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统领,大统领让你过去聚义厅一趟。”一个人叫住了饶军,张士铭一看这人,顿时被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度所折服。
这人剑眉星目,肤白如雪,日角隆准,架上一副圆框眼镜,用文质彬彬来形容还稍有欠缺,只觉得这人是属于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
“张探长也在,那就正好一同过去吧!”
他见张士铭后,本来就笑着的他没有半点惊讶,反而一脸热忱的邀请他一同前往。张士铭被这人弄得云里雾里,对他毫无半点知晓,但对方却好像对自己很熟识,这种感觉让张士铭十分不舒服。
“云书,正好我准备带张探长过去。”饶军见到那人也笑起来,一点没有为对方打断自己而有任何的不爽。
“云书?”张士铭重复了一下那人的名字。
“没错,他叫聂云书。”饶军给张士铭解释起对方的姓名,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他说:“我不叫饶军,我本名叫华力成。”
“华力成?”
“没错。走吧,我们先去聚义厅,别让大统领等急了。”说完,自己上前和聂云书勾肩搭背的往远处一栋房子走去,完全不理会张士铭会不会跟来。或许对饶军,不,对华力成来说,他是铁定会跟着去的吧!
果然,张士铭犹豫没多久,就上前跟在了后面。令张士铭没想到的是,所有人见到两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对他俩点头致意,对于跟在后头的自己也完全不管不问。而两人则对所有的致意都没有理会,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然后一直往前走。
穿过中间一大片空地,过了一扇石门之后,是一片打理的非常好的松林,一条碎石马路笔直向前,终点是一栋中式建筑,远远就能看见大门上有一块牌匾,上头用正楷写着“聚义厅”三个字。
张士铭心生好奇,这里明明是一座金矿,但进来看见的连金的影子都没有。不仅不像金矿,反而更像是度假山庄,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大统领是什么样的人?聂云书又是谁?金矿又到底在哪里?最重要的是饶军说他不是饶军,而是华力成,难道真是自己认错了吗?
到了聚义厅,门被两名守卫打开,跟在两人身后的张士铭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过门槛,这才看见屋子里的景象。
这栋房子不仅外头是中式的,连这个大厅也被装饰成中式的会客厅,正中一把太师椅,下面两列座椅整齐排列。这些都没什么,最让张士铭吃惊的是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干净利索的军装,但肩上没有军衔,而且张士铭也从未见过这身军装有其他人穿过。从年龄上看,这女人比董倩还小,但眼神中那股犀利劲在他见过的男人中都少有。
底下六把椅子上有四把已经有人坐着,唯独最靠近那女人的左右两把空着。那些人都是些凶神恶煞的人,张士铭打量了一下,除了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看着眼熟外,其他人一概不认识。
“燕姐,人带来了。”华力成恭敬的对那女人说道。
燕姐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坐下,然后将目光放在他们后面的张士铭身上。两人分列左右落座后,所有人都看向张士铭,那感觉就像是一群狼将他团团围住,不停用狼语商量什么时候吃了他会比较合适。
“李老三,这位可是你的老熟人啊,不上去打个招呼吗?”燕姐不坏好意的冲脸上有刀疤的那人说道。
张士铭看向那人,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那人脸上的刀疤很长,从额头直到下巴,中间经过眼睛,就像一条大裂谷中间出现了断带。
“哼!张士铭你这么看我是不记得我了吧!十三年前可是你亲手把我抓进牢房里的,这条疤也是你留给我的。怎么?化个妆就对自己当年做过的事不认了?”
李老三用手在脸上沿着疤痕比划了一个刀割的痕迹,张士铭看着对方快要喷火的眼睛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同时他觉得这身装扮并没有伪装的很好,也没有那个必要了,于是他也不回答李老三,而是一点点把假发、假胡须给取了下来。然后他看见桌上有茶壶,走过去用手背一碰,温度并不热,于是他提了茶壶蹲在了门口。
一边倒水一边用手接水洗脸,由于涂了太多的锅灰,一壶茶水不够用,他又反身去提了一壶。
把脸、手都洗干净后,他用宽大的手掌抹了抹脸上的水渍,然后一点不客气的拉过堆在墙角的椅子摆在中间坐下,指着李老三说:“李老三,当年横行一时的土匪头子李海星,专干些奸yin掳掠的勾当。你脸上的疤是我上山抓你的时候,你拼命反抗,我逼不得已砍了下去。若不是手下留情,要不你就是瞎了只眼,要不你就是见了阎王。”
张士铭记起这人曾经被自己抓过,但同时他也感到很奇怪,李老三作恶多端,当时虽然有人作保被免了死刑,不过也要关一辈子,怎么这会已经混成这地步了。
“令我感到好奇的是,你本应该被关在牢里,怎么这会人模狗样的坐在这里。”张士铭说这话的时候对着燕姐,在他眼里李老三都是小角色,令他感到好奇的是这个所谓的燕姐。
燕姐听后之后低头笑笑,并没有说话,倒是李老三按奈不住,既要报当年的仇,又要在这里找回曾经的尊严。
“小兔崽子。”
一声唾骂出口,李老三从椅子边操起一把大刀就砍了上去。张士铭早已料到他会突袭,一个侧身躲过了第一击,同时已经闪到李老三身后的他将双手十指相扣抱在一起,用力砸向李老三的脊梁骨。
一声闷响过后,李老三和刀一起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他爬起来拿着刀继续对着张士铭。再环视一圈,发现燕姐和华力成、聂云书淡淡笑着看两人打斗,而其余三人则面带嘲笑的看着自己。这偷鸡不成蚀把米,曾经丢的脸没有找回,现在继续在丢。李老三气上加气,举起刀继续砍过去。
张士铭看见桌上
还有一个茶壶,在对方正在冲过来的时候将壶甩了过去。李老三见得真切,赶紧侧身躲过,谁知头一转过来,张士铭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拳头和鼻梁来了个亲密接触,只听见一声脆响,李老三的鼻血四溅,然后将到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捂住鼻子,蹲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来人,把李老三扶下去疗伤。”燕姐发话后,外头走进来两名守卫。
“啊!我要杀了你。”李老三可不想就这样被人扶下去,这是要是传出去可就没人会听他的了,就连他吹过的牛都说不定会被别人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随着他大喊一声,他快速起身后,将刀横着对准张士铭挥了出去。由于之前张士铭在打倒他之后正对着燕姐示威,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阴自己,纵使他已经反应过来,但刀已经到了面前。
眼见自己的脸会被一刀砍烂,关键时刻他瞟见华力成手里攥着杯盖,正要手腕使力将盖子飞过来。可还没出手,就听见李老三又一声哀嚎,手上的刀也随之落到地上。再看李老三的手背,一根长约三寸的钢钉扎在上头,而从扎入的方向和大堂里所有人的动作来看,是聂云书射出的钢钉。
张士铭疑惑的看着聂云书,只见他正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端起茶杯开始饮茶。见张士铭看着自己,也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这一笑不仅把张士铭都看晕了,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竟然觉得另一个男人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
“聂云书,你扎我做什么?你别仗着你老子……”
“住嘴!”李老三正要对聂云书发火,但马上被燕姐制止,并且眼神凌厉的盯着他。“把李老三待下去,除了治伤之外,好好治治那颗榆木脑袋。”
这次守卫没有给李老三任何反抗的机会,上去就把李老三一左一右架了出去。张士铭看着李老三的背影,然后将眼神落在华力成身上。对方早已把茶杯放在茶杯上,而且面对张士铭的目光并不迎上去,而是眼神略微有些闪躲的看着桌上洒出的茶水。
张士铭是越来越搞不懂了,李老三想趁机报复自己这可以理解,甚至他为什么本应该在蹲牢房,却出现在这里都可以解释,唯独想不出答案的是明明刚才华力成想出手帮自己,却用这副让人难以理解的态度面对自己,还是说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还有聂云书,明明是第一次相见,但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却出手相帮,如果说华力成的动作稍有掩饰,那聂云书则是光明正大的出手,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隐藏。
“张探长,李老三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懂事,被教训一下是应该的,他走了,那把椅子就空了,你坐那吧!”燕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他说道,刚才还怂恿李老三动手,现在又对自己好言好语,张士铭实在看不透她。不,说实在的,张士铭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不仅燕姐的作为他看不懂,而是整个屋子的人的所作所为他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