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恢复了平静,月清浅轻唤了一声,“月影。”
一阵风闪过,月影便出现在了月清浅的面前,“娘娘有何吩咐?”
月清浅笑了笑,这月影还真不愧是秦墨宣的得力助手,连这冷漠的性子都像极了秦墨宣。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属下。
月影向来冷漠惯了,碰到月清浅笑了,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娘娘……笑什么?”她有些僵硬地问道。
月清浅笑着,忽然问道:“月影,你今年几岁了?”
月影愣了愣,回道:“回娘娘,属下今年十六。”
月清浅有些惊讶,未曾想到这月影的年龄竟是比自己要小得多。让比自己小的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月清浅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她看着月影银色面具下映射出来的那双眼睛,只觉得很是清澈,只是这目光却是冷漠了些。
十六岁的少女,本该是绣花弹琴的手,却用来握冷剑杀人。
她多少从秦墨宣那里了解到,他所培养的这只影卫。
他们都是孤儿,少时被秦墨宣捡回来的。
月清浅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月影的眼睛像极了欢欢,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但她却觉得像。
月影是在秦墨宣走后的一段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说是奉秦墨宣的命令来保护她的。
起初,她不甚在意,直到后来直视到了她的那双清澈的眼睛。实在是太像了,便多了几分注意。
“你喜欢梅花吗?”月清浅竟是不自觉说出了这句话。
月影有些意外,没想到月清浅会突然问这个。
月清浅笑了笑,道:“本宫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回答也没事。本宫只是觉得,你长得有些像本宫的一个故人。”
月影并未回话,只静静地听着。
月清浅收回自己那些古怪的情绪,笑道:“刚才本宫和秋月她们的对话,想来你也听到了,以后抓药之事便要多麻烦你了。”
月影恭敬道:“陛下派属下来,不光是为了保护娘娘,也是方便娘娘做一些事情。娘娘若有事,只管吩咐属下,不必对属下太过客气。”
月清浅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月影,道:“本宫听慕瑾说过,你是个孤傲的,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要求。”
月影噎了噎,如实道:“回王后娘娘,其实,陛下在吩咐属下保护您的时候,说过几句话。”
月清浅并未说话,只静静等着下文。
月影接着道:“陛下说,属下可以只负责王后娘娘的安全,至于要不要认王后娘娘为主子,由属下自己选择。”
“看来,你已经选择好了。”
月影点头,“陛下也说过,如若是王后娘娘,属下最后还是会选择王后娘娘做属下的主子。本来,属下并不理解陛下的话,但在暗中保护娘娘的这些日子,属下却已经明白了陛下那句话的意思。”
“这世间,除了陛下,也只有王后娘娘可以做属下的主子。”
月清浅还是第一次看到过如此高傲的认主方法,无奈地笑了笑,问道:“你为何会如此认为?”
“这个问题,属下也问过陛下。陛下说,能驯服千里马的,未必只有训马人才能驯服,也有自愿被驯服的。属下亦是如此,就好像是姜太公钓鱼。”
月清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原以为你是个冷漠的,倒是没想到竟还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月影一本正经道:“娘娘,属下并未开玩笑逗趣娘娘。”
月清浅脸上的笑意好半天才止住,拿起一旁的杯子,笑道:“既然你视本宫为主子,你脸上这面具在本宫面前,可否摘下?”
月影愣了愣,有些犹豫。
月清浅摆了摆手,道:“也罢,你既然不愿意本宫也不逼你。”
月影道:“这面具是从属下成为陛下的影卫开始,便戴上了的,从未在人前摘下过这张面具。所以,娘娘想看,属下一时之间有些惊讶,但并非是不愿给娘娘看。”
“想来,你还是有些不太习惯,那便等你自愿的时候再摘下吧。”
“是。”月影确实没有做好在人前摘下面具的心理准备。
……
是夜,一批黑衣人悄悄地进入到了一水中小筑。
然而,他们还未靠近主屋多近,便已经被守卫拦了下来,双方缠斗在一起。
因着接连几日的下雨,今夜这雨虽然停了,但是这空气仍旧十分潮湿,屋檐上还低落着一些水滴。
秦墨宣跪坐在屋内,安心地处理着事情,仿似丝毫不被外界的打斗所影响,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屋外的打斗似乎越发地激烈起来,这拴着的门还时不时的被人撞到,发出比较大的声响。
也难为秦墨宣丝毫不受影响,还饶有兴致地品起茶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外头的打斗声渐渐小了许多,可见这打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屋顶上有轻微的声响,秦墨宣如星般的眸子迸射出两道寒光。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人从屋顶窜了出来。
他手持长剑,像秦墨宣直直地刺了过去。
秦墨宣身形未动,依旧淡然自若地喝着茶。
就在那剑快要刺到他的时候,屋内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影卫,他十分迅速地替秦墨宣挡开了那一剑。两道黑色的身影很快便缠斗起来,影卫的武功高于那刺客,对付起那刺客自然是毫不费力。
很快,那影卫已经将那刺客给制伏在地上了。
秦墨宣淡漠地看向了那个影卫,道:“你家主子还真是沉不住气,孤才来这月华城没多久,这刺客倒是已经派了好几批了。”
那刺客一愣,转瞬又恢复如常,硬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墨宣冷笑一声,道:“你若当真硬气,就会在被制伏的那一瞬间便自尽,如今这般却又是做给谁看?”
那刺客皱了皱眉,恼羞成怒道:“秦墨宣,你要是个男人,就杀了我,少废话!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
他话音刚落,影卫已经打了他一拳了,且这一拳并不清楚,那刺客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道淤青。
秦墨宣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盯着此人,“你不说,孤也知道究竟是何人派你来的。”
那刺客不屑道:“呵!你若是知晓,便不会留我一条性命了。不过是想套话罢了。”但他脸上却仍旧有一闪即逝地惊慌之感。
“那人在背后所做之事,当真以为孤一点儿都不知道吗?你家主子借机除掉太保陈瑞,不就是为了打乱如今的朝局,好方便他进行别的事情?”秦墨宣冷笑。
刺客听到这话,脸上闪过惊讶,秦墨宣又道:“不过,你家主子在其他事情上都安排得很好,可惜他太过自信了。派你们来杀孤,却并未雇江湖中的刺客,便这般自信不会被孤查到蛛丝马迹?”
那刺客脸上又是一惊,秦墨宣收回目光,对着影卫道:“将他带下去,好好审问。”
“是。”
影卫将那刺客带了下去,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冷箭忽然射入了秦墨宣的胸口,鲜血淋漓。
秦墨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后倒了下去……
“秦墨宣!”月清浅惊慌大喊,陡然从梦中惊醒。
她从床上惊坐起来,昏暗的光线下,她的额上充满了汗水,脸色亦是有些苍白。
凌乱的发丝被这汗水粘在了脸上,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地惊慌失措。
“娘娘,可是梦魇了?”秋月听到动静,赶忙拿着一盏灯过来了。
烛光微亮,月清浅这才恍然察觉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原只是一个梦。
她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好在只是梦魇。
“本宫没事了,只是做了个梦罢了,你下去歇着吧。”
秋月拿了一杯水递给月清浅,道:“好,娘娘若是有需要,唤奴婢便好。”
月清浅喝了口水,点了点头。
秋月走后,月清浅重新又躺了下去。
她似乎变得多梦起来了,这个梦却也不知是预言还是梦。
月清浅虽庆幸这只是一个梦,但心中却又隐隐有着不安。自秦墨宣离开以后,她这心便从未踏实过,如今又做了这样一个梦。
其实,她已经判断出这是一个梦了,预言一般会很清楚,而梦却会有些模糊。
她这心总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这梦中所发生的,最后成了真。
她只能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梦罢了。此刻,再回忆那些场景时,有些细节已经记不清了。
月清浅松了口气,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便就此睁眼到了天明。
翌日清晨,月清浅召见了慕瑾。
有些事情,她还是要亲自去弄清楚。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
“起来吧。”
“不知王后娘娘召微臣前来,所谓何事?”慕瑾倒是没有料到月清浅会召见自己。
月清浅屏退了左右,直截了当道:“陛下和你,究竟在暗中筹划什么?”
慕瑾微微一愣,转而微微一笑,道:“娘娘以为呢?”
月清浅目光直视着慕瑾,表情微微有些肃然,道:“你们真正的目的,并非是除掉陈瑞吧。或者说,陈瑞只是个引子,你们真正想要对付的人,另有其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