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突然倒在地上真是吓人呢！”
周冠夫接过热水纸杯，又递了巧克力给灵修。
“你呀，就不该去和人家见面！那毕竟是杀人犯吧！”
“谢谢，好多了。”
孙灵修从虚弱里恢复过来，刚才的幻觉和发自深处的冷意逐渐消失。
警局里人来人往，两人坐在专门安排的休息室里无人打扰。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直接死了？”
周冠夫记者之魂忍不住追问细节，又紧跟着补上一句：
“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别回答了，没关系的！”
“呵呵。”
苍白的脸色好转了不少，嘴唇里的血色稍微明显了些。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话都不像你了！放心吧，我真没这么脆弱！”
“现在才说这可没有什么说服力。够吓人的。”
两人聊了不一会儿，一个警员前来问候，带着他们去见亨利探长。
“来了，感觉怎么样了？”
亨利见孙灵修脸色依然不复初见，有意直接送两人回去。
一番言语后还是道：
“罢了，不说清楚你们是不肯走了。
以利亚死于剧毒，具体成份还要等法医鉴定。
毒药藏在皮下埋的芯片里，用生物陶瓷制作，靠体液反应供电。
由于这里只是侦查询问阶段，没有那么严格的检察才没有发现。
初步判断那句‘哈利路亚’就是声控密语，作用包括释放毒药自杀以及……”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告知孙灵修实情。
“发送最后的一段信息给他的手环。技术部鉴定那是一段语音信息。经手环中转后发送到了一个伪装地址，随后就自动格式化了。”
其实不止如此。
那个伪装地址运用自循环加密信息逻辑，最终语音的目的地完全不得而知。
手环除了格式化之外还超频自毁，元器件烧了一大半。
亨利眉头紧锁的道：
“那段语音应该就是他临死前说的话。最重要的关键信息就是你的名字，用汉语发音的你的名字。”
现在回想起来，以利亚生命中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确定了孙灵修的某些信息，然后用命把他的名字送了出去。
很明显外面一定有他的同伙，而且孙灵修对他们可能的计划非常重要。
确定有同伙的话再反思整个推理。
以利亚固然非常聪明，制作影片的手法和心理学上的造诣也不浅。
但从他的人生经历和求学履历上，丝毫看不出他有高超的信息技术能力。
那么影片的自动删除、心音档案的欺骗加密、相当高深的自循环伪装地址，这些操作现在看来有一种运用工具般的不自然感，不像是他自己拥有的技术，而是单纯的使用者。
他的背后，会不会存在着一个极其强大的黑客？为他的犯罪提供“后勤”保障？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孙灵修的名字会如此重要？
明明可以无罪脱逃的，却为了他的名字宁可自杀而死？
如果他不自杀，有没有机会把他的名字送出去？
只要恢复自由身随时可以发走才对！
唯一的解释就是：
以利亚和他的同伙交流并没有那么自由，一定有很大的局限性。
大到如果不自杀，就算知道名字也联系不上对方的程度！
那么一切的关键点就在他的个人终端上了！
可以想见如果我们不得不释放他，根据以往的经验，一定会在他的终端里安插“扣子”。
如果我的推断正确，以利亚本人并没有信息技术能力，只是一个使用者的话。
他无法自主清除“扣子”。
如果那个同伙和他一样聪明，并且技术高超。
那就绝不会再接受以利亚从终端发送的任何消息！
所以：
两者之间单线联系，以利亚并没有同伙的真实地址和其他联系方式；
以利亚的个人终端里必然含有同伙给他的各种应用软件，甚至可能是傻瓜式的操作模式；
同伙对以利亚的终端具有完整的信息监控程度，足以发现警方的手段；
唯一的实物联系很可能是那个陶瓷芯片，有可能是同伙应其要求所制送来。
最后，两人可能的计划……神？
亨利两手食指点在雪茄头尾，烤的焦褐色的表皮水平横在鼻下。
孙周二人心中无数疑问，见他如此模样却不便出声打扰，内心焦躁。
“他趁着我们离开时房门打开、芯片的信号可以传出去的时候启动密语，估计也是算好了之前我们要鉴定，他的手环肯定处在开机状态。”
不久后，亨利避重就轻的把事情理顺一遍讲解出来，只在最后语重心长的说：
“总之这件案子暂时告一段落。技术部还在试图修复手环，不过希望不大。那个芯片的来源可能是个突破口，就与你们无关了。
孙，我们都不能理解他疯狂的想法，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对他来说确实很不一般，用命都要把你的名字送出去。怎么看对你也不是件好事。
可以的话还是尽快回国的好！”
他看向哈利，黄毛点头示意，便继续说道：
“等一下你还要作为重要证人在笔录上签个字。我还给你安排了心理测评。
一切顺利的话，今晚就结束了！祝你有个好梦！非常感谢你的协助！”
孙灵修按下心中的疑惑和些许不安，敬道：
“哪里哪里，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但也导致了一条生命的逝去……
“希望后续进展一切顺利！”
“当然，有什么涉及到你的发现我会及时通知的。”
“额，你们两个要留一下号码吗？不要总是通过我联系比较好！”
亨利闻言笑到：
“周，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跟着不轻松吧！现在案件初步有了结果，只是可惜你还是不能报道！”
解释了一番同伙的因素和影响，亨利将周冠夫要发火的苗头打压了下去。
“作为补偿，我可以授权你写的那些小说。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再乱写我和杰西，我可是要亲自上门收费的！”
“你放心，就算我写了你的感情线，我估计你也看不懂！你过于高估自己的情商了！哈哈。”
德意志的早春，薄雾终被阳光撕碎。
下午淡漠的凉风，始终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