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一扇院门被外力强行轰开,院里一群习武的青少年无不惊讶回头,待看清来者后无不费解。
来者,为首看起来十七八岁,身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后面还跟了不少人,看年纪都不小,却让一个年轻人打头阵,看样子这是师父带徒弟砸场子来了!
领头年轻人一扫院内景象,不见正主,立刻喝道:“乌河巍,给我滚出来。”
“你是什么人?胆敢直呼师尊名讳。”
“我看他就是找死,大家一起上,教训这挑事的。”
“对,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上!”见到一群怒火高涨的后生扑向他们,跟随张天流来的这一家子全都慌了,转身就想跑,却听身后哀嚎迭起,错愕回头,顿见那些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痛苦的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哼唧间,口中寒气涌现。
“什么人,胆敢来我乌河堂闹事。”
一名头生独角的光头大汉从屋内走出,浓眉下的虎眸透着森冷的寒意。
张天流一闪,躲避一名弟子飞腿,顺手一道寒蛇劲往他肩头一抹,这名弟子便浑身哆嗦的抱着肩膀,身体打起了摆子。
“哼。”冷笑一声,张天流这才叼着烟,打量光头大汉问:“你就是乌河巍?”
“阁下找我何事?”乌河巍也上下打量张天流,微微眉头一皱,感觉有点熟悉!
张天流立刻是轻蔑一笑:“半月前,你为追击外界之人,将路边茶摊小贩撞飞,致其重伤,最后死亡,可有此事。”
“哈!”乌河巍也一笑,问:“怎么,你是衙门的人?”
“我是帮人讨债的,现在给你算算这笔账。”张天流拿出一份清单扔给乌河巍,道:“茶摊座椅、煮茶器具、杯碗、茶叶、糕点及材料,共计损失二百五十三币,算你二百五,为救治被阁下撞伤的小贩,他家人掏光自家又四处借钱,前后的医药花费三千币,小贩不治身亡,一家顶梁柱就这样倒了,丧葬前后又是两百五,精神损失,也就是安抚费一千五,还有,我也不按平均年龄给你算他后半生还能挣多少,就算他孩子到成年的花销,二十八年,加上每年百分之三的增值,一年平均六千五,总共十八万七千币。”
乌河巍听得有点懵,然后哈哈大笑道:“阁下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然后他指着小贩一家人道:“就那孩子,二十八年才能成年?”
“十年。”张天流纠正道。
“那这二十八年哪来的?”乌河巍居然跟张天流较真了。
张天流续了根烟,吐着烟笑道:“那位大嫂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么。”
此言一出,别说乌河巍错愕,小贩家人也都是一愣。
妇人更是捂住肚子,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算有了!”乌河巍皱眉道:“六千五,都够他一家吃喝一年了……”
“不能这么算。”张天流打断他,解释道:“小贩之前给他孩子每年的养育费平均三千,算上物价增值,十年后四千,还有一个小的要养十八年,最高五千一,一年的确到不了六千五,但别忘了安胎和生育费用,加上坐月子,请个月嫂不够,还要保姆照顾两孩子,就算月嫂一人担任两职,工钱也不能只给一份吧,加上大嫂生活费,还有房屋修葺,家里没了男人只能请匠人了,每年至少百十来币,我都没跟你算孩子娶媳妇和女儿的嫁妆钱,你说我要的多吗?”
听了张天流的算法,别说大汉,就连不懂计算的小贩一家人也发现好像不多!
十八万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可分摊到十八年里,一个成年女性和两个孩子所需的花销,他们觉得十八万还少了!
“当然,你现在给我两万,给他们一万,之后每年这个时候再给一万,给足十八年整,共计二十万,多的一万三是分期的利息,年利率十分之一都不到,多划算。”
“呵!”乌河巍笑了:“感情你也要从中抽一笔啊!”
“十分之一。”张天流也不隐瞒:“咱就是吃这行饭的,不给谁敢啊,你说是不是。”
“我要不给呢。”乌河巍冷笑。
张天流微微一笑,烟屁股一弹:“我劝你最好给。”
乌河巍收起笑容,握紧了拳头,可很快他又松开,冲一名没有被伤到的弟子道:“去,给老子报官。”
上次一怒之下冒然出手,人没追到不说,还惹来了一身骚,好不容易平息没几天,这厮找上门来了!
在弄不清张天流背景前,乌河巍不想再惹事。
钱他可以赔,但赔十八万,绝不可能。
给他千八百的,够他们烧高香了。
张天流没有阻止,默默等官差赶到,问明情况后也有点头疼,虽然他们也感觉张天流狮子大开口,问题是他算的是头头是道啊,你很难跳出毛病,于是就把张天流和乌河巍带到大老爷那里再论赔偿问题。
到了衙门,乌河巍仿佛回家似的,冲着高堂上的大老爷就道:“见过大老爷。”
“哦,是乌河教头啊,什么事啊?”
乌河巍挑衅似的冲张天流道:“说吧,什么事啊。”
张天流老神在在,把索要赔偿一说,大老爷立刻发怒道:“好大胆啊,我黑水国勇士战死,抚恤也不过三万币,你一寻常茶摊小贩就要人十八万币,你这不是敲诈吗!”
“呵!”张天流咧嘴一笑:“抚恤是抚恤,赔偿是赔偿,大老爷还请把这个分清楚,战死沙场是为保国,而保国是为保护身后家人,此为大义,抚恤自以国本而论,赔偿就是另一码事了,国本哪来的,还不是百姓给的吗,小贩每月光摊费就不下二百币,一年十八月,小贩所交赋税不下三千五,这是变相的养了一个军人吧!”
“这……”大老爷没想到张天流这么跟他算,让他一时哑口无言。
“如今小贩死了,家中孤儿寡母无人养育,若不找仇人赔偿,难道大老爷来养?”
“莫要胡说,这自然该仇人赔偿,只是这十八万!未免太多了!”
张天流气势十足道:“嫌多就偿命。”
“你有种来拿。”乌河巍再次怒了。
他发现这大老爷明显镇不住张天流,跟张天流这种伶牙俐齿的人掰扯没用,那他就摆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样。
“大老爷怎么看?”张天流质问。
“看你娘啊看!”大老爷心里暗骂,面上郁闷的摇头道:“乌河教头你觉得该赔偿多少?”
这球踢得,乌河巍顿时火气更大:“要钱没有。”
张天流笑得更欢了:“按黑水国律法,杀人者,不论故意或意外,既无钱赎命,当以命偿,后抄其家产归还苦主,多余充公。”
“这厮有备而来啊!”大老爷和乌河巍都感觉不妙!
可火气上来了,乌河巍也豁出去了,吼道:“废什么话,来拿啊!”
张天流对大老爷道:“这,你都不管?”
“你让我怎么管?”大老爷心里苦啊。
乌河巍身份不简单,他入军可为将,他入朝可为官,随随便便就能骑到自己头上,这让自己如何管?
他不想跟张天流说什么,便又冲乌河巍道:“乌河教头息怒,你看堂外那一家人着实可怜,为避免他人玷污你英雄之名,不如就赔点?”
“不赔。”乌河巍冷笑着道:“我不告他妨碍我捉拿歹人贼子就罢了,这种人被撞死就活该,而我为国效率多年,栽培了多少少年英杰,凭什么反过来叫我赔?这还有王法吗?”
张天流在旁轻蔑道:“莫说十八万,就是一万八,赔了这一例,之后还有十七八例排着队等着,你就是倾家荡产你也赔不起,所以我给了你分期的机会,卖光了先赔一手,就有一年时间去筹钱,以你能耐,三五百万还不是随随便便。”
“是啊是啊。”大老爷也劝起来。
先解决眼下再说,张天流这人,大老爷觉得太难搞了。
等弄清他来历,能收拾的,不用乌河巍动手,他先把张天流给炖了。
而若是得罪不起,老老实实筹钱也能把这关过了,总之跟他是没什么关系了。
乌河巍感觉大老爷似乎向着张天流,立刻埋怨道;“你怕什么,这事就算闹到王那里,老子还是一币不赔!”
“那就是没得谈咯。”张天流口头禅又来了!
“你婆婆妈妈的鸡叫个屁啊,来啊!”乌河巍把脖子伸给张天流,不断用掌刀噼着自己脖子道:“砍,你娘的,你今天要不砍这一刀你就是我孙子,以后见我要缩着脑袋叫爷爷,懂不!”
张天流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微微一笑,传音入密道:“大境七阶,三千年功力,修得挺辛苦吧!”
乌河巍脸色一僵!
然后,他就再也没法动弹,甚至连元神所在的识海都被一层寒冰,将元神壁垒冻成了冥纹冰牢!
“糟糕!”
乌河巍知道要完了!
得罪到得罪不起的人了!
“你这么牛逼,你来我家时,你干嘛不把我也打趴了,我也好掏钱给你啊,不断挑衅我火气有意思吗?”
乌河巍现在就算是求饶也没用了!
不挑衅他,把事搞大,怎么杀鸡儆猴?
又怎么顺道合理的收集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