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的意思是可以先想办法麻痹住这些人,让这些人丧失警惕,从不是这些人核心利益的地方入手,慢慢的改革,到时候这些人便是那只被温水煮了的青蛙,”朱由校瞬间便明白了各中的寓意,接着又疑惑的问道:“只是这些人真的会甘心的一只温水中的青蛙吗?还有那些地方才不是这些人的核心利益呢?”
“大哥说的没错,就是要先想法子麻痹这些人,他们当然不会甘愿做那只温水里的青蛙,所以需要从这些人当中寻求盟友,敌人的堡垒永远都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
“就好比文官读书人来说,最了解他们,最能够对付他们永远都是他们自己人。”朱由楫一脸自信。
“嗯,楫儿这话说的不错,要对付文官、读书人,就必须还得用文官、读书人。”万历难得笑着夸赞了一句。
想想也是,万历身为大明天子,做了40多年的皇帝,而朱由楫刚刚所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帝王术当中一点皮毛而已,别忘了万历他爷爷嘉靖可是将一手帝王术玩儿的炉火纯青的,作为嘉靖的孙子,万历虽然没有嘉靖的本事,但是帝王术可是作为皇帝的必修课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土地,是一大关键。”朱由楫开口道,“朝代更迭之间总是伴随着大规模的兵戈动 乱,而大规模战乱总是会伴随着人口锐减,大量的土地荒芜,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开国之初都需要与民生息,社会稳定,人口和经济都会快速发展。
就拿大明来说,同样如此。
太祖布衣立国,最能知道普通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吃得饱,穿的暖,取得其媳妇儿,再有片瓦遮身而已,所以太祖制定了许多的对百姓有利的制度和法律。
经过这麽多年承平发展,人丁户口始终是在不断的增长,可是土地始终是有限的,再有许多的权贵士绅变着法儿的侵占民田,许多的百姓无地可耕,一旦遇到灾荒便是流民遍野......
第一策永不加赋,平均地权和士绅一体纳粮服役便是针对这一点,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的细节问题需要去完善,但是这一策一旦成功了推行下去,才是真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平均地权和士绅一体纳粮服役肯定会有许多人反对,但是永不加赋绝对不会有人反对,因为这是一项天大的仁政,这算不算是温水煮青蛙?”
“只要永不加赋这条政令一颁布,天下百姓的民心便有了,这才是得民心者的天下也!”
永不加赋这一点他还是跟着螨清糠麻子学的,虽然永不加赋实际上就是一个伪命题,不过就是一个口号而已,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一口号绝对是收买天下百姓(尤其是在古代农业社会占据着人口多数的农民而言)人心的绝世利器。
糠稀的这一手玩儿的很高明!
实际上,在历朝历代的税和赋从来就是分不开的。税这种东西可以看做是用于国防开支,衙门支用以及各种地方事务和渠道开凿修葺等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至于赋则是用来给皇室盖宫廷庙宇,吃喝玩乐的。
税收进的是国库,赋一类的进的是内帑,这玩意是不走国库的。
君不见螨清虽然喊出了永不加赋的口号,但是康熙、乾隆不照样四处瞎浪,到处乱花银子吃喝玩乐,最后还修了一个承德避暑山庄和圆明园出来吗?因为普通的百姓尤其是农民根本就分不清楚这税和赋里面的道道和区别。
永不加赋,实际上对于朝廷的各项开支和政府各级衙门的正常运转几乎上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就因为这一点,糠麻子便被后世许多的螨遗余孽、包衣阿哈们吹嘘为千古“仁政”,就连金庸大侠都在他的书里面替糠稀吹嘘呢!
“至于第六策,为什么要裁撤宗室,允许宗室子弟科举,务农、做工与经商,还要将之移藩海外,孙儿想来,皇爷爷定然可以想到这其中的原由。”
万历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朱由楫在与他一一的分析着每一条策略。实际上,朱由楫在交给万历的纸稿上便已经基本上详细的写清楚了他的想法,如今不过只是再将之述说一遍,而且要更加的详实一些罢了。
说到宗室问题,这里就又要扯到老朱分封的初衷和成祖靖难上去了。
大明立国虽然成功的推翻了暴虐的蒙元政权,但是并没有能够将之彻底的消灭,只是将蒙古人赶回了北方的草原上,依然还面临着一个威胁很大的北元政权。边关之上必须要有信得过的人去带兵镇守。
再加上农民出身的老朱还是很看重血脉亲情,唯一最能够信得过的自然就是他的儿子们了,而且把皇子们分封出去,手里有着一定的兵权,尤其是北边的塞王,既可以镇守边关抵抗外族,还能够在皇室危难的时候兴兵救亡。
到时候就算是换了一个皇帝,江山还是他们老朱家的,肉不还是烂在锅里面嘛!
老朱的想法是很好,但是这明显不大符合历史的发展规律,
老朱在的时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老朱驾崩了,问题就来了。
建文皇帝即位后,在一帮文臣腐儒的忽悠下,不管不顾的就要削藩国,结果逼出来了一场靖难之役,让做为叔叔的燕王抢了皇位。
然后靖难夺得皇位的燕王吸取教训,分封诸王还是要分封的,毕竟这还是太祖定下来的成法,而且自己起兵靖难也是因为朱允炆不尊祖训搞削藩引起的。
不过,却是直接拿掉了后面个藩王的三卫兵马,不得领兵,以免有藩王也学着靖难造反。
不得从政,不得经商,不得科举;反正就是给你一块地盘儿修个王府,老实呆着,没有皇帝的旨意,哪儿都不许去,还专门给了地方官员监督的责任,朝廷每年给你俸禄养着你们。
问题是这样一来,藩王们在封地上没事儿可做,只能混吃等死,还有就是府中研究怎么造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宗室人口变得越来越多,洪武年间还只有宗室58人,至万历年间宗室人口就已经有了十五万七千人,到了明末崇祯年间那也是好几十万的宗室呢。
关键是,按照老朱定下的来规矩。皇子封亲王,授金册、金宝,岁禄万石,冕服、车旗、邸第,下低天子一等,公侯大臣伏而拜谒。亲王嫡长子,年及十岁,则授金册、金宝,立为王世子,长孙立为世孙,冠服视一品;诸子年十岁,则授涂金、银册、银宝,封为郡王。嫡长子为郡王世子,嫡长孙则授长孙、冠服视二品;诸子授镇国将军,孙辅国将军,曾孙奉围将军,四世孙镇国中尉,五世孙辅国中尉,六世孙以下皆奉国中尉。
其生也请名,其长也请婚,禄之终身,丧葬与费。亲亲之谊笃矣。
而且这些宗室大部分人在地方上胡作非为,朝廷还要给这些人开工资。算一家两家或许不算什么,关键是大明的赋税制度本来就不合理,朝廷还缺钱花呢,这麽多宗室每年下来光是这一块儿就是极大的财政负担。
“允许宗室子弟从政,经商,科举,务农,就是要让这些人学会一技之长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裁撤宗室人数,就是为了削减朝廷的财务负担;至于移藩海外,天下何其之大,海外多的是无主之地,将藩王分封出去,既能减轻朝廷的财税压力,又能开疆拓土.......”
“最重要的一点,宗室问题乃皇室家事,不会引起文官和读书人警觉,他们也不会太过反对,相反大部分官员和读书人都会想办法让这一政策落实执行下去!”朱由楫自信的笑着向万历和朱由校分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