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相逢何必曾相识,姑娘约莫只需要记住蒋平这个名字便是了。”
烛台上闪烁的烛光,映衬着水中摇动的锦鲤,偏偏鳞甲反射回来的光影,倒是如同那天上的繁星,同样看得见,摸不着罢了。
“公子怎知,就不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涵羽翘起红唇,将烛光熄灭,这花船内,仅借着河面上的残影,还能依稀可见美人儿身上,那如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腻的肌肤。
“我有不曾识得姑娘,自然不是姑娘心心念念所恨之人,也就自然不会是姑娘,天长日久,所思之人。”
“公子可知我所思之人如何?”
“可能不似我这般随波逐流,抑或如姑娘这便不染凡尘吧。”
顾平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如玉美人,心中却想着不知从何而来,窥探着花船的大修士,这般神识,恐怕这花船内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人尽收眼底,没有什么能逃过这大修士的神识。
“公子可还想做什么?”
“倒是姑娘想不想要做什么?”
“本想来公子是与他人不同的。”
“本来就没有什么与他人不同的。”
“公子知晓了一些奴家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公子觉得奴家该怎么办好呢?”
“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便好了,这诺大的城中,恐怕在没有一处地方,能够如姑娘这般,和我闲谈琐事了。”
卷珠玉床很大,却也很小,容得下两人,却分不开彼此,可人和人可以不分彼此,心和心还隔着两层皮肉,就似这般,如隔着万水千山,两不相见。
涵羽随意转身,甚至能够听到顾平的呼吸,问道的却没有什么气味,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可不知是这花船中的味道太香,还是河面上微风不断地原因,涵羽竟然嗅不到丝毫的气味。
“我这般风尘,就如那河里的灯盏,点亮一时,却很快便会变的残破不堪,不值得公子这般好意对待。”
“哦,这样吗,那倒是可惜了。”
两人四目相对,在这两张精致的面孔之间,想要插进去一张纸尚且困难,可对于涵羽来说,为何却看不到他心呢。
“有什么好可惜的,总........”
涵羽没有接着说下去,眼前这个给自己送了一条鱼的少年已经睡去了,微张着的嘴,不时吹出厚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这次涵羽清楚的嗅到了那呼吸的味道,有些微甜,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想来不是杀人如麻,也是身经百战。
还有那双一直不肯松开的双臂,环顾在她的腰间,让她就连翻个身都显得困难。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涵羽不明白,在迎春楼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那些心心念念,说要对她好的花花公子不说一万也有八千,拖出去都能够弄出一个小门派来了。
那些达官显贵,商贾富绅花在她身上的灵石,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杀人如麻的流
寇,从九幽而来的恶鬼,还有那大秦帝国与大晋帝国的探子,形形色色的人在她面前走过,可真正不动心的,除了那皇宫里的阉人,就是各大巷坊中的同行了,似顾平这样的人还是头一次见。
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真的就这般放心,不担心会在这花船中丢了性命,涵羽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恐怕天底下也没人能够看得懂眼前这人吧。
眼角的一模余光看到了不停游动的鎏金锦鲤,涵羽忽然想到刚刚眼前这人给那头蠢鱼的承诺,不禁闭上了眼睛,恐怕就如这般躺在一个人的怀里,以后再想也怕是做不到了吧。
......
清晨阳光打在脸上的时候,顾平已经里去了,涵羽看着浴缸中游动的锦鲤,才觉得昨日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人曾经来过,曾经留下过这条蠢鱼,曾经和自己说过那般蠢话。
可其它的还有什么呢,好像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出现在了心里,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着那摇头摆尾的蠢鱼,总希望,这样宁静的夜晚不曾消失过......或者不曾出现过。
“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一亮就走了。”
“他还会再来吗?”
“你希望他来吗?”
“谁知道呢?”
......
玉京河畔的杨柳树下,蒋安伯有些花痴眼神的看着顾平,用胳膊肘怼了顾平一下,问道,“怎么样啊,长得漂不漂亮啊?”
“漂亮,自然漂亮,就是不如白姑娘漂亮。”
看着顾平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白凌掩面而笑,才来了这天下城一天,就遇到如此有趣之人,接下来的日子里,倒是不愁没有意思了。
“唉,我就说,挑战这家伙的人都大有人在,挑战你这个天榜第三十名的人,难道就没有,这些人摆明了欺软怕硬吗?”
顾平指着蒋安伯道,虽说是玩笑,可在场这四人里就数蒋安伯实力最差,不打趣他打趣谁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了,谁软啊,你说谁软?”
听了顾平的话,蒋安伯倒是不乐意了,好歹自己也是一个金丹中期的高手,可怎么到了顾平嘴里,就变成烂大街的白菜,不值钱了。
“自然是有的,不过大多都是没什么本事的,便被我拒绝了。”
白玉龙盯着顾平,看样子是昨天一战没有过瘾,还想接着打。
“那剩下的呢,总会有几个有本事的吧?”
“还真有,”白凌从怀里取出了一封战帖,递给顾平,“这是扬州风雷阁徐桥山的战书,天榜第三十一,可能是看了这个排名,觉得自己被一个金丹期的后辈压了一头心有不甘,这不人还没到,战书就已经到了,现在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天榜第三十一,那可是高手啊,怎么样有胜算没有?”
“不出意外的话,天榜这排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白玉龙一脸严肃的回答,顾平知道,他这个金丹中期虽然强,可和这些个元婴巅峰的修士比起来,总是有些
吃力,就像顾平自己这般,若是不用光明圣体这样的秘法,恐怕给他真器也不会是那些化神修士的对手,归根结底还是底子就不同了。
“呦,瞧不出来,说话还挺谦虚的。”
“怎么,你不服气?”
看着白玉龙总想要动手的架势,顾平想想还是算了,万一真的动起手来,凭借白玉龙的实力,万一逼出点什么破绽就不好了,尤其是类似于光明切割术这样的招式,哪怕灵力不一样,都能被白玉龙认出来,今后这段日子里算是不能再施展了。
看到顾平不说话,白凌三人还以为顾平认怂了,哪里知道顾平眼下正在盘算着什么招式能用,什么招式不能用呢?
嗯——
霸世剑可以用,顾平在心里想着,这招从混沌道基中感悟出来的惊世一剑,将混沌之力的那种霸道发挥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那一瞬间的爆发力,更是让对手难以招架,除非是超过顾平一个大阶位的修士,不然就算是白玉龙也不敢硬接这招。
咫尺天涯这玄之又玄的法术可以用,虽然这已经不能用法术的范畴来形容了,说它是道术也不为过,不过算是顾平眼下的一招杀手锏了。
那种瞬息而至,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进攻,绝对让人防不胜防,就算是申时行那种合体期修士,震惊之下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摆脱这种困境,不得不硬接了顾平一剑。
还有自己那庞大的神识,在自己的脑袋里翻来覆去的,顾平忽然找到了原始天魔记忆中残留的造化本源心经口诀,里面夹杂着一篇主修神识,用神识作为攻击手段的法诀。
只是没有对比着的东西,对于原始天魔留下的记忆,顾平一直以来都讳莫如深,生怕把自己弄得跟那个老魔头一般,人模鬼样的。
看样子得招一篇上好的修炼神识的法诀了,正想着,已经到了寰宇殿的门口了,还没等顾平四人进入大竞技场,就碰到了申时行脸上带着一丝苦闷的看着顾平,还以为顾平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我说你不是这儿的长老吗,怎么一副谁欠了你一屁股债似的,在这给我装苦瓜呢?”
听着顾平的话,蒋安伯自从那天见了顾平以后,便觉得眼前这人不一样了,可那儿不一样,一时之间蒋安伯还说不上来,好像是话变多了,又好像是变的有人情味了。
蒋安伯还记得刚见到顾平的时候,那一对眸子里,给人的那种冷漠的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俯瞰地上的蝼蚁一般,甚至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同类。
现在虽然不知道顾平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真情实感,还是故意装作这个样子的,好让别人觉得想在的这个是蒋平,来区别于顾平。
不过蒋安伯还是喜欢现在这个话多的蒋平,而不是那个基本上不怎么说话,总是冷眼旁观整个世界的顾平,就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完全是两个人。
虽然两个人了解的本来也不多,可蒋安伯还是能够感觉的到,眼下顾平比之前要放松的多了,只是不知道,顾平在正邪战场都经历了什么,是不是正邪战场,才让顾平多少有了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