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腹中的孩子陪她一起死,她必须马上救出她的孩子。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忍痛拔下插在心窝处的那把匕首尖刀,将冰冷的刀锋抵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然后手腕稍微一用力,锋利的刀锋马上划破了皮肉。
见此,季夫人大惊,她大呼道:“秋儿,你要作什么?要作什么?!”
“我马上就要死了,我要救出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陪我一起死,娘,帮一下女儿吧!”季秋吃力的说道,她又一用力,她的下腹马上出现了一道三寸长的割痕。
当季夫人亲眼看到女儿把手伸进了腹腔时不由得泪如雨下,她转身对丈夫季岩鹤喊道:“你到底找到药没有?女儿已经撑不住了!”
季岩鹤虽然四处翻找刀伤药,可最终还是两手空空,他听到季夫人的呼喊,于是便抬头回望了一眼,当他看到女儿鲜血淋漓的小腹,泪水立即模糊了他的双眼。
女儿就要死了,季岩鹤不禁痛断肝肠,究其根源,这一切都是赵崇信造成的,他不能让女儿就这样白白死掉,他要为女儿报仇。
想到此处,就见他刷的一声掣出背后宝剑,大步走出了穿云堂。
穿云堂庭院中的打斗还在继续,牧氏昆仲与武邑三人功夫虽高,但是想在顷刻之间便战败百余名江湖高手势比登天,他们不但没有取胜的把握,反而被这些江湖死士逼得节节败退。
见状,赵崇信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挥袍袖,对那些江湖高手高声喝喊道:“谁能取下赵恪的首级,孤王便封他为护国侯!”
闻言,这些亡命之徒顿时热血沸腾,他们各显神通,加紧了对兄弟三人的进攻,眼见兄弟三人就要被他们逼上石阶,牧仲玉不禁蹙起了剑眉。
他从背后掣出离殇剑,而后又咬破自己的中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了剑体上,须臾之后,就见通体乌黑的离殇剑迸发出千万道如胭脂一般赤红色的光芒,就在一声穿云裂石的巨大声响之后,雕刻在剑柄之上的那条金龙腾空飞起,它带着离殇剑快速飞向那些江湖高手。
就在离殇剑飞起的同时,牧仲玉一个箭步便跳到赵崇信面前,他举鞭刚要抽向赵崇信,顾远峰却扑了过来,他挥舞起冷月钢刀砍向牧仲玉。
十几个回合之后,牧仲玉发现顾远峰钢刀的招式有些散乱,于是他便加紧了动作,青玉神鞭如狂扫落叶的秋风一般抽向顾远峰。
顾远峰一时未加注意,青玉神鞭正好横扫在他的脖颈间,这一鞭力有千钧,只见长鞭过后,庭院中只剩下顾远峰一个光秃秃的身子直挺挺的站立在风中,而他的人头早已飞落在了墙外。
牧仲玉一鞭打死顾远峰之后,他又奔赵崇信而来,恰在这时他身后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把他交给我。”
牧仲玉收鞭,回身望去,就见季岩鹤面色铁青,带着一身杀气大步走来,待他来到赵崇信面前二话不说摆剑便刺,赵崇信急忙拔出佩剑与他战在一起。
赵崇信出身绿林,对于刀枪棍棒颇为精通,不过这些年纵情声色以致功夫懈怠,所以在他与季岩鹤打斗至十几个回合后便体力不支,堪堪不敌。
“来人!快来人啊!”
赵崇信一边招架,一边大声叫喊,可是他连喊数声却不见一人赶来保护他。
此时那些江湖高手早已自顾不暇,他们皆被离殇剑散发出来的那团赤红色的光芒笼罩在其中,他们好像被钉在的地上一般寸步难移。
这团赤红色的光芒就像一只巨大的火球一般炙烤着这些亡命之徒,他们很快便坚持不住了,口中发出了凄惨的哀号,伴随着声声痛苦的嚎叫,他们的身体被这团赤色的火焰吞噬殆尽。
站在石阶之上的赵恪被眼前这种奇特的景象惊呆了,他回头问武阳这是怎么回事。
武阳回答道:“这就是这把离殇剑的玄妙之处,如果遇到有缘人,只要这人取自身的一滴鲜血滴在剑体上,这把离殇剑马上就会变成赤红色,并且威力无穷,当初叶翎就是这样杀死的那条青玉虬龙。”
闻言,赵恪顿时瞪大了双眸,他吃惊的说道:“叶翎的一滴鲜血竟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武阳微微一笑,他指着石阶之下的那把离殇剑,说道:“陛下可曾看到有一条金龙带领着那剑在空中飞腾?”
“金龙?在哪里?叶沛,你看到了吗?”赵恪扭头问向身旁的叶沛。
叶沛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只看到了一把宝剑,并未见什么金龙。”
“对嘛,我们都看不到那条金龙,可是叶翎却看的到,你们说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
“你的意思是说翎儿是个怪人?”叶沛望向武阳,他的脸上已经现出了不悦之色。
“兄弟言之差矣,叶翎他不是怪人,而是一名奇人,离殇剑乃是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一把名剑,我料想叶翎的前世与离殇剑之间定有一段渊源。”
话到此处,武阳便闭口不言了,他轻轻摇起手中折扇,又望向院中厮杀的敌我双方。
赵崇信见手下人死伤殆尽,而他又不是季岩鹤的对手,他想到了逃跑,于是他虚晃一剑,转身便奔院外跑去。
季岩鹤已料到他会走这一步,所以就在赵崇信刚刚转身之时,季岩鹤一个纵身就跳到了他的背后,挥剑刺向他的后心。
赵崇信再想躲闪已然不及,这一剑正好贯穿了他的胸膛,赵崇信发出一声闷吭,他手捂伤口,慢慢转回身,对着季岩鹤一连说出了好几个“你”字。
此时的季岩鹤已经处于疯狂状态,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冲着赵崇信嘶吼道:“我要为我的女儿报仇!你去死吧,去死吧!”
季岩鹤扔掉手中宝剑,弯腰捡起顾远峰的那把冷月钢刀劈头盖脸砍向赵崇信,他一直把赵崇信剁成了肉泥也难解心中的怒气。
玄真看到赵崇信死得如此惨,不由得摇头叹息了一声,他转身向当今圣上赵恪请罪道:“当年之事皆因贫僧与赵崇信的贪欲而起,现在贫僧已是后悔莫及,要杀要剐还请圣上裁断。”
闻言,赵恪望向了叶沛,他在征求叶沛的意见,叶沛略加沉吟,而后对玄真说道:“既然你已有悔过之意,我们兄弟又何必赶尽杀绝,我们互释前嫌,你可以走了。”
听罢叶沛的话语,玄真心中不禁升起无限的感慨,他恭恭敬敬的向赵恪和叶沛深施一礼之后转身飘然而去。
这时双方的厮杀终于结束,经过一番天翻地覆的打斗搞得庭院中一片狼藉,然而此时的季岩鹤却顾不上招呼门中弟子打扫庭院,掩埋死尸,更顾不上向当今圣上请罪,他直接奔进了穿云堂,牧仲玉,赵恪等人随后也跟了进来。
穿云堂内,季秋忍痛剖腹产子,在费尽千辛万苦后她终于从腹腔中救出了她的孩子,这是名男婴,由于提前出生,所以这名男婴显得特别瘦小和虚弱。
当季秋听到孩子微弱的啼哭声后,她的唇边终于现出了一丝欣慰的浅笑,她想抱一抱她的孩子,可是她已经耗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流尽了体内最后一滴热血。
她目光涣散,瞳孔扩大,马上就要魂归地府之际,她却模糊的看到了父亲脚步踉跄的向她奔来,在父亲身后还跟随着一抹暗红色的身影。
顿时,这抹暗红色的身影又为她注入了一丝力量,于是她努力撑起身子,双唇蠕动,向牧仲玉轻轻唤了一声,“翎哥哥。”
季秋深情的呼唤深深打动了牧仲玉的内心,他扑过来抱住了季秋,颗颗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翎哥哥,你不要哭,要微笑着活下去,我就要走了,你再唤我一声秋妹妹吧,我真的好想听。”
面对季秋的请求,牧仲玉肝肠寸断,他感受到了切肤之痛,最终他含泪唤出了秋妹妹这三个字。
随着这一声呼唤,季秋含笑而终。
也随着这一声呼唤,牧仲玉心如刀割,他死死的抱住了季秋逐渐发僵的身体,无论旁人如何劝说,他就是不松手,最终还是武邑在他后背轻击了一掌,致使他晕倒这才放了手。
此时季岩鹤夫妇已被丧女之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幸亏齐嬷嬷匆匆从静心院赶来,帮忙处理一切。
面对此等惨状,赵恪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穿云堂,武阳随后也跟了出来,他与赵恪并肩站在石阶上,问道:“陛下在想什么呢?”
赵恪眼望着宁静的夜空,半晌才回答道:“朕在想什么你心里清清楚楚。”
闻言,就见武阳面色凝重的回答道:“是啊,此事的确令人唏嘘,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关于季岩鹤,陛下将如何发落他?”
赵恪想了一下,说道:“关于如何发落季岩鹤的这个问题,朕要征求一下叶家兄弟的意见,你陪朕去看看叶翎吧。”
“好。”
武阳轻声回答道,他陪着当今圣上来到青竹馆客房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