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却带着睥睨的语气让出身皇室的司徒袁杰不舒服,然,对面这个人的身份和手段实在让人忌惮,司徒袁杰低声一笑道:“这世上也只有魔帝这般超然世外,不惧任何权贵,反倒让权贵们闻名色变。”摆手道,“因小失大的买卖本皇子从来不做,我是看得出你对北冥毫无统治管辖之意,既然你刚刚说了无所谓,自此北冥与你……”司徒袁杰话还没说完就被莱福打断,看向莱福的眼神并不友善。
“二皇子,门外自称是您的随侍通报西河国军队已在在城外二十里处。”
司徒袁杰听闻紧皱着眉头,这半年来时不时有几场小战役,不过是别国的试探,看看北冥仅有的乌王会不会出手,他当然也早有防范,北冥无主,多少人垂涎此地想扩张自己版图,这半年来他占领先机自然布好了防线,就怕这乌王插手。今天看这乌王的态度,想来外面争得头破血流,他也不会看一眼。
“本皇子知道了。”司徒袁杰应着,对着慕容痕和蒋玉蓉道,“如此,本皇子先告辞了。”
“慢走,莱福送客。”蒋玉蓉点头致意。
看着司徒袁杰离开,蒋玉蓉看着专注于棋局的慕容痕道:“阿痕,倘若北冥成为他国领土,乌王府该如何自处?”听命他国?独善其身?
“玉儿不必烦心,届时,无人能左右控制乌王府,魔都无人能管,魔卫只听命于我。”慕容痕平淡无奇地道。
见慕容痕这般信誓旦旦,依着他的手段和那等身份,只怕新国君还要讨好他,看着棋盘局势,随手下了一子,想着城外的军队又道:“西河国军队将至,翟又是那般仇恨乌王府,只怕这回他不会善罢甘休了。”即使知道慕容痕厉害,却不怪蒋玉蓉多思多虑,乌王府树敌列国,原先那般惩治翟便与翟结下死仇,而东惠国公主无辜死于慕容痕手中,只怕乌王府遭东惠国君臣惦记,南盟被灭也出自慕容痕之手,且不说南盟有无人知晓,只要南盟有了新君多年仇恨只怕矛头也会指向北冥,北冥四面楚歌或者说乌王府四面楚歌。
慕容痕并未落子,抬眼看着微拧着秀眉的娇俏人儿,如今在花靖安的药物调理下和佘嬷嬷各种食补下,蒋玉蓉已恢复如初,甚至姣好的面容更加让慕容痕移不开眼睛,伸手抚平拧着的秀眉,他知道蒋玉蓉想什么,起身走过去挨着蒋玉蓉坐下,将人往怀里带,温声道:“玉儿不必忧心这些事,翟再厉害只怕见了我也不敢动一分一毫,就由他们闹去,乌王府不会有事。”管他们如何,他只想和他的玉儿一起。
蒋玉蓉听着只得点头,唉,多想也无益。
“玉儿,我们出去走走如何?”慕容痕看着蔚蓝的天空,想着分散玉儿的注意力,似乎好久没和玉儿出去了,便侧首对着蒋玉蓉道。
“外面正乱着,去哪儿?”
慕容痕淡笑道:“他们乱他们的,咱们就随便走走。”
想了想蒋玉蓉还是微微一笑,便起身去换一身便服。
慕容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想了想,跟着蒋玉蓉入了主殿。
各自换好装扮,慕容痕牵过踏尘,扶着蒋玉蓉上马,自己便翻身一跃,策马离府。
城楼上,司徒袁杰看着城下乌泱泱一片,脸上毫无往日嬉笑神情,对着城下的人言道,“翼王,久仰大名。”
一身戎装,不怒自威的西河翼王翟,看着城楼上的人,不以为然,竟冷笑一声,“二皇子,怎的被皇帝老儿扔到这北冥空国来了?二皇子离国,大皇子近来可是得势得很呐,难道二皇子不担心大皇子近水楼台?”
闻言,翼王翟里闪过冷意,却笑道:“空国?如今这都城也是百姓安居,何来的空国一说?大将军到此,本皇子可没有好酒好肉招待,还是原路返回的好。”
“哼,你二皇子来得,本将军就进得,来人,攻城!”郝悦不想再浪费口舌,直接下令攻城。
城门内,石柱抵着门,城楼上的士兵也在司徒袁杰的指挥下往城楼下扔石头,弓箭手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向城下的西河国军队攻去。
站在城楼上的司徒袁杰不知道这那翟是如何隐匿行踪,十五万人的军队,他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直到大军压城,才有人匆匆来报
简直荒唐!怕是出了内鬼,有人将消息销毁,如此想着眼神愈发冷戾。
翟看着城楼上的司徒袁杰,眼里不屑,却知道如此隐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想了想挥手,鸣金收兵,暂退二十里。
见着翼王军队收兵,司徒袁杰也不敢懈怠,这次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闹,想必西河是有夺北冥之意,“城上加派三千人手,没四个时辰轮岗一次,给本皇子盯紧了!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是!”
看着远处那乌泱泱一片,司徒袁杰想了想对着身边的亲信暗语……
树林阴翳,夏蝉的唧唧鸣声给这片丛林带来些许生机,漫步在树林中的夫妻俩说说笑笑,马儿则不近不远地跟在身后时而晃晃脑袋,时而低头啄啄绿草。
“阿痕,你看,前面有间茅屋,咱们过去瞧瞧?”蒋玉蓉忽然看见前方的茅屋对着慕容痕道。
慕容痕自然也看到了,便点头应好。
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慕容痕推门,蒋玉蓉看了看四周,“屋内挺整洁的,想来有人常住于此,这屋子的主人想来是出去猎食去了吧。”
慕容痕点头,看了眼蒋玉蓉,又看了看桌上的茶壶,便伸手拿过一盏茶杯,稍微洗洗,蓄满,递给蒋玉蓉。
蒋玉蓉笑着接过,“走了许久还真有些渴了。”说完让慕容痕坐下,自己也落座。“这天刚刚还好好,怎么就灰蒙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天雷轰鸣,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蒋玉蓉看着踏尘跑到屋檐下,看着慕容痕道:“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快到晌午了,我去看看这屋主人有什么食物,咱们借用。”
“好。”
到了厨房,蒋玉蓉四处看了看,看到几个番薯,一些面粉,还有几颗青菜,打定主意做番薯饼,便开始着手做起来。慕容痕看着忙着的蒋玉蓉,便也起身过去帮忙,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蒋玉蓉削番薯,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站在一旁,想了想道,“阿痕,你去把那几个番薯也削了皮。”
慕容痕看了看一旁的番薯,想了想,拿起灶上的小刀,似乎找到诀窍,没几下子就削干净。
蒋玉蓉看着,挑了挑眉,笑着吩咐道:“洗一下,再切成块,不用太小。”
慕容痕听着也没二话,拿到水缸边舀了瓢水冲洗一下,又依言切成块,问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就这样,只是待会蒸的时候容易熟些。”
慕容痕在一边打下手,知道要生火,便四处瞧了瞧,搬了一些柴过来备着。水开了,番薯下锅蒸,蒋玉蓉又处理了蔬菜,没一会儿便闻到番薯的香味,夹出一块给慕容痕尝尝,“如何?”
“好吃。”
“待会儿更好吃。”蒋玉蓉笑着道,将熟了番薯碾成泥加上面粉和水,拌匀,弄到一半便让得有趣的慕容痕看接手。
屋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厨房里发出的响与雨声混在一起,踏尘沿着屋檐往前走了几步。
看着桌子上的粗粮,蒋玉蓉笑道:“先垫垫肚子。”便各各自盛了一碗青菜汤,慕容痕夹起一块金黄色的番薯饼,咬了一口,满口酥香,“好吃,比蒸的好吃。”
蒋玉蓉笑了笑,也尝了一口,“真是难得,在这种情景,一间茅屋粗茶淡饭,还真有几番归隐山林的感受。”
“玉儿喜欢?”慕容痕吃着番薯饼问道。
“感觉挺新鲜的,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安逸的生活总是让人向往。”
……
半年时光大大小小的战役让南盟摇摇欲坠,已经丢失大大小小郡县城池十来座,仅剩的版图仍在不断缩小。
祢慕泰西看着城下的大军,他已经有些难以支撑,平内乱已经损耗他不少兵力,如今东惠国压境,苦苦支撑着,如今也快支撑不住了。
“爷,城内存粮不足了。”图尔苦着脸说着。
祢慕泰西眉头紧锁,耗了这么些天,只怕东惠的援军也将至了,于政事谋略上他自诩无人能及,而于军事用兵上,他只懂皮毛而已,如今能苦苦支撑已是不易。“总有办法的。”语气平淡,但只有祢幕泰西知道这句话几乎用尽所有心力。
北冥城外,军营里,翟的军师赵毅劝道:“王爷,北冥都城被逸国二皇子占领了,取得先机,只怕他早有防备,攻下都城只怕还需增加兵力,何不先拿下北冥其他城池州郡?若北冥其他城池被王爷拿下,攻下都城也只是弹指之间而已。”他就不明白,他们王爷怎么就这么固执,非要先拿下都城不可,再说,这都城里住的还有一个让人闻名变色的人物啊。
翟在军营里踱步,多年带兵他岂会不知道赵毅的话才是正确的,只是他只想着直接见到那人,直接将他碎尸万段。
“王爷,如今北冥其他州郡皆人烟稀少,虽有逸国的兵马却也不多,只要咱们的派兵过去就如囊中取物般容易,莫再失了先机啊。”赵毅又劝道。
“如此,便听军师的,先调五万兵前往北冥各州郡,加急令送回西河,调集十万兵马前往北冥!”
“是,王爷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