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处小溪清洗了身体,江秋扔掉浸透了血的白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清清爽爽的样子又回来了。
上官鹏阳看向江秋的目光却还是带着惧意。
那地狱般的景象还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雕骨作恶留下的现场虽然骇人听闻,那毕竟只是手段残忍,而江秋刚刚出手的现场却是修罗地狱一般,可以想象上官鹏阳此刻内心受到的冲击。
怕是会给这孩子留下阴影。
江秋沉吟了一下,缓缓道:“那是…离别剑法。”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没见过,切磋的时候那离别剑法会是这个样子?”脑海中又浮现刚刚的场景,上官鹏阳差点跳起来。
江秋刚刚清洗的时候已经仔细思索过,问题只怕出现在那把剑上。
月如钩。
抬手将剑横在眼前。
手指轻抚弯钩。
“你看,这个弯起来的剑尖。”
“嗯?”
“回想一下我和你切磋时的剑法。”
“它补上了离别剑法缺少的那一点杀气。”
上官鹏阳闻言低头思索起来,脸色逐渐变换,最后苍白起来。
抬头,又看了一眼那月如钩,上官鹏阳涩声道:“这剑与那剑法是一套的。”
江秋点了点头。
当初徐文靖评价这剑法说是处处留情,擦边而过,差之毫厘便可伤人,却递不出差的那分毫,被戏称为仁义剑。
而这个弯钩补上了那差的分毫,瞬间变得凶残至极,不留一丝余地!
如那伯劳飞燕若没有弯钩的话,只是划过手臂内侧,然后或抽剑或转向脖子。
而现在以月如钩用出这招,不管是抽剑还是转向,那弯钩都会切过手臂,然后让它与身体分离。
离别。
这才是离别真意。
划过哪里,哪里就要与身体离别。
离别剑法本就出招诡异,角度变幻莫测,而杀招没有藏在那几式剑招中,却是藏在变招的过程中,可谓防不胜防。
敌人以为你招式用老,要变招时,你却来了一记杀招。
当真恐怖。
可笑自己听竹老头说起离别剑法凶残时,还以为是用的人不一样,导致凶残变成了仁义。
现在看来,只是缺了这把剑而已。
这剑……是蔡小庆从唐门禁地得来的?
离别公子最后也是消失在唐门。
这其中必有关联!
江秋心思转动间,断定这剑和离别公子脱不了关系。
很可能这月如钩就是离别公子当初的兵器。
有机会要走一趟唐门……
盐帮还没走完,江秋又惦记上唐门了。
上官鹏阳则越想越后怕,当初切磋时若剑上有个钩……
冷汗流下。
自己挡不住。
那种角度,那藏在变招中的杀机。
中招之前,谁能想到?
想到此行的目的,上官鹏阳开始在心中为盐帮众人默哀。
一定是清明上错了坟,不然怎么会惹上这个狠人?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马也被强盗偷袭废掉,二人离烟雨庄还有段距离。
江秋考虑了一下,只能明天再想办法了。
“先在附近休息,明天到大路上看有没有马车可以载我们一程。”
“好,我们先离开这里,天黑会有野兽到水源这里喝水,离这溪水远一点。”上官鹏阳想得更多。
正在此时,一阵打斗的声音远远传来。
二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悄悄摸到了近前,藏在草丛后,刚好看到七七身体跃起,一个灵蛇摆尾朝缠斗的大汉踢去。
那大汉身材魁梧,七七本身就身形娇小,对比之下个头竟还不到那大汉的胸部。
反差实在是大。
这一记灵蛇摆尾踢向大汉腰间,那大汉稍稍手肘下沉就挡住了。
七七却还有后手,身体悬空,直接另一只脚踹向大汉腹部,大汉仓促间又一抬手,勉强挡住。
没想到这还没完,那娇小的人影借这一挡之力又往上跃了几分,拧腰发力,小小的娇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鞭腿带着呼声抽向大汉脑袋。
“砰!”
一声闷响,大汉被这一记鞭腿正中头部,直接栽倒在地。
被这记鞭腿抽的意识有了片刻空白,大汉还没动作,七七人在半空双腿一屈,竟是再次变招。
双膝直接落向大汉胸口,喀嚓一声把对方胸骨击得粉碎,大汉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好一套杀招!
从跃起发出灵蛇摆尾到击杀只不过短短数息时间,这炫丽的腿法一连串攻击实在是漂亮,让江秋差点叫出好来。
“好!漂亮!”上官鹏阳却是没忍住,看到战斗结束,直接喊起了好。
七七身体一僵,霍然抬头看向这边。
江秋只感觉像是被狼给盯住了一般,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那凌厉的眼神让上官鹏阳脚步一顿,竟没敢继续向前,忙喊道:“是我,鹏阳啊。”
看清来人是那个黑炭头,七七气势一松,身体顿时瘫软。
看她忽然倒地,二人快速跑过来,只见那娇小的身体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还在不断流血。
上官鹏阳大急,手足无措道:“这……怎么办,沈妍也不在,荒郊野外的怎么办?”
“别急,先止血,不然很快她就撑不住了。”江秋看着那道伤口也是直皱眉头,荒郊野外的连匹马都没有,去哪找医师。
“救我……我不能死。”七七意识清醒,向二人求助,“我身上有针线,帮我处理一下。”
江秋望向上官鹏阳,上官鹏阳也望向江秋。
对视片刻,上官鹏阳咬牙道:“好!”
在七七的指引下摸出了针线,上官鹏阳纠结了起来。
伤在胸腹那里,这得剥开衣服。
见状,江秋没说什么,转身走远,在四周警戒。
七七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咬了咬嘴唇,勉强抬起双手,嘶啦一声就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将胸前伤口露了出来。
“快!”
她不能死,她还要报仇。
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上官鹏阳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快速动作起来。
江秋在不远处随便迈步闲逛,听到那边时不时传来压抑的痛哼声,摇了摇头。
这女人有点狠。
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
若不是看到鹏阳后松了那一口气,江秋相信她还能硬撑着自己缝合伤口,或去找别人求助。
一个女孩子做到这种地步,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