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设局这件事,皇城司干得可不算少了。
最常见的,就是皇城司为了勒索到钱财,愣是网罗罪名安在汴梁城富户头上,逼迫他们就范。这也是为什么皇城司在汴梁城中名声很差的缘故,这把人都得罪完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名声?
于是,轻车熟路的王庆,轻轻巧巧地假装追捕嫌疑人,追到景明坊的时候,“逃犯”就不见了。
不用说嘛,这“逃犯”是假扮的,皇城司用这一招,不知道讹诈了多少钱银。
“一间间搜,莫要让犯人逃了!”
王庆装模作样地下令道,其实今日带出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也皆明白王庆想要干嘛。说是一间间搜,其实就是冲着京华报社去的。
“你们要做甚么?”
京华报社的门房想要阻拦,里面的护卫也闻声而出,但是王庆掏出一块令牌来,在众人面前一晃悠,老神在在地说道:“皇城司办案,闲杂人等退避!”瞧瞧这句话多欠揍,要不是王庆穿着一身虎皮,怕是要被人打了。这里是别人家里啊,还叫人家退避,有这个道理吗?
“现在怀疑你这里窝藏嫌犯,弟兄们,进去搜!”
王庆淡淡地说道,他还真没怕过谁,自从穿上皇城司的官服以来,搜家勒索那是家常便饭了。
这时候,报社里出来一条大汉,怒声道:“呔,兀那汉子,也凭地不讲道理,这里是张小官人的私宅,岂容你们乱闯?”说着,一根棍棒就打将过来。
王庆都被吓了一跳,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浑人,连皇城司都敢打!而且还是二话不说,抄起棍棒就打的那种,好在王庆自身的武艺也还算可以,险而又险地避过了。
“史大哥且住手,他乃是皇城司之人,有权搜捕犯人。”张正书正打算带着史陌他们父子二人去李家村,没想到天一亮就出了这档子事。也幸好张正书有早起的习惯,不然等他起来,史陌都和王庆战成一团,那就不好劝架了。
“小官人,这鸟厮实在欺人太甚!”史陌感觉到憋屈地说道。
张正书笑了笑,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走到史陌身旁低声说道:“史大哥莫动气,他是做给旁人看的,其实他今日来,是有事和我相商。”
史陌虽然不识字,也没读过书,但却不算蠢,张正书这么一说他就明白过来了:“啊,差点坏了小官人大事!”但他又有点不解,为什么这张小官人会和臭名昭著的皇城司搞在一起?
不解归不解,史陌还是提起了棍棒,站到了一旁,盯着皇城司其他人,好像防贼一样。王庆虽然不爽,但嘴上却恭维道:“好一条大汉,小官人从何处招揽来如此高手?”
“街上碰到的……”张正书实话实说道。
“额……”王庆觉得没意思了,说谎话能不能别说得这么顺畅?简直是连眼睛都不眨啊!
殊不知,张正书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王公事,书房里详谈,请!”
两人来到了书房中,张正书为王庆斟了一杯茶,关上了门窗,吩咐左右注意不要闲杂人靠近之后,王庆才喝了一口茶:“汴京之中的茶水,就属你张家的茶最为特殊。”
“很快春茶之后,市面上就有这种茶叶卖了。”张正书随口说道,他已经和石家谈好了卖炒茶的事,他出技术,石家去组织人手炒茶。至于卖茶的事,则由石家去鼓弄,反正石家的渠道不少。张正书在意的是,“家乐福”超市里有这等炒茶卖就行了。至于拿到榷茶凭证什么的,还是由石家去烦吧,张正书就不插手了。
两人扯了一番有的没的之后,王庆才压低声音说道:“元夕日之事,多谢小官人出手相助了。”
王庆也认得,适才那条大汉,就是相助皇城司抓捕到纵火案元凶的那人,再加上有张正书的私授机宜,王庆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了那间茶肆上面。皇城司虽然眼光不怎样,但是办事效率杠杠的,很快就把那茶肆查了个底朝天,基本上确定了那就是辽国细作的老窝。
“分内之事,我说过要帮王公事的,自然会倾力相助。”张正书倒是坦荡,“更何况放任辽国细作在汴京城活动,对我大宋百害而无一利,趁早拔除是正道。”
王庆点了点头,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官家想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张正书有点奇怪地看着王庆,他该不会有这么个天真的想法吧?要知道,做间谍的总是狡兔三窟,老窝给人家端了,也肯定会漏点小鱼小虾的。最不济,也能逃出几个报信的人。一网打尽什么的,在间谍界中基本不可能存在。当然了,后世的谍战神剧就另当别论。
要是真的被人一网打尽了,那这些间谍也是该的,智商这么低还搞间谍这一行,早死早超生比较好。
“官家旨意,不得不遵旨啊!”王庆也是无奈,“但是咱家琢磨着,这次契丹人突然发难,怕是要针对我大宋的臣子……”接着,王庆就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张正书也连连点头。
“王公事是官场中人,熟悉官场运作。既然契丹人能抓到这样的机会,证明契丹人是想要把自己人推到谈判桌前,好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在官家、群臣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他们想要完成的事情。”张正书沉吟了一番,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料错的话,那个纵火犯其实就是个炮灰来的,只不过没想到被你们活捉了,才服毒自尽。只是这么一来,我大宋也算是打草惊蛇了……”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王庆苦笑道,“出了这么大档子事,岂能瞒得住?”
“那王公事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张正书也有点好奇,虽然他有了定计,但总是要听听王庆的意见。毕竟朝中的事,张正书所知不多。要知道朝堂里面尔虞我诈,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这种事情多了去。谁和谁是冤家对头,平常人根本分不出来。说不定某个大臣对某个大臣早就怀恨在心,有机会弄死对方的时候,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但平日里却称兄道弟,好像关系好得不行。这样的例子也不少,没到关键时刻,都不知道谁是忠,谁是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