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秋抓起两根扁担,一根抛给身后的伊万江。
看着走在前面的伊万秋,伊万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在心底还是有些怯懦并故意放缓着脚步。
走在前面的伊万秋时不时回头催促着伊万江跟上。
“快点、快点,别让它跑远咯,那得泡汤了。”说着脸上洋溢出一股别样的兴奋神色,像是对于眼前的危险可以完全置之不顾,伊万秋胸有成竹并且很有把握的快步走去。
事后证明如他所说的那样。
伊万江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来到小木屋前,伊万秋并不知道屋子里的蛇还在不在?
他围着屋子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发现有蛇逃走的痕迹,想着蛇一定还没离开屋子。
伊万秋绕到木门前,站在十步开外空旷的地方,以便方便抓不了蛇时自己好脱身。
其实,他也很怕被咬上那么一口。
伊万秋用扁担试探地轻轻推开木门,然而并没有发现醒来见到的那番情形。
“咦……明明不到一会的功夫,这蛇走得也太快了吧?”心里嘀咕着。
感觉门缝开的不够大,接着用力往里面又推,还是没见到蛇的踪迹,再推……伊万秋更是疑惑地望向小木屋,沉思片刻。
在一旁的伊万江看着神情凝重的伊万秋,低声问道:“是不是没了?”
伊万秋没有回复他的提问,盯着已经半掩着的门,大致可以看清地板上没蛇,伊万秋紧紧蹙着眉,用力猛的一推,感觉房门撞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又弹了回来一般。
原本有些失望的眼眸里再次明亮起来,他已经隐约感知到,即将出来的蛇便在房门撞上的那一刻就听到由门后有规律嘶嘶的响声。
就在他刚想抬头叫伊万江时,躲在门后的蛇率先把头沿着门角伸了出来,一边警惕一边吐着舌信,缓慢移动缩卷在门后的身躯不断往门外爬出来,像是一头被囚禁很久的野兽一般,不断高举着他那高昂的头颅,小心谨慎地盯着不远处正试图抓它的人类。
由于蛇有些大伊万秋也不敢贸然上前,一蛇两人就在那里对峙着,而旁边的那一个人显然有些害怕,站在远远的地方弓着身体挥舞着手里的扁担,看样子有些滑稽。
伊万秋的目光紧紧锁在蛇身上从未离开过半步,挥动手上的扁担试图把蛇摁在地上,可是每次挥下去时,蛇总是能巧妙地躲避过正要压下头颈的木棒。
伊万秋催促伊万江道:“快来啊!”
“压下去,滚木头。”
伊万秋快速横扫扁担,把蛇打在地上,然后用力的摁在蛇身上,不断地沿着蛇的身体向脖颈处滚去,蛇也在拼命的挣扎。
伊万江此时也半蹲着认真盯着眼前硕大扔在扭动的蛇身,他心里的恐惧显然已经到了极点,虽然蛇已经被压在扁担下,但这么大的蛇应该是头一次见,不免有些慌乱。
滚到蛇头时,伊万秋踩着脚下的扁担在不平坦的地面上很是小心的靠过去,因为他也怕毒。
在小时候就听过不少真实案例,某村某人抓蛇失败,惨遭割手,某人被蛇追,被割掉了大腿,种种发生在身边的真实案列,足以让眼前这个少年的内心也莫名地产生一些害怕的情愫。
在抓蛇之前他们并没有准备好任何工具,哪怕是袋子或者笼子之类的困兽。
徒手抓蛇,伊万秋不止一次干过,还在读书的时候就曾漫山遍野的找蛇抓蛇,拿去卖了换钱,也能买双好的鞋子或者衣服来穿。
今天的伊万秋看着比平时更加谨慎害怕,但妨碍不了那颗坚定勇往直前的心。
一步步就这么逼近了,两步三步就这么靠近。
被扁担摁在地上的蛇还在试图在挣扎着,用身体来抵住扁担,扭动它硕大的身体。
七八斤的大蛇长度不少于两米多,然而在它几番用力挣脱下,踩在扁担上的伊万秋隐约感到蛇身正在试图把蛇头覆盖住,对着伊万江说道:“你把它的身体剥开。”
伊万江用扁担轻轻挑起蛇身,由于蛇的身体已经倾尽全力保护着头部,还是挑不开。
伊万秋暗示伊万江用力挑,原本压在扁担下,有些不稳的蛇头也给挥了出来,伊万秋急忙跳转身。
“不好。”
“喔……”
伊万江见蛇头都已经出来了,为了避免蛇误伤伊万秋,用力的往屋里甩,整只蛇的身体被他大力挥动下,滑溜溜的从扁担上掉在地上,然后迅速的往屋外的草丛爬去。
同时两人的尖叫声顿时连连响起,伊万秋想不到这蛇也太会玩心思了,自己没抓着好不好落个被咬死的下场。
伊万江第一反应是来个向天暂,高举着扁担,狠狠地往下砸,无论是要砸蛇身还是蛇尾都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因为他实在恐惧到了顶点。
伊万秋在跳转的那一刻,从滚过的地方,捡起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向正在逃跑的过山峰。
两次都没中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没入水沟的大蛇。
“靠。”话语之中有埋怨,显然是极度不满伊万江刚才猪一样的行为,但能怎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然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对满脸神情复杂伊万江笑了笑。
“没事。”
然后快速抓起地上的扁担,跑到水流湍急的水沟旁,仔细搜寻着蛇的踪影,到底还是不服气。然而底下流经的只不过是一些垃圾和平时干旱后沟底长的野草,顺着水流的方向不断浮动着柔软的枝干。
今天清晨,姐妹俩已经早早起了床,在昨天下午,黄文建才抽出时间来找姐妹俩。
因为昨天早上他回到公司时,刚好经过小张的前台,小张就把一个星期前曾有两名少女来找过自己的事随口说了出来。姐妹?黄文建心想着那一定是李家的姐妹。
才赶着把上午所有的账目看过一遍之后,安排好出货分配,抽出时间去接姐妹俩,并带她们去家里吃顿饭,到了下午才给她们安排一些轻松的工作岗位。
说是轻松,对于姐妹俩就不那么认为了,当黄叔叔带着她们游走产线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在村里那些人口中的流水线是这个样子的?
在自己还没见过的时候,总会幻想着,流水线?是不是用水来带动的?然而这种简单的理解字义还是被自己所学过的东西给推倒了。
生产怎么能跟流水混在一起?
苦苦伴随了将近三四年的疑惑在见到和听到叔叔解释,这就是流水线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般清醒过来。
今早,姐妹俩穿着简单的鹅黄色连衣裙,梳着刘海扎着马鞭,就这么整理一番后,快步往公司方向走去。
在公司门口早已汇集很多赶过来上班的人群,都在熙熙攘攘等着宝安把大门打开。
大门是来这边才装上的,在先前的老厂区,那时候的小作坊并不大,但是由于没有保安看守,只有一道房门,曾被盗贼洗劫过一次。
虽然报警后,案件在当地一直被区公安局视为一起严重入室盗窃案来定。
后面经过区公安分局多次努力侦破下,案情才得以露出水面,抢劫的犯人已经被捕归案,但被洗劫过后的经济损失是无法估量的,经过那件事之后。
公司上层决定,聘请几名宝安日夜轮流把守厂区。
自从有了宝安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入室盗窃事件。
宝安从里面拉开房门,围在外面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涌了进去。
往食堂方向的大门走了进去,李思梦和姐姐紧跟着人群,在昨天下午,叔叔很是耐心的给姐妹俩一一讲解厂房的布置大概情况。
每个人自行找出碗架上陈放的铝盒,姐姐和妹妹拿着洗好的铝盒,排队外在窗口处等待,时不时往宽大的厨房里望去。
里面摆满了几样清淡早餐,有炒粉汤粉,还有包子和大米粥。
这些都是厂里自行向外聘请的厨师,赶着凌晨两三点做出来的。
妹妹要了一碗清汤粉,姐姐要了两个花卷和一碗粥。
吃完早餐之后,两人按着昨天黄叔叔的安排去裁剪部报到。
姐妹俩被分配到二楼区有五个人组成的小组。
刚刚上到二楼就有一名带队的组长上来自我介绍,是一名中年妇女,脸颊微胖,水桶腰,“你们是哪里来的?”中年妇女很随意的问些家常上的琐碎事,然后抬手比划着工作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和一些安全常识。
“刀要拿好,然后用布包住这个。”中年妇女把布料绑在一条类似手臂的假肢上,手起刀落,“这样顺着剪过去,要给它留一些缝隙,然后摆好放在边上,等你们剪到足够多了,再整齐放进篮子里,会有人来收走。”
“来,你们是姐妹对吧?做一遍给我看看。”
姐姐抓起桌子上的剪刀按着刚刚中年妇女教的那样示范了一遍。
中年妇女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就这样。”再临走时还不忘了夸赞姐妹俩一番,“年轻人就是学什么都快。”
姐妹俩坐在假肢前,重复刚学到的手工活,她们二人的第一次外出务工也因此拉开了序幕。
当天傍晚下班后,姐姐一路锤着酸痛的肩膀,缓慢地提起沉重的步伐往宿舍区走去,夕阳落在正前方的大道尽头,显得有些凄凉之感。
就在昨天傍晚,黄叔叔亲自去找了宿舍的领班,要了间单间,走时还特意嘱咐领班“这间屋子只能她们姐妹住。”
两人很是感激地目送远去的叔叔。
平房、四楼,对于习惯住在农村里的姐妹俩来说,算是最好的住宿,虽不及家里的床大,不及家里的舒适,不及的不及自然永远比不上家里的土和家里的风清新。
第二日清晨姐妹俩照常忙着裁剪布料。
黄文建时不时也会来厂里随处转转,大多数时间还是盯着姐妹俩手里的活,是否做得达标。
有时候也会走上前,亲切的问候几声,住在这里习不习惯?工作感觉辛不辛苦一些问题,总之都是一些明面上关心的话语。
有时候他也会去一楼走走,因为这段时间里,老胡要扩展厂房的事出去跟人交谈,把厂里所有事物都交给黄文建,可想黄文建在老胡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靠谱。
按照老胡的说法,新成立的公司也有黄文建一部分的股份,就现在而言他已经是公司的总经理。
公司在年前开过一次大会,由于扩展需要,部门必要细分化,老胡也是大刀阔斧的给下面的人提拔再提拔。
随着从小作坊到有限公司的转型,管理,职位,各个岗位上的人员分配,早就研究出来。
黄文建游走产线的目的也很单一,想从产线这里挖掘一些做工心细的人给予提拔。
所以这段时间他总是没事就到产线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人合适的人选能胜任新的工作岗位。
这些天在盯着姐妹俩的意图,让在场的所有组长都已经习惯甚至是把他当做透明人一样,这位平时不怎么下产线的总经理,应该是为了新的岗位招人所以才来这里转悠。
在这工作多年和黄文建算是老相识的一位组长,对着站在一旁,目光盯着黄文建走在产线时不时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某位员工手上的活的组长,凑到耳边轻声,说道:“估计又要招人了?”
“啊……?难道又有新岗位扩展了?”
“应该是吧!要不然,老黄不可能老来这盯着,你没看他盯着他们干活的神态吗?昨天还从我手里调了两份材料,是员工的个人资料。今早又命秘书把文建交了回来,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估计呀,是学历不够。”
“嗨,你别说,在家里会识几个大字的都宁愿在家里做其它的,谁她妈的还出来干这累死累活的?”
瘦高个组长用斜蔑的眼光看着身旁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这话你可不能传到别人耳朵里,老黄是最注重有学识的人,你这话要是被他听见,立马让你滚蛋。”
中年男子捂着嘴,低声说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至于吗?”
“你真不知道?老黄经常在饭桌上讲他那光辉岁月的奋斗历程,你别呀、不知好歹的,小心我上报啊……哈哈!”
“你过分了啊?大不了今晚小白干,二两?”
“一斤……”高个子组长摇头。
“行,随你。”
在走道德尽头,黄文建拿起一批裁剪过后的布料,蹙眉看着车间外的两名组长。
对他们摆了摆手,脸色铁青没有一丝表情,那种威严让两个组长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目光,加快脚步来到黄文建跟前,仔细看着他手里的布料。
“黄总。”中年男子没有刚刚那一副不屑的神情,脸上的肌肉转而严肃得过于厉害,导致他变得有些木纳。
黄文建平静的训斥道:“就这样你们也敢放下来?要是客户退了怎么办?留给你们穿还是丢掉?”说着把裁剪好的面料往框里丢。
“马……上换。”瘦高个的组长弯腰把筐子搬开,然后对着身边正在缝纫的员工问道:“这款做了多少?”
“刚刚做了两件。”低头缝纫的女工回答。
黄文建盯着组长,沉声道:“那两件缝好了,你们两个每天穿着上下班。要是这次还不吸取教训,下次直接罚钱,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说完大跨步走出产线。
两名组长低着头,异口同声说是。
转头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浆,“妈呀!真够严的!还好没罚,要不然今天可就白忙活咯。快快,把它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