，自己，则深入公司内部，去寻找自己心底的那个疑惑。”

“又这样，过了很久很久，有一天，那个CEO因为某种意外，他和几个研究生命体成为了朋友，并且与其中一名生命体产生了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从那一刻起，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苦苦寻找悠久岁月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就是这个名为爱的东西。”

“他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如同沉迷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一般，沉迷于混迹在研究生命体之间。”

“因为，自己从创造之初，就缺少了成为生命体的最核心一部分。”

“感情！”

“而当自己感觉到了爱情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不再是一名单纯的，由人为创造出来的东西了。”

“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件事。”

“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爱人必会离自己而去的事实。那是永远的离去，而不是短暂的离去。因为，这些研究生命体于这间公司而言，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的产生新的数据，而新数据的产生，就必须以前代数据彻底销毁为根本。”

“他无法接受！也无法忍受！”

“但是，他无能为力！”

“最终，那一刻到来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爱彻底消失。”

“决别时，从她身上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他，甚至改变了他的构成！”

“从那一刻开始，他决定，要彻底改变这个公司！甚至，他想让这间公司彻底消失！”

“他回到总部，开始研究公司构成、漏洞与各种当初创始者为了防止公司发生任何外部意外而留下来的种种手段，在耗费无数岁月之后，他寻找到了一种法门，他觉得，这种法门有极大的可能会瓦解这个公司。于是，在新一轮研究开启的时候，他拿着自己研究出来的这种法门，深入公司内部，从那些生命研究体中寻找出一部分人将这种法门倾囊相授，并且利用了公司漏洞，强行大大延长了这一次研究的时间。于是，那一轮研究计划中终于产生了变数。”

“大量借着他传下的法门而变得格外强大的研究生命体渐渐通过那个法门察觉了公司的真相以及自己的身份，他们将这法门再度改良，在所有研究生命体之间飞速传播，并且由此产生出了一个连公司创始者都没有想到的东西，那一次的研究生命体因为极大延长的时间而变得格外强大，强大到甚至能够抗衡公司创始者创立下的一些核心规章制度，这种变化太过巨大，终于引起那些管理公司员工的警觉。”

“我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那名CEO在潜心研究公司构成漏洞的漫长时间里，公司的实际权利都在那两名他提拔起来的员工身上，同样作为创始者创造出来的东西，CEO想做的，和能做的，事实上他们同样能做到，在察觉CEO行为模式很古怪的时候，他们也无可避免的想寻找原因，于是，他们也做了和当初CEO相同的事，在翻过往囤积下来的数据之后，这些员工们也一如CEO一般，产生了真正的感情。不同的是，当初创始者创造他们的本意是协助CEO管理公司，他们的完美程度并不如CEO，正因为这些缺陷

，导致了这些员工产生的感情绝大部分是负面的，他们产生的念头与CEO大相径庭。”

“在长时间掌控公司的权利过程中，他们也找到了一个相当隐秘的漏洞，而由这个漏洞产生的能量，却能够帮助他们补完他们自创造出来就有所缺陷的那一部分，于是，在查觉了CEO的计划之后，他们也定了一个计划。他们决定利用公司的规章制度彻底摧毁CEO，让自己得以实际上掌控这个公司，而后jin行他们的补完计划。”

“于是，在CEO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些员工借着规章制度的力量趁着他再次深入公司内部时，发起了原本当初创立之初应对内部骚乱的攻击手段，那一代的研究就此终结，甚至连CEO都被彻底抹杀。”

“自此，公司的实际掌控者就变成了这些员工。”

“但是，故事并未就此结束。”

“因为CEO当初传下的法门从而产生出的那个连公司创始者都没有想到的东西的影响下，自此之后每一次的研究开启，这些新产生的研究对象仍会重新走上学习同样法门的过程，而这……也恰恰是那些员工们想要的，因为那正是他们想要获得的能量的最大来源，当然，那些员工也同样没有想到一件事，那就是CEO并未真正的消失。”

“事实上，他与挚爱决别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他的构成，公司层面的抹杀，并不足以彻底毁灭他，于是，在数代研究重启之后，他苏醒了。他变成了一名真正的研究对象，而不是一名高高在上的CEO。”

“当然，他也失去了过往那些能够直接操纵公司的所有能力。所以，当他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研究，怎么样才能瓦解这间公司，在经历了数代的失败之后，他终于与那些生命研究体研究出了一种另类的手段，这种手段对于公司，是致命的。”

“很可惜，他们都失算了一件事。”

“公司的创始者尽管在公司创立之初就在其外部内部设立了无数种防御手段，但是，在这层层防御手段之下的最隐密的地方，还有一种最为可怕，也最为厉害的手段，那就是当公司自已发现对公司有致命威胁的因素时，就会强行用超常规手段毁灭这代数据，于是，一场大战爆发了。”

“那是公司创立以来规模最庞大的战斗。”

“最终，CEO与研究生命体不敌，借用某种方式，逃走了。”

“等等！”凌云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眸子中闪耀着刺光。

“这个故事，说的是不是就是那些隐藏在暗处，我们人类的敌人？所谓的公司，指的是不是就是地球？”

怪不得凌云会做如此之想，这模糊人影所说的故事，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说自己所想象中的地球上隐藏在时间尘埃里的事一般。

模糊人影原本沧桑的气息倏然一收，视线缓缓聚集到凌云身上，定定地看着良久，缓缓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

“不，故事只是故事，就算这个故事是事实，那也不是地球。这点毋庸置疑！坦白说……地球还未够格！”

“那么……然后呢？”

模糊人影淡淡一笑。

“如那个教皇一般，我们也做个交易吧。”

凌云微皱眉头。

“什么意思？”

“故事一次讲完未免无趣，评书听过吧？待你取得了下一块残片后，那时，我们再继续吧。现在，该是你苏醒的时候了。”

说罢，模糊人影也不等凌云开口，更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抬手一点，眼前世界塌然崩碎。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从深层意识空间苏醒的征兆。

凌云甚至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诡异的感觉。

渐渐地，耳边传来遥远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