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和刘老九离开了清风镖局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客栈,该交代的顾平已经全部交代给陈宗镖了,至于结果那就不得而知了,下一站将要去平城,然后就要抵达晋城了,那里是大晋的皇都,在那里顾平可以再一次找到潜渊卫,然后知道这次走镖的结果。
而且他将会将这次走镖的风声透露出去,到时候那些道门的目的应该就能探知一二了,如果他们是冲着道典本身来的,那么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抢夺道典。
如果是为了光明道的人而来,那么光明道的人不出现就不会有人动手,那顾平只需要配合这些道门的人将光明道的人引出来,然后将那本道典一交,这条命就算有了。
如果是为了书上的内容来的那么......大概陈宗镖可能就活不下去了,不管那个箱子是上了锁还是没上锁,大概陈宗镖都会被认为是看过内容的,甚至会殃及鱼池,当这些人发现道典为假的时候,只会让顾平的处境更加的危险,也许迎接他的可能是狂风暴雨般的搜寻。
仅仅知道这些东西还不够,可无论怎么样总归是要试一试,筹码他现在有了,他现在缺的是保住自己筹码的能力,只要顾平有了保住筹码的能力,他就有了和光明道谈判的资本,至少也可以保证,在光明道的人出现之前保住自己。
乱起来,越乱起来,只有乱起来顾平才有机会在混乱中摸鱼,才能在混乱中寻找到那一丝基本上不存在了生存契机。
客栈的庭院里两个人借着月光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喝着酒,可谓是花前月下,对影孤酌,刘老九像是个酒疯子一样,躺在圆圆的小石桌上,嘀咕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岑夫子......将进酒,杯莫停......”
“看不出来,你还会背首诗。”顾平看着刘老九,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举起了酒壶痛饮了一大口,然后也是放声而歌,“乱我心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为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你小子,莫要瞧不起江湖侠客,谁......咯——”刘老九打了个嗝,接着说,“谁还不会几句,咯——诗,诗诗,诗——啊!”
顾平摇了摇头,又喝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啊。”
“有什么可愁的,不过就是,咯,一条狗命罢了,大不了就给他们得了,弄得现在这样天天跟做贼一样,东躲西藏的。”刘老九一边灌酒一边发着牢骚,现在已经不能用喝酒来形容刘老九了,只能用灌来形容了。
顾平看着院子里种的桃花树,现在这个季节本来不应该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啊,可现在为什么会开的这么茂盛,而且这桃花还没有落叶子,就算是开了花也要有几片落叶的吧,这桃花怎么看都是假的啊。
顾平把刘老九的酒杯夺了下来,“有人来了。”
“哦,”然后又把酒壶拿回来接着喝,“你怕啥,都说了大不了就是一条贱命,给他不就完了。”
“你想死,可我还想活着。”顾平忽然冷冷的来了一句,出发之前他也是这样想的,贱命一条大不了送了就是了,可当他经历过柳树妖,遇到了古之言,见到柳下挥,得知到二狗,和佩笑笑的结局时,他忽然不这么想了。
顾平觉得有一种叫做恨的东西在自己的心里滋生,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那些人殃及无辜,恨那些修仙者不在乎人命,他恨啊,他不想死,至少不想毫无价值的去死,他想活着,至少死了也要在那些人身上撕开一道口子,在那些人身上抓下一块肉来,让他们知道,就算是一个凡人也不是任人随意宰割的。
刘老九停下了喝酒,在石桌上坐了起来,“你这人啊——”
伴着刘老九的一声感叹,长刀直接从腰间飞射向桃花树,顾平清楚的看到了那颗桃花树扭了一扭,然后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险险地躲过了这一刀。
刘老九跟着长刀之后,在这一刀斩空的时候,直接就抓住了刀柄,然后拦腰想着眼前这个人斩去,眼前的人所说的话却是让刘老九一惊,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
“练气九层的大叔,真有意思。”
顾平看到那人躲过了刘老九势在必得的一击后终于露出了面目,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头上不想自己这些刘夏的人和大晋的人那样留着头发,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让整个人都像是一把除出鞘的利剑一样,仅仅是看人的眼神都像是刀子一样,直指人心。
那人又一次躲过刘老九的刀,还说出了刘老九的实力,让刘老九心中一惊,第二下没有得手之后便停下了攻势,然后退回到了顾平的身边。
“我知道你叫顾平,我还知道你现在身后正在有一大群的修仙者正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想要抢你的东西,甚至是要你的命,我还知道你就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你觉得呢?”
顾平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人知道的不少,可除了刘老九以外又有谁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呢,陈宗镖,虽然他觉得陈宗镖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等等,会不会是今天下午的时候......是了,这个人今天下午肯定就隐藏在某个角落,听着自己和陈宗镖的谈话,所以才会知道这些东西,不过他也仅仅就知道这些东西了。
顾平在一瞬间的冷静分析让他没有被眼前这个人唬住,他知道这个人一等别有所图,至少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至少比刘老九要看的清晰一些。
“你想要什么,钱,或者是那些修仙者们都想要的东西,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想要这东西,至少我觉得你应该是个明白人。”
“你也是个明白人不是吗?”那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夜行衣上面的灰朝着顾平走过来,“我叫庄至贤,我想要的你恐怕给不了我。”
“那你又为何来找我,”顾平指了指石桌石椅,三个人分别坐下,“除非那些人能给你。”
“可他们不想给我,”庄至贤平静的说道,顾平还是能从他的话里感到深深的愤怒还有恨意,“所以我想自己去抢。”
“你抢不了他们的,那些人都很强,至少要比你强。”刘老九插嘴,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最多不过和他一个水准又怎么去抢一群筑基后期甚至是即将突破到金丹的人。
“所以我来了,”庄至贤伸出双手指指自己,“至少我觉得拿到这东西或许可以和他们换来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的太多了,你不比我强到哪去,别说是你就是整个尘世间的力量恐怕对于那些庞然大物来说都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顾平看向庄至贤。
言外之意庄至贤还是能听的懂的,顾平想要表达的是,我是蝼蚁,你不过是比蝼蚁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庄至贤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顾平忽然觉得庄至贤不是在陈述着他的理由,而是在——套他的话。
“你在套我的话,真是好算计。”
“那些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问。”庄至贤知道顾平没有说假话,他可以确定顾平手里的东西不是他能沾染的了,话锋一转,“你需要一个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没准你还能活下来。”
“哦,为什么,你凭什么就觉得你一个最多和他半斤八两的人能够火中取栗呢?”说着顾平还指了指刘老九。
“喂,说的好像你很瞧不起我的样子。”刘老九在一旁发牢骚,可是手中却始终握着自己的刀柄,戒备着眼前这个叫做庄至贤的人。
“因为你还不够残忍,而我可以。”
庄至贤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将整个身子向前倾,几乎就要贴在顾平的脸上,用粗犷的嗓音说出了这两句让人听了觉得心寒的话。
是的顾平够聪明了,而且也足够的冷静,可是顾平还不够厚黑,不够残忍,没有不择手段,如果顾平能够不择手段的话,或许早就可以探知那些修仙者的目的,或许早就能够让光明到的人和其他门派的人交手了。
可是顾平没有,顾平知道今天下午才决定出手试探,在此之前他还都抱有着幻想,将自己的性命期望在修仙者的一丝丝怜悯之情上,可是真的有吗?
“而且你不了解那些修仙界的局势,他也不了解,而我了解,至少要比你们俩加起来都要多。”
“你要什么?”
“我说了,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现在庄至贤想要合作,从而火中取栗,可是顾平凭什么相信庄至贤,凭什么能够相信一个藏头露尾的人,凭什么相信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凭什么相信一个能够逢场作戏两面三刀的人。
而庄至贤却显得气定神闲,他笃定顾平会同意的,他觉得顾平是个明白局势的人,而且也很冷静地人,而且刚才的话庄至贤确实说到了点子上,他能够不择手段,而顾平不能,所以顾平缺少这么一个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这样至少能让顾平活下去的机会变大一些,虽然活下来的机会依旧是依旧是那么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