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上官鹏阳肿着一只眼睛在生火堆。
一边生火一边看向远处的黑衣少女,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心虚地转过头。
这只眼睛就是被她打的。
黑衣少女名叫七七,刚醒来时还没摸清情况,一拳就朝凑近的上官鹏阳打去。
后来解释清楚原委,七七感受到几人的善意,也不想半夜一个人在野外留宿,就与他们搭伙了。
和鹏阳道过歉,他虽然不再生气,但还是有些幽怨和委屈的。
没招谁没惹谁,还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要救人的,怎么反而还被打一拳?
愤愤不平地生了火,大家也已经把马拴好了,一起围了过来。
七七看着这个叫上官鹏阳的黑炭头,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便又凑过去道歉:“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你凑那么近……”
上官鹏阳不安地动了动,心中腹诽。
我凑那么近?
现在你凑得更近好不好?
闻着少女身上隐隐的传来的淡香,他有些紧张,除了交手,还从没和女孩子靠这么近过。
这味道好奇怪,淡淡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喂!”七七看他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上官鹏阳愣了愣,“嗯……啊?哦,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不疼。”
还好他肤色本来就黑,在夜里更是看不清他通红的耳朵。
七七不满地撇了撇嘴,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上官鹏阳的表现落入其他几人眼里,江秋几人看着好笑,上官鹏阳这家伙,不会还没碰过女人吧?
“七七你好像功夫不错,不知师承何处?”陈清月随意问道,他们只知道这少女与一个叫红花会的小帮派有恩怨,被红花会的数人围攻,逃到路边便昏迷过去,然后被他们碰到了。
“跟着我师傅学的,我师傅叫于令。”
几人对视一眼,摇摇头,没听说过。
“我师傅可厉害了…咳…咳咳”七七话还没说完,牵动了伤口咳嗽起来。
上官鹏阳赶紧拍了拍她后背帮着顺一下气,劝道:“你还是和他们一起去金陵吧,把伤养好再出来,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总是不安全的。”
“…咳…咳,不要,伤不重,我抓到他们落单的就能杀掉,一天杀一个,总能杀光的!”七七眼里露出刻骨的仇恨。
“那个……是叫红花会吧?他们有多少人?”
对于少女和红花会的恩怨他们了解不多,只知道好像是灭门之仇。
七七想了一下道:“几百人吧……你们不用帮忙,我要自己亲自报仇!”
徐文靖与江秋他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并不打算插手,而上官鹏阳还真有意要帮忙复仇,听到这话又消了心思。
慢慢和七七熟悉起来,又聊了一会儿后,安排好轮流守夜,众人便靠在树上凑合着睡了。
江秋是最后一班守夜的,天刚刚有一点亮光的时候七七就已经起身,和江秋招呼了一下,没和其他人道别,便独自走了。
过不久,众人也陆续醒来,看到七七不见了也没在意,他们也猜得到那个倔强的女孩去了哪。
只有上官鹏阳左右看了看,才确定七七真的走了。
众人上马继续赶路,今天速度加快了不少,几个时辰后就在岔路口分别,徐文靖一行人继续前往金陵,而两人则变道向烟雨庄行去。
君子堂的标识留给了徐文靖他们,那是上官鹏阳这个内门弟子才有的福利,徐文靖几人路途遥远,眼下比他们需要得多。
此时已近烟雨庄,全速的话大概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烟雨庄,这种地方是强盗劫掠的黄金位置,不管游商还是镖队,要从烟雨庄去往苏州金陵,或者从苏州金陵进入烟雨庄,都必然要途径这里。
面对突然出现的绊马索,二人来不及驱马避让,同时一拍马背,骤然跃起,落地后翻滚了几下才停住身形。
两匹快马却没这么幸运,疾驰中被绊倒在地,滚了几圈,江秋那匹挣扎着站不起来,另一匹摔断了脖子当场毙命。
江秋站在原地拔剑,周围出现的强盗连脸都不蒙,浑身脏兮兮的围拢过来。
上官鹏阳慢慢靠过来,与江秋背靠背,也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没有言语,二人心有灵犀般突然暴起,杀向强盗。
江秋出手便是离别剑法,虽然这剑法杀气不足,但有意出手下并不像切磋时那样仁义,也是剑剑见血,伤人足够。
他身上还带着伤,不便动用真气,只以剑法招式对敌,这还是得到月如钩后第一次出手。
离别剑法中的伯劳飞燕从下向上撩起,剑光划过一道弧线,透着森冷的寒意。
然后血花四溅,如雨点般洒落到他的脸上和身上。
断臂飞出,透过飞溅的血花可以看到强盗痛苦惊恐的眼神。
再一变招,头颅飞起,鲜血洒了江秋满头满脸,恍如恶鬼。
不仅周围的强盗内心颤栗,江秋自己也是心中惊悚。
这是什么?!如此凶残的一幕……真的是离别剑法?
战斗间,江秋虽然心中震惊,却片刻未停,棋步连闪,月如钩从各种诡异的角度递出。
寒光闪过处,残肢断臂不断飞起,血雨飘洒,转瞬间十数个强盗毙于剑下。
竟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
剩余的强盗心胆俱裂,转身就跑,怎么招惹了这样一个杀星!
逃!
头也不回的逃!
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那些强盗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剑法!
那是个魔鬼!
这里出现的强盗并不是很强,至少在上官鹏阳看来是这样的,自己刚砍杀了两人,剩下的就都跑光光了。
转身向江秋那边看去,刚要说话,上官鹏阳就看到了如地狱般的场景,身上寒毛乍起,急退两步,他头发都隐隐竖了起来,竟也想和那群强盗一起逃命。
眼前。
到处是残肢断臂和滚落的人头,鲜血铺满了整片地方,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江秋?”上官鹏阳声音颤抖地试探问道。
“是我。”
“你…你…”上官鹏阳竟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恐惧没有减少丝毫。
受伤后一直都是一身白衣的江秋,现在全身上下被鲜血染得通红。
“你…这是什么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