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从商的经历，但因为工作需要阿尔文有时候也会乔装改扮对各种目标进行伪装，在威尔斯这个地头蛇全程协助的情况下，他和史密斯先生就各种专业问题进行了友好协商，最终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就在此时，办公室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福克斯小姐和史密斯派出的手下推门入内，并表示针对工厂生产线的调研已经告一段落，稍后她会以书面的形式进行整理汇报。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华生医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后再次与史密斯握了握手：“感谢您的招待史密斯先生，下午我还要联络一下当地的商会，等我的秘书处理完相关手续，她会再找您联络的。”

“您太客气了盖茨比先生，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我会考虑的，再见。”

阿尔文抬了下帽檐，随后与两位同伴一道离开了灰喜鹊造船厂。

探听风声的事情至此顺利完成，鲍曼威尔斯也没有追问后续情况的意思，将两人送到某家咖啡厅之后，这个胖胖的中年人便主动起身告辞，只留下福克斯和华生医生交流情报。

福克斯熟络的和服务生要了份戚风蛋糕，阿尔文的面前则放着一杯咖啡。

“两点发现，在办公室喝茶的时候我注意到工厂主史密斯的脖子上似乎也有骷髅头巾的纹身，看来灰喜鹊的确是互助会名下的产业；另外，最近一段时间灰喜鹊的生产线似乎有些紧张，我谎称需要四艘跨洋航行的大船，史密斯解释说最快需要两个月后才能动工。”

“真意外，我以为你会玩儿‘好消息、坏消息’那一套~”

福克斯把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习惯性地和华生医生开着玩笑：“我曾听说负责后帆区收容物管理的某位博士交代遗言时因为选择先交代‘坏消息’，导致没来及留下收容物仓库的密码就撒手人寰，观星塔为此还花了不少时间破译。”

“谣言！这是诽谤。”

“是吗？我倒觉得这种传闻很幽默。”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没有马上继续对下一个可疑地点展开调查，这表示‘灰喜鹊’的确存在疑点对吧！说说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85分~”受到甜食的滋养，福克斯嘴臭的习惯明显得到了改善“华生医生，你最近逻辑推理的能力有了明显的进步，我很欣慰。”

“…我警告你，别用那种‘望子成龙’的眼神看我。”

福克斯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开心，她又连续把好几块蛋糕送进嘴里，直到阿尔文几乎快要失去耐心才施施然地开口。

“你之前的观察没错，灰喜鹊造船厂不只史密斯一个互助会成员，事实上，在那里工作的船工大部分都同样带有纹身，至于生产力紧张…呵，这是因为三条生产线都没有满负荷运转尽管早晚两班的工人都在不停加班，但他们依旧人手不足。”

说到这儿，福克斯突然稍作停顿，嘴角的笑意又多了两份讥讽的味道，接着，她用唱诗般的语气说道

“在灰蒙蒙的晨光显示出笼罩在古德格温上空巨蟒版的浓烟之前，那些童话般的宫殿就已经灯火通明了。木屐在人行道上咔哒咔哒的响着；铃声急促的尖叫着；忧郁地发狂的‘大象’被擦拭的亮晶晶的，并且上了油，以准备这一天单调的工作沉重的活动又开始了。1”

“…你什么时候突然对码头的工人有了这么感性的人文关怀？”

“只是单纯感慨一下这其中值得关注的，除了劳动工人每天超负荷的繁重工作之外，是每条生产线上人员数量的出入。我看过他们的班表，一个多月以前，白班和晚班都至少各有80多人同时开工，但现在，工人的数量却减少了三分之一。”

“你说什么！？”

难道失踪的并不只是一两个工人，光是一家规模不大的灰喜鹊造船厂，短时间内就有数十人失去了音讯…

阿尔文下意识地想起了那只在下水道里遭遇的古怪食尸鬼，一股凉气顿时直冲脑门。

如果古德格温市内真的游荡着几十只行踪隐蔽且极富攻击欲望的变异食尸鬼，那光是它们造成的直接破坏就难以想象。

更何况，作为低等级的夜族，食尸鬼和缝合怪、灵骸一样，都有带来疾病和瘟疫的被动效果，在人口密度日益增大的帝国首府，这些传染病是比超凡更加可怕的魔鬼！

“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通知观星塔，一旦情况失控，势必需要更多人手防控疫情。”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福克斯小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还有‘好消息’~”

“…”

阿尔文本来几乎快要站起身来，但现在也只能沉默地坐回咖啡桌对面。

这个转弯的幅度太大，华生医生差点儿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香消玉殒他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没交代完遗言的倒霉博士！

“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

“事实上，这些工人并非凭空失踪，他们只是被人短期雇佣，到其他码头帮忙装卸一些货物，又或是组装一些简单机械而已。这些人是以轮换的方式进行作业，绝大部分都在完成工作后重新回到了船厂上班，少数几个旷工也是因为其他原因，与超凡力量无关。”

“…那我们这一趟岂不是白忙了？”

“当然不是，仔细想想华生医生，如果需要搬运工，码头区常年盘踞着很多失业廉价劳动力，何必特别借用互助会的路子专门请灰喜鹊的船工帮忙？”

说话这会儿功夫，福克斯已经快要把面前的蛋糕吃完，而阿尔文手边的咖啡却几乎没有动过华生医生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皱眉思索，实在没有空闲品尝饮料。

“你是说他们的确是在隐瞒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也只是有这个嫌疑罢了，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其中一位曾帮忙作过搬运工作的船工在闲聊时说的话：他在码头装卸货物的时候曾经意外发现其中一只箱子散发出防腐药剂的味道，透过木箱边缘的缝隙，他看见箱子里装着一具女尸的标本。”

1：原文出自狄更斯《艰难时世》，文中稍作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