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老大的离去,周围的黑衣人也悄然撤退。
彭老先生飘然归来,看了看混乱的四周和遍地的尸体,对陈无忌大为赞赏,“年轻人,你武功不错。”
这时的陈无忌已经又提炼好了一些武道之意,只是因为气海无法保存,不由自主地从身体中散发出来。
彭老先生感到了疑惑,“咦,为何你的武道之意似乎不在你的控制之中?”
陈无忌苦笑道:“前辈,陈某前段时间受过伤,故而如此。”
“前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怕只怕逆天盟还有人来。”
彭老先生道:“对,为免夜长梦多。趁着他们被打乱阵脚,我们先去找个地方避一避。”
于是收拾一番后,由范朝提着大箱子,一行四人在夜色中往大山深处一口气走了十余里。
来到一个小山坡,四面视野良好。四人便停了下来。
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当然是不行的,总得商议个计划。
这里便于观察环境,可以远远发现追兵,又可以往多个方向撤退,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休息地点。
但为了不暴露目标,四人也不敢生火,胡乱在地上找个干净的地方就坐下。
陈无忌看着香汗淋漓的范海清,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块纱巾递过去,“清儿,擦擦汗吧,山里风大,小心风寒。”
范海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来,道了声谢后默默拭去眉头额角的汗珠。
范朝瞟了一眼两人,却不理会,转而对着彭老先生说道:“彭老先生,多谢你的援手,范某感激不尽。”
彭老先生满是皱纹的脸流露出一些困顿之意,显然刚才一战他也不轻松。他调匀了呼吸,轻声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范朝却十分认真地起身作了一揖,“彭老先生,范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彭老先生示意他不要多礼,“请坐下说。”
范朝道:“请问彭老先生受何人所托来护范某周全?”
一旁的陈无忌和范海清赶紧竖起耳朵,生怕漏过半个字。
彭老先生仰首望着黯淡的夜空,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是托你走镖的那个人。”
范朝张口结舌,“这。。。。。。”
彭老先生摆手道:“也罢,我们也算并肩作战过。我就说一些能说的给你们听。”
“那个人的身份我不能透露太多,我是在执行宗门秘密任务的时候欠下他一个人情。”
“至于他为什么要找你来走镖,其实我也不清楚。”
“他要求我做的,只是要我护你们一程,到了洛州的西峰镇,我就不用管了。”
洛州是天威府的地界,门派势力不能随便插手,逆天盟也极少在洛州出现。大概那个人认为只要范朝能到达洛州的西峰镇就会变得安全。
彭老先生的话里提供的信息不多。整件事仍然隐藏在云山雾海里,陈无忌听出些一鳞半爪,还推断不出背后的隐秘。
范朝又道:“这么说,他托的镖到底是什么东西,彭老先生你也是不知道的?”
彭老先生点头,“我的确不知。老实说,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小事一桩。毕竟逆天盟很少会打像你们这样的外门弟子的主意。”
范朝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其实,他托我运镖的并不是这个大箱子!”
“啊!”范海清惊叫道,“爹,到底怎么回事啊?”
范朝朝她摆摆手,“走镖之事,为了稳妥,一向都是虚虚实实。”
“我以为整个大箱子出来,更符合我们这种小镖局干的活。显眼一些反而显得不那么贵重。”
“谁知还是引来了诸多大盗。”他叹道,“其实,那个神秘人交给我的是这个。”
范朝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盒。他们都是练武之人,目力极好,在暗淡的光线中也看得清楚。这个三指宽的小木盒结构巧妙,严丝合缝,绝对不可用蛮力打开。
范朝握着小木盒,神情严肃,“彭老先生,我敬重你是一个信诺守义的前辈。”
“请问前辈,你可会继续守护我到西峰镇。”
彭老先生道:“当然,就算逆天盟派再多的高手追来,我也会尽我之力,护你到西峰镇。”
“只是到了西峰镇后,我另有要事赶去京城。之后的事我不能对你夸下海口。”
“不过我想,洛州是天威府搜捕逆天盟最严密的地方。逆天盟未必有那个胆子在洛州地界大开杀戒。”
范朝像是松了一口气,“前辈的恩义已经少有,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他转过身,将小木盒塞到陈无忌手中。
陈无忌愕然,“这是何意?”
范朝道:“此去五十里才到洛州交界,逆天盟势必不肯善罢甘休。”
“你带着清儿与这个木盒从另外一个方向去金台城,记住,到了金台城,不是去悦来客栈,而是去金风客栈,把这个木盒给他天字号客房里的人。”
想不到之前他在运镖的目的地上也说了谎,真是一个谨慎的人啊。
范朝又道:“我会带着这个大箱子,与彭老前辈走另外一个方向,引开追兵。”
他惨然笑了笑,“彭老前辈,这不算违背你的承诺吧?我也是为了能将这趟镖安全送达。”
彭老先生见他甘当诱饵,对他也生出了敬意,当下点头道:“不算。我佩服你这个想法,我会尽力带你到西峰镇。”
晶莹的泪水在范海清的眼眶理打转,“我不,我要跟着爹爹。”
范朝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傻丫头,彭老前辈武功这么高,只保护我一个人,对他来说是轻松多了。你不要误了爹爹的大事。”
“范氏镖局的招牌不能砸在我手里啊!”
范朝又对着陈无忌说道:“十三贤侄,你既为千鸟,是我们凤凰谷的骄傲。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清儿,帮她完成她的第一次行镖。”
陈无忌郑重地将小木盒收入怀中,然后庄重地对范朝鞠躬,“范叔对清儿的父爱如山,实在太让人感动,小侄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欺骗你们了。”
“其实我不是千鸟,也不叫陈十三。”
“什么!”三人闻之色变。范朝的拳头猛地握紧。彭老先生的宗师气势也骤然爆发。
陈无忌忙摆手道:“慢着,听我说完。”
“我叫陈无忌,是木龙山的人。之前胡诌了个陈十三的名字,是因为大家还不熟嘛。”
范朝和范海清还惊疑不定,彭老先生却气势一收,轻拍着自己的额头,“原来是你!”
他是苍松书院的暗册,对各大派的情报自然有所了解。虽然不是知道得太多,但也听说了木龙山有一名叫陈无忌的嫡传弟子在西域受了重伤。
“难怪你的武道之意失控了。原来是在西域受过伤。”
陈无忌充满歉意对范氏父女说道:“真是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欺骗你们的。再说我也是刚从凤凰谷出来,蝶莺大宗师还认了我做记名弟子。说我是凤凰谷的人其实也没有错的。”
范朝见彭老先生认可了陈无忌的身份,加上在刚才也是多得陈无忌出手相助,明显是真心真意帮忙。他心中的疑虑当即烟消云散。
范海清抿着小嘴,似乎心中仍有不快。
彭老先生安慰他们道:“别担心,这位陈无忌小哥是木龙山这一代的嫡传弟子,不久前可是名震西域的大英雄。有了他与木龙山的助力,范镖头,你可以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