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三村长,我想知道,这个祝灵是什么来头?”祝青松问道。
洪三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在某个平常的一天,带着一队步兵突然出现了在了村子门口,自称祝灵。”
祝青松:“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步兵?”
“虽然我只是一介农夫,但军人和山贼还是分得清的。”洪三道,“对了,这祝灵来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他姓祝,祝家的祝。”
祝青松:“祝家的祝?”
洪三:“祝家的祝。”
“好小子,胆子挺肥。”
祝青松左掌抓住右拳,捏得环节嘎嘣作响,接着问道:“他要这么多莺蕊花,所为何事。”
“不知道,他们给了一袋种子,只说了如何养活这莺蕊,却没说用途。”
摸了一把自己即将谢顶的脑袋,洪三接着说道:“这莺蕊花的根扎在地下,有点像西瓜藤,藤上两个月结一次果,所以每两个月,我们就得把花和果全摘下来打包好,给他们送过去,再种下一批。”
“这半年多下来,村里的田全用来种这玩意,粮食产量越来越少,村里的人们成天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再这样下去,就算我洪三能熬,其他人也熬不下去了。”
祝青松听了这话,想到有人顶着祝家的名头干这种事情,就气的牙痒痒。
他接着问道:“那,这小子用什么威胁你们?”
洪三:“这祝灵来了之后,虽说也没有威胁我们,也没说,如果不帮他们我们就会落得如何如何的下场……但这大明山以北都是祝家的领土,我怕……”
祝青松问:“怕什么?”
洪三答道:“就怕祝家真的找上门来。”
听到这话,祝青松有些不乐意,说道:“风城祝家,就算在大明王朝时期,都算是名门望族,你真以为他们会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洪三村长面露难色:“可……”
他似乎是有些困了,说话间竟有些睡眼朦胧,站不住脚跟。
似乎是因为害怕旁边虎视眈眈的大白在他倒下之后,把他吃下肚,这才能硬撑到现在。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洪三也想让祝青松直接杀过去,但却因为害怕祝家真的来报复,犹豫了一下,只得向祝青松和月山和尚提出一个请求。
“两位,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想个办法,不要暴露我们,虽然是求二位帮忙,但是送佛送到西,我真的不想冒这个风险。”洪三诚恳地说道,“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祝青松道:“不暴露你们?”
“没错,我实在担心村子遭到报复,我知道是在求助,可说得不要脸一点…如果两位不敌,还有逃跑之力,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最后遭殃的…只怕还是我们。”
洪三村长的担心不是毫无理由。
站在祝青松的角度来看这件事,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非常直接且简单的:
带着大白和月山杀进敌营,揪出头目,还这村子的村民自由,自己带走这个冒牌的祝家班子,回家邀功请赏,见见自己两年未见的女友,也算一举两得。
当然,如果杀进敌阵,发现敌人太多不是对手,那就脚底抹油,赶紧开溜,再想别的办法。
并不是祝青松胆子小。
而是必输的仗,如今的他不想打,白流的血,如今的他也不想流。
但洪三却考虑的多得多。
身为村长,自然把村子的安危放在首位。所以他担心,如果这“祝灵”真的是祝家的人,在祝家的势力范围内得罪祝家,那真是天大的蠢事。
退一步说,若这“祝灵”真如祝青松所言,是个冒牌货,但说到底他还是有不少手下。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留了些残党,而自己村子里的男人都是些农民,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虽说也有精壮、身板好的爷们,但真要和那些受过训练的步兵军人打起来,肯定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
洪三向祝青松讲述了心中顾虑,祝青松听罢,也觉得在理。于是他思索一阵子,心里便有了计策,但却没有当即讲出来。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行,洪三村长,你不必说了,既然有人冒充祝家子弟,那这事儿,就包我身上了。”
洪三听到这话,激动得是感激涕零,就差给祝青松磕俩响头了。
“女…这位兄弟,你和祝家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家在风城。”
于是,祝青松向洪三村长问清了如何找到祝灵之后,便准备出发,去探探这位“祝家的祝”,到底是哪路神仙。
祝青松心想:“收拾个冒牌货拎回家,倒也不错。”
于是,祝青松转头,对着月山和尚挤眉弄眼一阵,想拉他入伙,但只听月山说道:
“贫僧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论文才武略,是一窍不通。”
青松:“文才武略一窍不通不要紧,看门僧大师还会使拳头,舞棍子。”
月山:“只是碰巧,对看大门的功夫,略知一二。”
“大师甩起棍子的时候可是威风,气都化形了,这也叫略知一二,那大明寺里其他的武僧,岂不全是饭桶。”
“阿弥陀佛,贫僧无能,身为大明寺看门僧,练了这身武技。但旅人施主口出狂言,侮辱大明寺僧人,我却打不过旅人施主,真是罪过。”
“照你这么说,打不过我的人多了,他们都是罪人咯。”
“贫僧的意思是…”月山和尚顿了一下,“跑题了。”
洪三村长看着眼前二人这番莫名其妙的斗嘴,摸不着头脑。
其实也不能怪他理解能力差,这祝青松和月山和尚两人斗起嘴来,不见脏字,天马行空,脑袋想到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别说刚刚认识二人的洪三,有时候,就连两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曰什么天书。
洪三隐约间听到“大明寺”,遂问道:“两位是从明河走廊的大明寺来的?我记得那山腰间,有个女人客栈,很久之前,去过一次。”
祝青松听罢,苦笑着摸了摸大白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道:
“之前,那也是我家。”
……
林间路上,大白追着几只艳丽的蝴蝶,活蹦乱跳的像只大猫,根本看不出一点凶恶的模样。
月山架不住祝青松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终究答应了与他一同前去。
“答应帮忙也是你先说的,一起去,还得我求你。”祝青松不忿,“你这小和尚,现在越来越娇气了。”
月山:“娇气是用来形容男性的吗。”
抱着一长一短两柄剑,祝青松哼了一声:“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世道,有些男的还化妆呢。”
月山惊讶,道:“还有这种人?”
祝青松:“多的就是这种人。”
“闲话少说,你既然跟洪三村长打了包票,那就给我说说你的计划。”
祝青松挥舞了几下以布为鞘的长剑,又取下了裹短剑的黑布,遮在脸上,道:
“既然他们是兵,那咱们就去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