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御书房,门刚关上,阿泰尔兹便停住脚步捂着心口紧皱着眉头。
尔禾见着,赶紧上前搀扶,“陛下,小心,让奴才来扶着您。”
在尔禾的搀扶下,阿泰尔兹踉踉跄跄的回主座坐着,抿着嘴,心口疼得难受。
看着阿泰尔兹面色苍白,尔禾道:“陛下,奴才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看着阿泰尔兹点头,尔禾走到门外吩咐小太监,去请太医令。
凤羽宫外,宣旨太监正朗声宣旨,“呈皇命,鄂格贵妃不堪大任,后宫治理不严,以至宫闱紊乱,坏我皇室威名,着既降为嫔位,朕虑……”
余氏跪在大殿外低首听旨,嘴边的笑意浅淡,后宫大权再次落到她手上,这一次任谁也没能决定她的命运!
宣旨太监不仅宣读余后重掌后宫大权的旨意,更是将西姆氏的罪诏宣读与后宫,以残害皇嗣,陷害皇后之名昭告天下,忽然崛起的西姆族瞬间陨落尘埃,四大家族也成为三足鼎立剑拔弩张的局面。
祢慕泰西看着桌面上的消息,神情凝峻,如果余后一直被困于凤羽宫,任她本事再大,他也有办法让余后自此与政权无瓜葛,可如今……余后重掌后权,这一切的变数太大。
祢慕泰西扬起棱角分明如精雕细琢过的俊颜,深邃的眼窝那瞳孔幽深地看向天际,手指轻捻,心中暗叹,局势已回天乏力,而祢慕家族却必须在紊乱的局面寻找生存之地……
图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主子,行刺太子的除了那几波人,昨晚多了另一波。”
“谁?”祢慕泰西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余后。”
果然!祢慕泰西微微摇头,“这个女人……”不同寻常啊,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女人的心比任何男人都狠!“太子那边你留几个人就行,其他的撤回来,明日……叫上逊略随我去各地走走。”
“是。”
……
东宫
自从被搜宫后,东宫所有姬妾没有往日那般争奇斗艳,争强斗狠,不是她们不想争,而是如今的太子都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她们的恩宠与否,她们现在也是天天求神拜佛,保佑太子能扭转局面。
书房里,阿泰尔蓰辰看着只有卢谋清和普惠两位谋士,心中欣慰的同时也恨上那些一走了之对他避之不及的谋士!“如今,母后重新掌权,你们有什么想法?”
普惠道:“臣下以为,余后重掌于殿下是个机会。”
一直低眉的卢谋清抬眼看着主座上的阿泰尔蓰辰道:“臣下也认同普惠先生的看法。再有,九月份秋猎的事已经一切安排妥当,明日早朝二皇子便会向陛下提议,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中。”
“一切要周密。”
“是,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阿泰尔蓰辰看着坐下的两人嘴角微微弯起,皇位,终究是孤的!
迩蒙家族。
迩蒙沐良坐在大厅上看着坐上老神在在的父亲,淡淡一笑道;“父亲,如孩儿所料,余后重掌后宫,只怕以后谁也奈何不了这个女人,只是太子……孩儿总有一个念头。”
“说说看。”迩蒙袁仓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道。
“依儿子之见,只怕这母子俩会反目成仇。”
“你的依据是什么?”
“父亲别忘了,余后可不是南盟人,当初她能抛弃自己的亲儿子放弃北冥一品妃位远赴南盟,如此可见这个女人野心之大。如此可见‘权’之一字于她最重。这次被夺后权困于凤羽宫,以父亲对余后的了解,父亲觉得余后会有什么想法。”
“你是说……”迩蒙袁仓皱着眉头想了想,继而摇摆不定,“一个女人野心再大也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有违天理伦常的想法。”
迩蒙沐良淡淡一笑道:“父亲以为这次西姆族为何一夜之间被灭族,正得圣宠的仁德妃和守稷王为何会惨死?西姆氏正得圣宠,会蠢到为了一个侍卫毁掉自己的前程毁掉自己的家族?”
“你是说,西姆氏是被设计?”
“是,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余后被囚大权被夺,太子被勒令囚困于东宫,无诏不得出东宫。如此情况下,西姆氏和守稷王最得势,单看小皇子的封号便知道其深意,如此情况于谁最不利?”迩蒙沐良不等迩蒙袁仓回应便继续道:“于余后最不利。”
大厅静默片刻,迩蒙袁仓的声音才响起,”是啊,当初余后初到南盟,别说后位就是小小的六品夫人之位都不被认可,世族公卿只允许她一个八品充容,可最后她能周旋于四大家族,得到后位,其野心确实非同寻常。能设计陷害西姆氏灭西姆一族,也不意外。”
“所以,孩儿刚刚说了,余后与太子必会母子反目成仇。”
……
浩赫章豕紧皱眉头看着在池边钓鱼的大哥,“大哥,如今这种局面,你还有心思钓鱼?!”
过了一会儿浩赫安灿才道:“事都做了,现在怕也来不及,停手就是,静观其变吧。”
“哥!静观其变就是等死!余后已经重掌后权,太子不日便会被赦免,届时我们该如何自处?!”
“一切都有变数,你不用那么担心,虞令牌,没了四大家族族长的首肯,谁也当不了皇帝。”
浩赫章豕这才稍微冷静,“大哥,我现在该怎么做?”
“什么都别做。”
“可是……知道了。”浩赫章豕拧着眉离开。
身后没了脚步声,浩赫安灿这才慢慢地收起鱼线,拿下鱼饵,而眼神却始终透着一抹无情,倘若到了危难关头,必须有人为家族牺牲,那这个人只能是……浩赫安灿收起鱼竿,才转身就见着站在不远处的侄孙,从那俊朗的年轻人招招手。
浩赫减越见着大叔公冲他招手,敛神,走上前,“大叔公。”
“知道了?”
“是。”
“呵呵呵呵……也是,朝堂之上没有秘密。你来找我也是为这事吧?”浩赫安灿扶着浩赫减越的手,笑着道。
“是。孩儿担心。”
“不必担心,见招拆招吧。福祸相依,你五叔公虽然行事乖张些却也是为家族着想,时局千变万化谁也没能料到余后还能重掌后权。已做了的事覆水难收,你也不必过多的埋怨你五叔公。”
“是,孩儿明白。”
浩赫安灿看了眼浩赫减越,淡淡地摇头:“我们都老了,这个担子终归要挑在你肩上。有些事不能拘泥要大胆,有些事你得学会装傻充愣,你仁厚,少了几分狠辣,作为一族之长,远见是必要的,城府和手段也不能少,仁厚可以有却不能滥用,而重‘情’则会影响你正确的判断。”
“孩儿知错了。”浩赫减越低着头道。
“你没错,安守本分没错,却不能一味的安守本分,忠君爱国也没错,但太子也只是太子,只有坐在那把狮椅的人才是真正的君王。你要忠的也只能是那一位。”
浩赫安灿看着浩赫减越点头,才道:“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要用心听,不是让你的耳朵听。”
“孩儿记住了。”
“对于西姆族被灭一事,你有什么看法?”浩赫安灿问道。
浩赫减越想了想道:“原本西姆族可以不死,只要其他三大家族族长出面并持有先祖圣旨便可免罪,只不过谁也不想让西姆族得势。”
“你明白就好。”过了一会儿,浩赫安灿又道:“你也不必再担心,你五叔公做过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与浩赫族无关,大后日祭祖,由你来主持,届时将你五叔公在族谱上除名。大后日也是你真正接手浩赫一族的日子。”
“叔公……”浩赫减越有些诧异地抬头,对上那双清明带着点点冷意的眼睛,抿了抿唇,“孩儿明白。”
浩赫安灿点头,却不再言语。
……
西姆族被灭,震动整个南盟,然,最不为所动的便是宫里。
凤羽宫
众妃嫔正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没人敢抬头。
主座上,绝美依旧的余氏歪靠在靠枕上,抬眼撇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妃嫔,嘴角嘲讽带着不屑,“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
余氏看着落座于后座的鄂格嫔,笑了笑道:“本宫清修的这些日子,辛苦鄂格…嫔了。”
鄂格氏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面上却也带着微笑起身回道:“臣妾不比娘娘辛苦。”
余氏淡淡微笑,示意其坐下,看了一圈,眼光落在站着的妃嫔身上,那妃嫔似有感觉,抬眼对上余氏的眼光,面色竟有些发白。
“慕丽夫人。”
“婢…婢妾在。”
余氏那双魅人丹凤眼,带着丝丝冷意,嘴角微翘问道:“本宫清修时间里曾听闻你在背后议论本宫后位不保?可有其事?”
扑通一声慕丽夫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婢…婢妾没有胡言,请娘娘明察!”
“说了就说了,本宫也不会如何怪罪你。不承认,便是欺瞒本宫罪加一等。”
“婢妾…婢妾……”慕丽夫人汗涔涔,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看着到在殿中的女人,余氏眼底不屑,更是淬满狠意,“慕丽夫人造谣非议本宫,庭杖四十。”
余氏话音落,即刻就有人上来将晕倒的慕丽氏带走。余氏看着底下老实巴交的宫妃们,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训诫的话,便挥手让人离开。
不久就有人来报,那慕丽夫人熬不过四十庭杖就咽气了,小小的夫人品级,余氏只是让人埋了也就过去,并不放在心上。后来渐渐有妃嫔或因为这或因为那各种错误打的打,有些命大的熬过去,有些熬不过的就咽了气,这些被打的宫妃都曾为了讨好鄂格氏而诋毁余氏。后宫因余氏的整治而极为祥和。
“娘娘。”翠萍走进内室,对着正修剪盆栽的余氏道,“娘娘,您寻的人找到了。”
余氏手上修剪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问道:“人呢?”
“回娘娘,人在殿外候着呢。”
“带进来吧。”
“是。”翠萍应了一声,转身吩咐门外的小丫鬟把人带进来,自己伺候余氏穿戴。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站在大殿等候的女子见着穿着皇后服饰的女子走出来,便即刻跪下请安。
余氏落座后,这才看向跪着俯首的人,“免礼平身。”
殿中女子谢恩后缓缓起身,抬起头时,竟让余氏一时移不开眼,殿中的金色柱子似乎没有那么耀眼,那女子额头饱满两条弯眉如山间泉水细水绵长,那双顾盼之间让人动心魄的眼睛,像是会把人吸入那眼睛里一样,却是让人难以自拔,不愿离开那眼神。
“好个天魅族女子,果然让人神往。”余氏看着这美如天仙的女子,说的真诚。
“娘娘过奖,民女蒲柳之姿比不得皇后娘娘天颜。”那女子墩身道。
“起来吧,在本宫这没那么多规矩。”余氏示意翠萍去扶那女子,“来人,看座。”
“谢娘娘。”
“阿吉娜依姑娘,本宫有一事相求。”
“民女不敢,娘娘有恩于天魅族,民女若能为娘娘效力,定义不容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