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之后,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朱由所说的一番话。
“你二人还跪在地上作何?”万历这才对还跪在地上的陈矩和骆思恭二人说到,“没听到三皇孙所说的话吗?你二人有何意见?”
“啊.....啊......”陈矩和骆思恭,忙是有些懵逼的把头抬了起来。
朱由楫和万历皇帝方才的一番对话,他二人可是胆颤心惊、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皇上,皇孙殿下所言不无道理,老奴以为皇孙殿下所言可行啊。”陈矩和骆思恭二人不着痕迹的相视一眼,率先开口回话到、
“臣也以为三皇孙殿下所言有理,”骆思恭也忙跟着出言回答到:“厂卫手中如今握有香皂买卖的所有详细账目,且多有他们往日不法的证据,若按皇孙所言,臣以为大有可为。”
“你二人也是这般以为的?”
二人忙肯定的向万历表示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万历轻叹了一声,“朕细细思来,孙儿方才所言却是有些道理,既如此,孙儿可有何计划细细说来听听吧。”
朱由楫一听万历如此所说,顿时便觉得自己绷紧的神经轻松了不少,万历这话就表示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也不枉自己方才顶着万历的威压坚持让万历交税,也不枉自己一早就挖空心思的让厂卫把勋贵们给拉进香皂买卖来。
“皇爷爷,皇爷爷带头向朝廷上税,而且是足额上税;然后皇爷爷再命户部和顺天府把京师的税吏全都撒出去,向京师文武官员暗中经营的铺子挨家挨户的收取税银,尤其是青楼、赌场更要收以重税。”
“凡是依律给朝廷交了税银的商户,锦衣卫就给他们一块造册登记的牌子,让他们挂在显眼的地方,若是有他们遇到了什么地痞流氓寻隙滋事之类的麻烦,锦衣卫还要替他们解决。”
朱由楫脸色带着坏坏的笑容,“正巧,皇爷爷爷也可以籍着这机会看看这京中文官勋贵们,究竟有多少人会跟皇爷爷站在一条战线之上。”
“不是有人传言皇爷爷贪财吗,现在皇爷爷主动拿银子出来交给国库,这传言还会有人信吗?”
“况且,整个大明江山都是皇爷爷的,皇爷爷给国库上税,那不就相当于是皇爷爷把银子从左手换到右手上的嘛?”
“好!”万历闻言不禁颔首,“既如此,那就依皇孙所言,这税银朕交了。”
“陈矩、骆思恭听旨。”
“老奴(臣)在。”
“朕命你二人全力配合三皇孙,一定替朕把这件事儿给办漂亮了,若是搞砸了........”
“老奴、臣,甘愿接受皇上惩罚。”二人连忙表态到。
“若是办砸了,朕就让陈矩你去凤阳守陵,骆思恭你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用做了。”万历盯着二人严厉的说到。
陈矩和骆思恭被万历的话给吓了一跳,连忙同声向万历表示自己一定全听皇孙吩咐,将万历交待的差事办的漂漂亮亮。
万历满意颔首,然后又对朱由楫说到,“楫儿,此事皇爷爷便交由你全
权做主了。”
“皇爷爷放心,孙儿一定不负皇爷爷重任,不让皇爷爷您的税银白交。”朱由楫拍着胸脯保证到。
“嗯,没事儿了就退下吧。”
从乾清宫中出来,朱由楫叫住了陈矩和骆思恭,递过去两张手巾,指着二人头上的血迹让两人赶紧擦擦。
“谢过三皇孙殿下。”
朱由楫颔首,嘴角带着淡淡的自信,“接下来,就有劳陈公公和骆指挥使配合于我了。”
“皇孙殿下放心,厂卫一定全力以赴,配合皇孙殿下完成皇上交待的差事。”二人忙抱拳回到。
“嘶~”
回到了锦衣卫衙门后,琢磨了一路的骆思恭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今日这事怎么想怎么觉得其中透着丝丝诡异,似乎从头到尾一开始就是三皇孙殿下设下的一个局。
以三皇孙殿下如今的年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三皇孙殿下的心思可就太深沉可怕了些!
次日一早,便有内侍们清点好了税银,装了好十好几辆马车,以皇家香皂工坊的名义大张旗鼓送到了千步廊外六部衙门之处,在文臣们一脸的纳闷和不解中缓缓的停在了户部衙门外。
“不知几位公公来户部有何要事?”一位当值的户部主食上前问到,只是那语气中无论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疏远和鄙视的意味,说话的同时眼神往那十多辆马车瞧了一眼。
领头的内侍同样也没拿正眼瞧他,神气的一甩手中的拂尘,朗声道:“皇爷有旨,命咱家将这些税银送来户部衙门,还不赶紧命人出来清点入库?”
“税银,什么税银?”
“这位公公,您是说这些马车当中......”
那户部主事见对方一副老神在在,这不明摆着呢嘛的神情,心中一惊,这十几辆马车得装多少银子?于是立刻换了一副态度,“几位公公稍等。”
说完便匆匆的入了户部衙门,去向户部真正主事的人禀告去了。
“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
户部尚书李汝华此时正在衙署内对户部的几位侍郎谈论着一些公务上的问题,闻的动静不由的眉头一皱,训斥到:“身为朝廷官员,在衙门内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尚书大人恕罪,卑职有要事向您禀报啊。”
“何事?”
“大人,宫中给咱们户部送银子来了。”
几位侍郎一听,纳闷了,连忙问道:“什么?送银子!”
“送什么银子,宫中为何要给咱们户部送银子来?”
“是啊,当今圣上一向爱财,怎的会无端端的送银子来户部啊?”
......
“休得胡言!”李汝华听手下这几位侍郎越说越无遮拦,连忙喝止到,然后才又对那主事问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那主事连忙重新组织了一番言语,将事情从头到尾简单的说了一遍。
“税银?”李汝华和几位侍郎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想不明白,李汝华索性也懒得再去想,忙带着手下一众户部官员往外而去,一出衙门果然看见是十好几辆装得满满的马车停在外面。马车上一些个箱子已经打开了,向内的白花花的银锭在阳光下闪耀着耀人的光芒。
李汝华上前,对领头的内侍拱手到,“这位公公,这些银子......”
对待李汝华的时候,那领头的内侍就有礼貌多了,“李尚书,这些银子都是皇爷给朝廷交纳的税银。”
“这位公公,可能说的再详细一点。”李汝华忙追问道。
只见那领头的内侍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递了过去,然后才接着开口说到:“李尚书,想必对于近几个月来京师上下流行的香皂亦有用过的吧?”
李汝华有些疑惑的接过账册,点头到:“本官及家眷都在用,只是听闻这香皂买卖乃是宫中.......”
“咱家不妨老实告诉李尚书,这香皂买卖就是皇爷的,尚书大人手中拿的便是香皂买卖的账册,至于咱家身后的这些马车上,装的都是皇爷要交纳给国库的税银。”
“啊!”李汝华惊讶了,“税银?”
“没错,这些马车上一共是近三十万辆的税银,皇爷还说了,今后每年约莫这个时候,宫中都会有最少今日这个数目以上的税银递解入户部。”
“公公,此言可是当真?”李汝华连忙问到。
“这是自然,李尚书还不赶紧的命人出来将这些税银都清点入库?”
“好...好....好”,李汝华这才反应过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有些不够用了,三十万两白银,而且还是出了名的爱财的万历皇帝主动送来户部的,这简直就是比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还让人觉得稀奇。
要知道,这些年从来都只有万历皇帝不停的往宫内收刮银子,可是除了平宁夏哱拜之叛、播州土司杨应龙之乱和援朝抗倭三场战事以外,可从没有万历主动往外边倒掏银子的。
一边如是想着,李汝华一边赶紧命令户部的一众官吏们上前清将税银清点入库。
“对了,李尚书,皇爷还有口谕要咱家传达。”
“公公请说。”
“传皇爷口谕,”那领头的内侍清了清嗓子,才对李汝华说到:“命户部及顺天府,自即日起,全面整顿京师税务,凡京中青楼、赌场,酒楼、客栈,悉皆依律收取商税,由锦衣卫和东厂全力配合户部。若有抗拒不缴者,着锦衣卫按律查封!”
“这......”
“怎么,李尚书是要抗旨不成?”
“不敢!”李汝华赶紧说到,“公公请回禀圣上,老臣一定尊旨照办。”
“嗯,”领头的内侍再次一甩手中拂尘,“那咱家可就先回宫去向皇爷交差了,稍后会有锦衣卫的骆指挥使,亲自前来与尚书大人您商谈详细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