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刑侦支队的人过来，处理这具尸体？”老吴问陈局。
“不用了，还是我的人来处理吧，”许处说，“现在要特别小心，不能让助工权益保护中心的人知道这事，不然他们会死缠烂打。”
陈局说好，那我们把房间里的那人带走，这里留给你们。
许处说可以，他打开房门，门外四五个人走了进来，许处和他们说，去房间里问下打印机的密码，把这里都收拾干净了，不留痕迹，最后把尸体带走。
那些人说是。
老吴已经把光明派出所的那名警察带出来了，他把打印机密码告诉了许处的手下，自己跟着陈局他们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陈局和张威他们吓了一跳，他们看到楼下已经有几十个人聚在这里，男男女女都有，许处和张大说，我安排了三个组，你先带下去，今晚就让所有的岗位到岗。
张大和小王与陈局许处张威他们告别，带着那几十名便衣警察先回水门镇。
老吴和陈局带着那名警察回市局，张威、江灵和小志去公安医院，那里的工作还没有收尾，江灵和陈局说，他们几个人还要讨论一下，既然双方已经挑明，那就要模拟一下，看看对方可能会用什么方法绕过他们的报警软件。
“我们网警分局的人还在医院？”陈局问。
“他们几个分局长一直都在。”江灵说。
陈局想了一会，她和张威说：“小张，你们今晚就和我们网警分局办好移交，把报警中心设在网警分局，不要设你们公司，千万不要让对方发现，这个事情和你们公司有联系。”
张威说好。
“那他们会不会太弱鸡？”小志问道。
“你的人，可以以技术顾问的名义参与，可以吗？”陈局问道。
“还有，你们要尽快帮我们培训他们。”老吴说。
“好吧，我先看看他们里面，有没有一两个可塑之才。”小志不客气地说。
……
那几十个人便衣警察，分乘十几辆车，都是社会车辆，什么品牌什么颜色的都有。
张大只让一辆车跟着自己，命令其余的车分头行动，不要一窝蜂一起抵达水门镇，现在是半夜，虽然水门镇进进出出的老饕们还有不少，但是这十几辆车一拥而入，还是太醒目了。
“需要我让小严先安排一下吗？”小王问张大。
“不用，许处说了，这批人到水门镇，他们的身份，只有你我两个知道，你们局里的其他人，没有必要知道。”张大说。
小王：“那这大半夜的，他们到了水门镇怎么办？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关系，我把他们编入原来的队伍里。”张大说。
张大给他们每两三个人，一个他在水门镇的手下的电话，让他们去找他，先由他临时安排，明天再调整。
“今天晚上，还有一部分人要马上上岗，你们在路上抓紧休息。”张大和他们说。
这一路上，张大一直都在打电话，他让小王先休息一会。
小王也确实感到疲累了，她的头歪在靠背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黑夜，想着心事，却终于抵御不了那从里到外的疲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每一次她迷迷糊糊醒来，都听到张大还在打电话，她就放心了，继续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水门镇的桥头，跟在后面的车不能进镇，张大从车窗里伸出手，朝路边指了指，示意他们进停车场，他自己的车继续朝前开着。
小王感觉到车子停下，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汽车停在了他们分局的院子里。
两个人下了车，张大和小王说，你先回房间，我去安排一下，然后再来找你。
小王说好。
小王的宿舍就在她办公室的楼上，张大目送她进了电梯，这才转身朝院子外走去。
小王上了楼，进了房间，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脚上的鞋子踢掉，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走。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怔怔地发了会呆，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是木的，浑浑噩噩。
一个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她重新想起那个电话，在电话里，那个陈局和她说，不管我们流多少血，最后都会让你们加倍偿还，你记住了，小王，只有等到你不在这个世界，我们的小王才会真正消失。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语气和语调，冷冰冰的，小王感觉自己不是用耳朵听到，而是用手触摸到了那个声音，凉飕飕的，把她都烫伤了。
“小志说的没错。”小王想到小志说他们打印自己会一个一个，前赴后继，小王又呢喃了一句。
小王站起来，走进了洗手间，她想先洗个澡。
洗手间灯光自动亮起来的时候她哆嗦了一下，她看到了白色的浴缸，有一瞬间，她看到她似乎还躺在浴缸里，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
小王定了定神，她想退出洗手间，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后，她还是强迫自己走进去。
路过洗脸池时，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她站住了，她又想起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小王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惨笑了一下。
她就那样躺在浴缸里，一丝不挂，她的皮肤是冰凉的，比一块石头一块冰还要凉，小王都被刺痛了。
她找了一块浴巾给她盖上，俯下身去想拥抱她一下，没有做到，她最后是用自己的脸贴了贴那半张还完好的脸。
她的脸是冰凉的，比一块石头一块冰还要冰凉，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凉。
小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眼里又出现了那个身体。
小王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服，衣服滑落了下去，小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裤子滑落了下去。
小王看着镜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她用手抚摸着自己，同样光滑的皮肤，哪一处都不会那么冰凉，她用自己的手在胸前交叉抱住自己，她能够感到自己的饱满和富有弹性，这样的胸部一定是很温暖的。
最后她还用手贴住了自己的脸颊，温顺柔软细腻，可是她怎么会那么冰凉啊。
小王想到了另外的一张脸，想到自己用手摸着她脸时的那种心悸，那个平行世界的小王。
她现在要是在身边该多好啊，她觉得她会拥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脸，那样小王就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不是孤独的。
她们会一起缅怀另一张坏了半边的脸，那也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脸啊。
泪水顺着小王的脸颊流了下来。
小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你哭了。
小王想笑一下，泪水却一个劲地流，小王想笑也笑不起来，最后索性不笑了，索性就这样哭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