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对官家说,要顺藤摸瓜才好连根拔除……”王庆也不知道自己的计策对不对,说出来的时候,眼睛瞟向了张正书,注意这张小官人的神情。恍惚间,王庆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倚仗这个张小官人了。
事实证明,这个张小官人的每一次定计都没有出过差池,每一次都让王庆得到了最大的好处。特别是昨晚在殿外,听得官家赵煦破口大骂彭元量,王庆就好像在夏日里喝了一碗加了河冰的香饮子,浑身上下都通透了。再加上后来赵煦对他的倚重,王庆更是觉得自己总算是赢了彭元量一回了。
半辈子心愿达成的王庆,不知不觉间对张正书更为看重了,但他也明白,自己在皇城司的官途已经尽了。不能再进一步跳出皇城司,就要激流勇退,不然日后就是死无全尸了。想想历代皇城司头子的下场,王庆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连根拔除?这不现实,顺藤摸瓜倒是可用,但也太被动了些。”张正书摇了摇头,说道:“正如王公事所言,那些契丹人潜伏了三十年之久,所图必然甚大。今日肯自爆出冰山一角,那肯定是收益大过风险的。如此说来,唯有维系两国国运之事,才值得那些契丹人这么干。”
王庆一拍大腿说道:“绝了,张小官人果然是计谋百出!”
张正书有点郝然,其实这根本不是他的分析,而是系统通过已知条件分析出来的结果,只不过通过张正书的口陈述出来罢了。这AI系统比后世的超级计算机都要先进一百倍,分析这一点点事情是手到擒来的事。张正书很光棍的想着:“系统的就是我的,所以是我分析的没错了!”
对于这么“无耻”之人,系统只评价了两个字:“呵呵……”
不理会系统的嘲讽,张正书继续说道:“细数宋辽之间,最近的大事唯有攻伐夏国一事。一旦大宋攻占夏国,则国力立时大增,辽国绝不会坐视这等事情发生的,这不符合辽国的利益。所以辽国肯定要利用一切力量,阻止这事情的发生。正所谓,敌人不愿意看到的事,我们就越是要做。”
王庆点了点头,服气了。这些个念头,他也曾经想过,但是没有张正书整理得这么完整罢了。
或者说,王庆根本不想去整理,在他看来大宋怎么样,都有高个子顶着。他不过是一个勾当皇城司公事,能做得了什么?
而张正书却是对大宋掏心掏肺,出谋划策,只想大宋赢得这一场国运之战,拥有重新挑战辽国的资格。再运营十余年时间,等待时机夺回幽云十六州!多好的计划,可惜世上的事,不如意者十有九八。宋朝想要拿回幽云十六州还是太难了,除了强攻之外,只能智取。智取是需要时机的,比如金国伐辽,才会让辽国顾首不顾尾。
当然了,到了那时候,依着宋朝的尿性,肯定会选择去联金灭辽的。到时候,也不过是历史的车轮重回轨道而已。
张正书这么笃定宋朝会再次选择联金灭辽,是因为宋朝上下对幽云十六州的渴望,已经着了魔。不管代价如何,都要夺回幽云十六州。至于长远目光?呵呵,对不起,他们眼中只有幽云十六州!
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就好像北宋选择联金灭辽和南宋选择联蒙灭金一样,性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帮一个正冉冉升起的帝国灭掉他最大的敌人后,然后坑了自己。也不想想唇亡齿寒的典故,假道灭虢的故事在中国这片大地上演得还少吗?一次教训还不够,非得入两次坑,把自己彻底作死才甘心。
“小官人,你的意思是要趁早出手,把辽国细作一网打尽?”
王庆也是这么想的,起码在事情没有彻底无可救药的时候,斩断辽国的念想,那还不算无法挽回。
张正书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我们要将计就计……”
王庆也不傻,立马明白了:“小官人的意思是,等谈判的大臣被贬之后,自然会有奸臣浮出水面?”
“不错,这些吃里扒外的臣子,早就该清洗一遍了。”张正书淡淡地说道,“为了金银美色就能出卖国家利益的人,就该凌迟处死!”
王庆没想到张正书的戾气这么重,都被吓了一跳:“小官人,这……不太妥罢?”
要知道凌迟处死这项刑法太残忍,非大奸大恶之人不用,起码在宋朝是没有这项刑罚的,最多也是砍头、腰斩罢了。凌迟刑在五代时就出现了,正式定为刑名是在辽国,大宋认为有伤天和而慎用。但是在张正书看来,出卖国家利益的,特别是在节骨眼上出卖国家利益的,更是罪无可赦,千刀万剐都算便宜这些人了。
“呵呵,这些奸臣收受敌国金银珠宝,美色舞姬的时候,为何没想过会对大宋造成什么伤害?”张正书冷冷笑道,声音里的寒意渗人。
王庆沉默了,他也不是对此一无所知,但每每报上去的时候,都不了了之了。
没办法,宋朝对文人太过优渥,最多就是官家贬谪去穷乡僻野罢了。但有机会的话,这些奸臣还是会被起复的。
“若是这一次,这些奸臣还不能伏法,那又该如何?”王庆的担忧不无道理,以赵家人的尿性,肯定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张正书冷冷说道:“人做错事,总该是要受到惩罚的。”
听着这语气,王庆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忍不住又打了一个激灵。
“那小官人,咱家应该如何做?”
张正书听了这话,笑了笑说道:“那还不简单,谁受益,谁就是通敌卖国的奸臣。你留意谁将被列为谈判的大臣就行了,加紧收集证据,然后一次性钉死。我再用报纸为你们造势,一次性把文官打入尘埃里!”说到最后,张正书的眼里好像喷洒着精光一样,很是吓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