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给予对方的愤怒,如周暮雪脱手而飞的短刀般狠,直直扑杀上慕容曜的面门。
而此时身处惊险中的慕容曜,目含神威,稳如沉舟,须臾间的临场应变,那把射出的短刀就有惊无险地从他的脸侧边飞过。
周暮雪被制住的手腕,忽然如条冷蛇发动的反咬,攀绕着慕容曜的手臂直直而上,五指呈现出的阴狠骨爪,瞄准他的上三寸手筋就狠抓去;而慕容曜亦非等闲之辈,拳头忽凝成个铁钻子向上一扬击,顿时打在对人臂腕麻穴处。
趁着这个小小的上风,慕容曜另一只手如猛龙出海,一把揪住周暮雪的领子,神力爆发地将人拎着原地转了百八十度;互换对阵位置间,慕容曜扣手化掌,不留情地狠击在周暮雪的肩头。
中掌的周暮雪,此时虽然显出了丝丝不敌的苦痛色,但出招依旧不见减锋芒;被击退拉开对峙距离间,她袖中忽然窜出红绫,封住慕容曜地进一步进攻间,红绫中散出的珠雷遇上空气就噼噼啪啪地爆响开,逸散出股股青烟。
青烟有毒!
突发惊变中,慕容曜似乎也意识到这股毒烟不寻常,一个鹤腾退到我身边,探出的左手就精准抽走我手中的团扇;右手掩着鼻息,他转身抬手就扬出大股风对上袭来的毒烟。
掩护着我们一大两小后退了几步,慕容曜立马紧张大作地命令上我。
“烟有毒,速带着俩孩子退到窗棂通风处暂避!”
说着,严阵以待的慕容曜憋着一口气,投入毒烟未散的战局中与周暮雪继续缠斗。
我和俩孩子迅速退至窗棂边,一边防着被周暮雪偷袭,一边尽可能将内殿中的窗户打开,好加速这里的空气流通;而紧张在怀地观战片刻,我发现周暮雪虽出尽阴招,分毫没讨着半点便宜间,反而处处显出了被慕容曜压制的劣势。
周暮雪就这点实力?
俨然已我过去对她底细的了解,她此时发挥出的实力远远不足原来的五成;又静心留意了下她的出招和反应,渐渐地,我心里有了答案。
周暮雪在我下山前,曾被公子重创过,想来此番不敌慕容曜,是因伤势未愈所致;如此的话,当下周暮雪别说想反制慕容曜了,就是自保也是极其堪忧。
“柳叔叔,柳叔叔快来呀,有刺客!!”
正在双方打斗胶着间,玉麒那孩子忽然扬开嫩嗓子,双脚直跳地疾声大呼起来;而晋儿此时也是一改往常内敛之态,跟着玉麒一道,大声呼唤这那位神秘的“柳叔叔”。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片刻功夫间,一个白衣男子从内殿入口提剑杀了出来,助阵上慕容曜。
定睛一看,原来孩子们口中的“柳叔叔”,竟然是那日群英宴上和小光丫头对阵的暗卫!!
蓦地,我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对局势胜负有了定论:这名少年虽年纪轻轻,但武功奇高,周暮雪这回铁定在他手里栽跟头。
然我没想到,周暮雪的败,却没能耗个一时三刻就锤定了。
只见左右夹击下,显露出破绽的周暮雪被慕容曜一掌打在肩胛上,不给半口喘息反击的机会,那少年一脚横扫过来,补在她的腰腹间,人顿时如折翼之蝶重摔在地,而少年手中的剑顿时化成一道寒芒,抵在周暮雪脖子边。
而内息大乱的周暮雪,一口控不住的汹涌脱喉而出,在地上染溅开大滩鲜血。
“皇上,这不是朱姑娘吗?她怎么成了刺客?”
“柳飞,你真看清楚她是朱小梅了吗?真正的朱小梅,可没有她这般好的武功,这么毒的心思。”
散了散周围仍弥留的毒烟,慕容曜走上前,又说到:“小梅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可担不起这弑君谋逆的重罪,胜负已定间,是时候让大家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说着,慕容曜蹲下身,把住她的下巴稍作观察,立马接下了周暮雪面上易容之用的面皮。
“竟是你?”
慕容曜此时背对着我,虽看不到他是何等惊奇表情,但我已被他这声抑扬顿挫的反疑声给窜动了魂。
“唤雪姑娘?你不是”
此时先睹为快的柳飞,在看过周暮雪真容后,目光一会在周暮雪身上,一会又飘向我这头,十分惊疑不定。
待我赶上前时,正见慕容曜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掐着周暮雪的脖子说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淳元当年落难大历这根心头刺,咱们今日正好一并清算清算了!”
“慕容曜,有话好说!”
见人反应不对,我立马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杀意腾腾。
我急道:“她如今已经是砧板上的肉,跑不了的,问清楚再处置也不迟。”
“也好,我有些事憋在心头好几年,日夜难安;不是冤家不聚头,正好借此良机,来个当面对质。”
手狠狠一甩,脱开钳制的周暮雪就像待宰的歪脖子鹅,趴在地上直喘着粗气。
慕容曜此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审问上:“当年我爱子夭折,是不是你暗施辣手,还嫁祸给荣妃?”
“哼,哼,哼哼哼~~~”
垂埋的头颅下,除了重重的喘息声外,此时又鬼魅地冒出声声寒人心骨的蔑笑。
片刻后,她收止住笑声说到:“我一生杀人无数,这么久远的事情,谁会记得那么清楚?杀了就杀了呗,反正我也不在乎手上多一条人命或少一条人命。”
“是我慕容曜小看你,太小看你的心思之毒!伪装的可真好,当年淳元在宫中视你为心腹,待你如亲妹,处处维护着你的周全;没想到你不思感恩报主,反利用她对你的信任,屡番暗中兴风作浪,挑唆事端;杀子之仇亦是人神共愤,如今你还利用记忆不全的淳元,继续在我北燕境内作恶,桩桩件件,恶迹斑斑,足够将你这毒妇千刀万剐,戳骨扬灰!”
“说得这般咬牙切齿,仇深似海,可实际呢,你并不能把我怎么样,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信不信,你堂堂北燕天子,极大可能反过来求我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周暮雪,你最好消停点,别顾着自己嘴上痛快!”
预见她想说些什么,然我的愤懑,在她看来不过是当下一味增味的佐料。
她得意洋洋的说到:“白头霜的毒,你觉得无所谓,可有人心里怕的要死。不是吗,慕容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