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而行,虽然姿势洒脱,但是其中小心翼翼之处唯有自知。
一边掐着手指头计算丹田灵气剩余,一边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警惕地用敏锐的六识留意周边动静。
这大海之上,生灵无数,不说狂风暴浪,若是遇上几只成精化怪的东西,就足够他喝一壶,更不提那些修行有成可以兴风作浪的化形之妖了。
在这神墟世界中,妖怪是可以和万物之灵的人类一争长短的一类生灵。
普通飞禽走兽、花草鱼虫遇着机缘便会成精化怪,实力从通幽六转到通幽九转不一,因为灵智初开行事多靠本能,所以经常为祸人间,这就是寻常凡人口中作乱的妖怪。
其实在修行者的认知中,这些只是精怪,身上堪堪有所伟力而已,虽然多,但不算麻烦,而精怪一旦化形,便归于妖之一属,身上妖力流转,最低都有着人类归元境的修为,此等妖怪之灵若是为祸人间,那真是一大祸事,也是修行者归元之后历练天下行斩妖除魔之道最大的对象。
当然,妖怪之中也有通天之辈,所以修行界中,不乏另外的定约维持着两者间的平衡。
但是此间世界人类修行者,尤其是正道为上,乃是神墟最强大的力量,所以妖怪之类大多龟缩,偶有兴风作浪之辈,旋即便被覆灭。
而人、妖之间,不论是相爱还是相杀,只要定约之内,是没有人管的,遵循着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人可以奴妖,妖也可奴人,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又不一定被世人所知而已。
像浮生岛上的灵鹜,便是一只精怪,虽然身上怪力堪比通幽六转,但是灵智不高,需得御兽环指挥才能如意行事。
对于人类来说,大海历来是涉足不深的所在,也就是这北海之上诸岛遍布,如果不是修行有成的大修行者,哪里有人敢在海面上踏剑而行。
陈秀也是在浮生岛上对此间世界有所粗略了解,所以心中一横,凭着体内尚算深厚的灵气御剑而行。
小半天过去,他此刻体内灵气尚余一半,若是换做寻常通幽七转的修行之人,早已灵气枯竭坠身深海,化为鱼虾之食。
以气驭剑,陈秀现在也非随心所欲,顶多也就是可以在两百米的范围内掌控自如,若是不借助这大海浮力,故作潇洒地御空而行,体内灵力维持不到这个时候。
距离天光岛已经百里开外,开始慢慢脱离了安全地带,再往前,生死难卜。
但是陈秀还是一脸沉着,谨慎地前进,期间也有遇到一两只鱼虾精怪,但是都被他冷静地解决掉。
上能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若是有这份修为在身,这北海之上,当如履平地!
顶着如火烈日,看着湛蓝深海,陈秀警惕之余,脑中不由闪过这个念头。
又是半天过去,陈秀一路运气极好地没有遇到什么危及生命的妖怪,最危险的一次便是遇到一大群可以短距离射出海面空中飞驰着袭击人的怪鱼,比之前世著名的食人鱼更让人心惊胆战。
这些长着独角、满嘴尖牙的怪鱼,冲击力堪比通幽七转,它们利剑一般密密麻麻地冲过来,若不是脖子上清灵长老挂上去的朱蟾吊坠微光一闪,危险时刻凭空传出一声蛙鸣,把这些小东西震慑得纷纷坠落,陈秀此刻早已葬身深海。
陈秀这才知道,这个朱蟾峰主的信物,居然对妖怪之类具有一定的震慑之用,就是不知道是否还有其它什么妙处。
虽然不知道这吊坠是怎么激发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陈秀稍微放心,对前面的路更多一分把握。
整个人更淡定了几分,陈秀开始寻找今晚落脚之地。
黄昏渐近,这大半天过去,已经远离天光岛二百多里,如今丹田灵气所剩无几,需得寻找一处小岛以作歇息。
远远地,他看到了一处岛屿的影子,心中一喜,不再吝啬丹田灵气,脚下浮生剑激起一股浪花,在身后划出一道波浪,飞快向着目标靠近。
就在陈秀飞速前进中,前面突然身影一闪,现出一个人来。
心下一惊,陈秀丹田灵气运转如臂,脚下在浮生剑前头用力一顿,随后浮生剑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才堪堪止住余势,然后他驱剑回头上前,看清了来人。
只见清灵长老抚着颌下长须,一脸笑眯眯地凌空站在海面上,足下水花不沾,长袖飞扬,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气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陈秀这个漂亮的急停,他不由得点了点头,双唇微微开合,似乎是赞叹了一句。
“清灵长老?”
陈秀惊讶地喊了声,随后带着防备地问道:“不知你老到此,有何见教?”
“不错不错!”
清灵长老没有正面回答陈秀的提问,他飘身而起,绕着陈秀转了一圈,连连点头道:“通幽七转便炼得如此深厚的灵气,真乃天骄之资啊!”
随即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改口道:“不对不对!既然通关蟾光塔,这可是妖孽之资。”
顿了一下,带着点理所当然地道:“当得起我天光岛朱蟾峰主之位!”
额?
无视这老头的一通自言自语,陈秀再度问道:“你老有何见教?”
“嘿!”
清灵长老微微一笑,晒然道:“你小子无需这般小心,老头子我既到得此处,自有你好处!”
“跟我走罢!”
他大袖一扬,陈秀便身不自主地陷入一个黑乎乎的莫名之处。
从外面看来,陈秀却是倏地便被清灵长老收入了袖口之中。
接着,清灵长老身上遁光一亮,化为一个光点消失。
仿佛只过去了一瞬,陈秀便自那个黑乎乎的所在掉了出来,一片光芒映入双眼,他眼角余光看到一片飞扬的袖袍。
这是袖里乾坤吗?
他心中大震,噗通一声摔落地下。
这可是前世传说中的大神通啊,他怀着一片震撼的心情爬起来,也顾不得察看周边环境,便冲上去抓住清灵长老的大袖里里外外地翻了几遍,却什么都没发现。
“嘿!你这傻小子!”
陈秀挨了一记轻轻的头粟,耳中传来清灵长老哭笑不得的声音。
“袖里乾坤岂是你这样便能晓得其中玄妙的!”
额!
也对!
不用清灵长老再做什么,陈秀便放开他的大袖,转眼打量起四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