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天晚上靠着颜益的巧舌如簧与张仲景的专业素养,让李当之去除戒心,对于樊阿的邀请也不再那么抵触,但仅仅凭这样当然还不足以说服李当之顺利成行。
第二天,李当之便给他们整了个活。
这不是张希病了么,李当之便以自己配制药剂抽不出时间为由,将他交给了张仲景。
他的目的自然是想看看张机实际操作能力是否如他嘴上说的那样相符。
张机如今是樊阿的助手,在神农学院中担当重任,如果张机的医术果然了得,那也可以间接说明神农学院的教学水平还是可以的,那或许真的值得李当之去看看。
张机一眼就看出了李当之的用意,但他丝毫不在意,反倒极为认真细致地为张希诊治了起来。
张希并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只是过于劳累又受了风寒致使身体机能变差然后诱发了老病根子。
张机心想我若只是治标不能治本,岂不是让李当之小瞧了去。
他亲自采药配药,通过连续几次用药调整剂量,并配合上一些鹿肉鹿血等滋补之物先缓解了张希如今的脾虚体寒症状,然后根据张希的体质分别开了三四道药方,分别写明了在日后用什么样的频次继续稳固,从而彻底根治脾虚的老病根。
李当之在看过张机开的药方和用法后,亦难掩赞赏之情,说道:“仲景治病去疾除湿强本固原安排得明明白白,技艺精湛啊,即便是我来做也未必能更好了。”
张机这段时间已经与李当之混熟了,也对李当之的药理学识敬佩不已,说道:“全赖李前辈的指点,方才能做到如此,且前辈此处药物齐备,方容我尽情发挥。”
这边厢商业互吹的时候,另外一边的颜益却总是长吁短叹。
他们来到河东也已经有些时日,张希的病都已经见好了,李当之却一直没有答应是否前往常山。
除此之外,颜益心里还有另外一桩事。
他这些天一直在借机与司马懿套近乎,千方百计地想要邀请司马懿往常山一行。
司马懿在言谈之间对常山倒是也颇感兴趣,会问东问西,有时候问的角度倒也很刁钻。
但每当颜益发出邀请的时候,司马懿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并不给个准信。
主要的任务和自己加的支线任务都一直完成不了,怎不令颜益愁眉不展。
眼看了时间越拖越久,颜益终于忍不住叫来了魏延和张机商量。
“张君,文长,我们奉将军与樊神医嘱托前来,你们说能请动李神医前往常山么?”
张仲景微微一笑道:“公利莫非是为此事忧心?”
“可不是么?”
“那你大可不必,我料李前辈已经有了决断。”
“哦?什么决断?是去还是不去?”
“那自是去了。”
颜益大喜道:“张君此言莫非是安慰我?可有什么凭据?”
张机道:“自不是虚言,我前些时日见那些药僮在往一些坛子里移栽一些药材,我粗粗打量都是一些珍稀药草。
这些药材移植时顾忌实多,不仅仅要把他起出,不得伤了根须,更要多培原土,以免移植到新地头水土不服。
试想若是李前辈不愿前往常山,却为何要大费周章移植药草?”
颜益笑道:“还是张君医术精湛眼光独到,我也见着药僮们在弄那些坛坛罐罐,但根本不明就里,哪像张君能从细微处探知李神医的心意。”
张机道:“不过一些旁门左道罢了。”
颜益道:“这医术哪里是旁门左道,将军曾言,医道乃是大大的人间正道,当推行天下,使得人人皆知也!”
张机也肃然起敬道:“只消将军有此心意,区区我自当为此事业鞠躬尽瘁。”
颜益道:“有樊、李及张君等人在,医道光耀天下指日可待。可眼下我却还有一事十分为难,不知二位可有办法?”
魏延这些时日与颜益住一间屋子,听他长吁短叹多了,早就心烦,说道:“颜兄你可是为那司马家的小子烦忧?此事交给我,让我绑了他走便是。”
颜益忙摆手道:“不妥!此事大大不妥!”
张机诧异道:“这司马仲达可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公利?”
颜益大摇其头道:“非也非也,我与司马君相交融洽,并无不快。
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将军曾给过我一份名录,名录上写了不少天下俊彦的名号,让我但凡遇见便尽力招揽。
而这司马仲达在这份名录上的位置十分重要,也就是说将军对此人十分看重,故而我心心念念想着把他邀请去常山。
奈何此人虽然甚好打交道,但对我的邀请始终不给答复,着实令人伤神。”
颜益话音刚落,魏延先跳出来道:“好嘛!原来真有这份名录,从荆州北上时我就听扈从们隐约提及过,当初我还找你与李三问过,你们都说并无此事。”
颜益被说得一脸尴尬,他当初在赶路的时候无聊的确时常拿出名录打发时间,故而扈从们都有所知情。
不过颜益在见识了名录的威力后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比如为何族兄会知道数千里外一个无名小混混魏延,还会知道在襄阳都混得很不如意的寒门子弟徐庶、石韬等人,更把初显名声的庞统标为超五星。
所以无论是颜益还是李三对这份名录都三缄其口,唯有一些扈从们在酒喝多后会说漏嘴。
眼下被魏延当面逼问,他只得承认道:“此事……此事的确有之,不过将军严令我保密,故而我不能声张。”
魏延好奇心起,说道:“那你的荆州之行,也是奉了将军之命来招募我等的?”
“是,此也是将军的吩咐。”
“那你快说说,将军的名录上对我等都如何评价的?”
颜益汗颜道:“这个……这个……时间久远,我有些忘了。”
魏延扯着颜益的袖子道:“不行不行!你必须得记起来,我就是想知道,将军如何评价我的?”
颜益被逼得无法,只得瞎掰道:“将军言他夜观天象,见南方有一新星甚明,乃有一魏姓少年,年未及冠便已英姿雄发,让我一定要寻到此人。我一见文长,便知定是将军交代之人。”
时人都相信谶纬之学,对什么望气观星并不陌生,魏延听了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我上应天相啊!将军竟然有如此神通,了不得,了不得啊!”
一旁的张机明显看出来颜益有些胡扯敷衍魏延的意思,但也不拆穿,只问道:“公利莫非是为司马仲达不愿应你之邀去往常山而忧心?”
“正是此事,不知张君可有以教我?”
张机微微一笑道:“那公利大可放心便是,这司马仲达不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