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闫慧家赖了几天的赵小玲子,每天除了上班回去就是做沙发土豆蛀米大虫,吃了睡醒了刷剧。不但把闫慧的厨艺逼到一个新高度,自己曾经斤斤计较的体重也破记录。
闫慧看着很放心,女人治疗情伤的方式看似简单粗暴其实卓有成效,要么暴饮暴食,要么疯狂购物,比起酗酒发疯副作用小多了。
而小玲子自己实则是查了查花呗和白条,摸了摸信用卡,想了想以后的日子,被迫自律地选择了吃睡这样后遗症最小的实惠方式。
周六晚餐,她吃着吃着,忽然当着闫家人的面把碗筷一丢,像宣告又像下定决心似地喊了句:“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闫慧的大女儿问她:“小姨,不能再怎么样啊?”
她摸摸小姑娘的头,笑眯眯道:“第一,小姨不能再赖在你家胡吃海塞,身材告急,小姨还得保留资本,重出江湖同别的年轻漂亮姑娘竞争呢。这第二嘛,小姨不能再对着打翻的牛奶哭泣,要重振旗鼓,再振雄风!”
小女娃似懂非懂,眨巴大眼盯着小玲子的脸,觉得这个小姨比别的小姨都好玩儿多了。
“喂,你别教坏小孩子。”秦峰的手指在桌上叩了两下,“她听不懂。”
“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候可聪明多了,有什么是她们不懂的?”小玲子朝秦峰翻个白眼。“知道你烦我呢,所以明天一大早我就告辞去也!”
“他不是这个意思。”闫慧解释。
“瞧这话说得多没良心。”秦峰不吃她这套。
“不开玩笑。明早我找乔治摊牌分手,本姑娘还有多少大好年华经得起浪费?得速战速决。趁着江云溪回香港之前,把烂摊子收拾干净。”赵小玲子看样子已经下定决心,“乔治是过错方,有灿灿和江云溪陪着,不会闹事,放心。你们就别去了,这几天我把你们家折腾得够呛。一句谢谢不足以表达干脆就不说了哈。”
“你又不是孙猴子,闹不了天宫,我和孩子们有你陪还觉得有意思。”闫慧说着犹豫了一下,“不过我想,情侣之间的问题,俩个人关起门单独解决会不会更合适?”
“不,我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有个见证。而且,我心软过太多次,不想再给自己留退路,退路后面肯定是陷阱。”
“真不需要个保镖?”秦峰朝她举胳膊展示肌肉。
“哈,又不是去打架斗殴。你守护好一家人,让我这个小姨没后顾之忧就成。”
说干就干,周日上午,黄灿和江云溪,小玲子和乔治,四个人已经坐在小公寓里面对面。
乔治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耷拉着脑袋。这种对峙形同审判,他很不开心,他知道这样的情形相当于把自己和小玲子的关系一撕两半,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小玲子暗自深呼吸,选择有话直说,免得自己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坍塌。
“乔治,说真的,那天晚上,我真想扇你几个大耳刮子以解心头之恨。你知道我爱你,你就把宽容原谅当默许,一次次变本加厉。因为我爱你,你就有了可以肆意伤害我的武器?”
“玲子,我不是。。。。。。至少,我没有伪饰男人风流的本性,我对你算诚实吧?”
“嗯,渣都渣得理直气壮。我还能说什么呢?”小玲子苦笑,“好吧,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都敢作敢当。事情就无需多扯谁对谁错了,再扯下去很难看,面子里子都丢光。我们分手吧。”
乔治不出声。江云溪倒是暗自惊讶,没想到小玲子拿得起放得下。他默默瞅了眼黄灿,黄灿会心一笑,这才是她心目中小玲子的本来样子嘛。
“既然分手那得讲点现实的。彼此相爱几年,都是彼此青春的共担者,我们两不相欠。这房子是租我姐妹儿的,你收入高,你搬出去。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找房子,或者,找下家?反正我不能老住闫慧家吧?”
“玲子,真要做这么绝吗?我还是爱你。。。。。。”
“打住!我就怕这个。你以为我说两不相欠就真的两不相欠啊?乔治,我们不一样!”小玲子终究没忍住,嚯地站起身拔高音量:“我们青春价值不一样!我们感情含金量不一样!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啊?”
乔治被她突如其来的崩溃歧视给吓住了,铁青着脸举双手示意:“你别这样,别这样,我听你的,我先搬出去。”
“不是先,是永远!”
乔治垂下头,又转头看江云溪,发现求助无门,终于点点头,去衣柜拿出一个背包,把几件衣服充电器什么的胡乱塞进去,走到门口,又对江云溪说:“热闹看够没有?出来,送我一下。”
江云溪跟随他走到电梯口,下了楼。
沉默了一会,乔治掏出手机闷声说,“我转给你三个月的房租,你替我给黄灿。”
“别,我可不敢收。”江云溪说:“这件事儿,我无话可说,无忙可帮。你好好想想,回头聊。”说着拍了拍乔治的肩膀转身回去。
回到房间,只见黄灿和小玲子已经开始动手收拾乔治的物品。
“呵,一分钟都不耽搁,快打斩乱麻啊。都说分手见人品,小玲子,刮目相看。”江云溪竖起大拇指。
小玲子被夸反颓,拖着哭腔说:“拜托,别在那儿说风凉话成不?是朋友赶紧替我想辙啊,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啊?”
黄灿捡起她摔在地板上的袋子,安抚道:“瞧你急得,刚才的气概哪儿去啦?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慢慢解决,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现在还能有什么问题,除了缺钱,还是缺钱!大概是命里‘含穷率’太高,这几年就没攒下几个钱,工资只够付房租。”
“房租半折,包租婆说的。”黄灿拍胸脯。
“那我能一辈子蹭你的?”
“一辈子?唔,我还是去朋友圈给你发征婚广告吧。”
“讨厌!”小玲子倒笑了,“我可算想明白了,追逐爱情,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搞事业挣钱才是正途!”
江云溪失笑:“瞧,这又从一个极端跑另一个极端去了。”
“灿灿,我现在才开始去学英语,报培训班什么的,还来得及吗?”小玲子嘟起嘴可怜兮兮地。
“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不晚。”
“说是这么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倒有个建议。”江云溪说:“我们集团每年内部竞岗有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试试?尤其是业务部,去年不就有行政竟聘上了,听说业绩还不错,薪水加提成翻了一番。”
“业务?我行吗?我最怵考试了。”
江云溪:“不逼自己一把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你呀,不是‘含穷率‘高,是‘含懒率’高。再说了,你到哪儿请我这么一好教练?笔试面试的规则题目我轻松给你摸熟。”
“真的啊?你免费给我开小灶?”
“比真金还真。”江云溪笑:“我是真怕你把我家灿灿赖上一辈子,那我可有得受。”
“切!我和你媳妇好了半辈子啦,比你久。”小玲子觉得江云溪的提议可行,一下子感觉没那么慌了,于是故态复萌,大大咧咧搂住黄灿的脖子。
三个人相视而笑起来。旧章翻篇,意味着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