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冬雪初阳一片明媚,有些暖阳晒得人暖洋洋的,连骨头都酥了。
沈沐恩正在坐在院里喝茶,嗅着一大早吉祥采回的腊梅幽幽残香,慢条细理的端着茶杯捻起茶盖缓缓拨开茶嘴边上的茶叶,轻轻吹散了热气,余光瞥见吉祥急冲冲的进来,微微顿了顿问她,“这么急冲冲的干嘛?被鬼追了啊?”
“小姐,大皇子要和年小姐成亲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此不过意料之中,言示璟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看来那之后他还真是混的风生水起啊。
沈沐恩自然的无视了她的后一句话,匀了匀气喝起茶来,嘬了一口可还是烫了嘴,她哇的一口将茶水吐了出来,惊异的喊着,“你刚刚后面一句说了什么?!要我当伴嫁?可是...伴嫁是什么?”
吉祥解释道,“伴嫁就是新娘的姐妹或者外戚姊妹在结婚,前三天要与新娘子一道同吃同住,出嫁当天也要陪伴在新娘左右,借意是将喜气传给伴嫁,希望伴嫁也可以尽快找到姻缘。”
沈沐恩擦了擦嘴更是奇怪了,“那她找我干嘛?我连外戚都算不上。”
“年小姐的意思是,本来原先她们姐妹约定好,谁先出嫁对方就给她做伴嫁,可惜舒仪小姐的事......”吉祥不自然的顿了顿,抬眼瞧了一眼沈沐恩的表情,继续道,“大抵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所以才叫小姐去做伴嫁的吧。”
沈沐恩听着歪了头指腹旋转着酒杯,“所以我现在要过去吗?”
“恩,皇上已经允了,估计等一下就有人领我们出宫了,正好吉祥现在收拾一些东西,小姐您先坐一下啊。”吉祥欠了欠身念念叨叨的和阮华一同进屋去收东西去了。
沈沐恩舒了一口气软在椅子上,望着一片雪*出神。
或许这是老天在忙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从宫里出去,本来还想着怎么有机会混出去了,这还能有送上门来的机会了,不用白不用。
吉祥差人准备给年太傅一家的贺礼,一出房门就看见沈沐恩捧着个茶杯一脸坏笑,不由得身子一寒,那茶水里不会有毒吧?小姐怎么一喝就傻了呢......
沈沐恩去时是由年家主母接待的,都说年舒仪贤淑端庄那一颦一笑倒是像极了这年夫人,即使韶华难守花容已逝青丝又伴白发,但那面庞的轮廓眉眼间也能渐看出旧日的静美。
一见沈沐恩进去便拉在她在主厅坐下,弯着眉眼与她说着不打紧的话,问问平日喜好吃食,往日里闺卧的位座朝向,沈沐恩一一答着,心里又想着难怪说舒仪姐姐和修婉虽嫡熟有别,但却依旧感情极似同胞姊妹,与这年夫人的处事还是有莫大的关系的。
这说着说着年夫人使人端上来一个锦盒,翻开盒盖里面摆着一个和田三色翠玉镯,玉面一处恰大拇指长的一块呈渐变的三种颜色很是稀奇,不用细想沈沐恩也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连忙往回推,摆手道,“年夫人,这多不好,我在您家白吃白喝待三天,还要收您的东西。”
年夫人只是淡然的轻笑一声,拉起她的手将那玉镯给她戴上,“你也算是我们年家公认的伴嫁,他爹既然能答应下这件事,也算为修婉认下你这个妹妹,你也就不必拘礼了。”
沈沐恩顺意应着抬眼瞧了瞧那玉镯正为难着要怎么答谢才好,还好吉祥机灵端上一早准好的一尊白玉观音像。
年夫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使上一个婢女接过那个观音像,又与沈沐恩摆谈了几句,这时一个丫鬟告礼进来,请安了说修婉小姐急着想见郡主,想让郡主快些过去。
年夫人瞧了一眼那丫鬟,挥手让她候着,又转头与沈沐恩说,“唉,瞧瞧这修婉,也没别的坏毛病,就唯这一个性子急,说了多少次也改不了。那你就快些去吧,与她说说话。”
“是,年夫人,您放心吧。”沈沐恩乖巧的应着,欠了欠身有那刚刚进来的丫鬟领着往年修婉的闺房去。
信步棱廊望却两侧,下人们搭着梯架举着红灯笼挂着,又在屋檐栏杆上挽上红绸,放眼望去倒也是一片殷红甚是喜气,翠竹挂霜陵角挂着冰晶,雪色里倒是解了几丝寒意。
沈沐恩瞧着心里也觉得舒畅,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那领路的丫鬟年修婉这几日的情况。
那丫鬟唤为夏蓉,低着地怯懦的答着,“奴婢眼拙看不出小姐的喜悲,只是宣旨那天小姐有些惊着了,早早回屋睡下了,之后几日都如常。”
沈沐恩微微颔首算是听见了,又行了几步快至年修婉闺房时路过一个荒园,院门有些破旧斜斜歪歪的倒着,掀开一个一掌宽的缝隙,借着缝隙往里望去,只见里面杂草丛生,四散几处长着,最高的约有人腰处那么高了,厚雪压弯了枝头,冬来风霜劲吹未见那树上再有生机,那墙垣颓涂上贴着已成枯枝的爬山虎,久远未有人问津,墙头倾塌也没人修缮了。
沈沐恩有些留心便开口问道,“这是何处?怎么荒成这样?”
“禀郡主,这是二小姐生母二姨娘的住处,只是二姨娘去了之后,老爷便封了院子不再要人进了。郡主,二小姐的屋子在那边请跟我这边来。”见沈沐恩稍稍有些停顿,夏蓉催道。
微微在瞥了一眼,又迈开步子随着夏蓉往前行去。
身后浅浅一串脚印示着来路,或又预着去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