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氏打发走了小姑后,矗立在院中,见院中的秋阳灿烂,金风送爽,金菊盛开,而梧桐的叶子却在阳光下的秋风中轻舞飞扬,不由感叹着这秋天的姗姗又来,同时也感叹着这时光在如梭一般的流转着,遂想到从齐州来得这里后,不觉竟已匆匆过去了六个年头,而这六年中,自己竟没再去过齐州,如此,六年中也未再见到过故乡的任何亲人。
啊,那里还有自己的叔伯,还有一大干堂兄弟姐妹,他们都还好吗?
另,关键还有自己已帮的至亲父母,那深躺在齐州黄土下的父母,该有六年还未得到过自己的任何祭奠吧。
啊!“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他们何以要生下我这没得任何报答的女儿呢?他们何以要予以女儿山高海深般的恩情慈爱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此,陈氏不由又一次地陷入了自责与纠结之中,不由又一次的潸然泪下。
可叹这里距齐州仅不足百里,而不足百里即已如同天涯。
想人家宋凌云还“吴树燕云断尺书,迢迢两地恨何如? 梦魂不惮长安远,几度乘风问起居。”呢,自己当初却硬是生生地别了故土,别了亲人,抛下了父母辛苦一生为自己营造的美好家园,而随着已是夫婿的表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外乡异地,且来到了这外乡异地后,也没的和夫婿怎一个的感情亲近,过得畅兴,相反却愈加疏离。
陈氏女不觉在哀哀叹叹中,充满了遗憾,直为自己当年的轻率不值。
陈氏女的一场哀哀叹叹后,终罢。
想到那人生总不能一直直寻愁觅恨吧,不管多么地不尽人意,生活总得继续,什么柴米油盐、温饱饥寒、儿儿女女、什么不是冤家不夫妻……唉!人生不得不如此。也正如此,她才又寻出了前时未做完的小女的棉裤,不免穿针引线,做起了针凿,正做着,却感到了顶针的不适,不觉取了下来,哪知这顶针竟从她手中滴溜溜地滚了下来,落在地上。
那陈氏弯腰拾这顶针时,见顶针旁边有一巴掌大的锦片。
哈!锦片,好不的似曾相识。
莫不是那人的?
一时间,宛如电光火花的璀璨,照亮了她心中此一刻最重要的那人。
而这一时的忙忙乱乱,在哀哀叹叹中,竟无暇再去想那人啦?
但,虽是没想,那又怎能是可忘掉的呢?
他想起了那人,那人便如生动般地端端站在她面前,哈!他威威武武、温温柔柔、正正经经,深情款款……,她心中宛如灌进来一缕醉人的春风。
噫?此一刻,正在想他,他怎个没出现?
瞬间之中,陈氏又是巨大的惊喜,又是巨大的失落,好不的惊惊诧诧、惶惶惑惑。
这时,那锦片变大了,又变成了飞毯。
陈氏紧张的心,遂也放开了,
呵!这一放开,真个的是心花怒放,陈氏宛如热恋中的少女,喜洋洋、羞涩涩,满腹是波涛滚滚的兴奋。
却是,怎不见他的人呢?
呃!此一次,他来了,没有鲜花,没有物件礼品,也没有他的人,看来,他定是有其他的造作。
但,那他该是何样的造作呢?
啊!那极有能耐的,到底是个什么个意思呢?
接着,那正呆呆沉沉中的陈氏,连自己也不晓,自己是怎一个的抑制不住,便跨上了毯子。
哈!管他,却是坐上去再说,反正定不会是什么歹事。
也许,自己坐好后,那人定会出现,也许,这才正是自己何以要急于坐于毯上的原因。
却是她坐好后,那毯子竟只载着她一个人飞了起来。
惊异中,她稍有些未见到那人的遗憾,也有有一瞬的害怕。
但接下来,却不害怕了,且更多是心花怒放般的喜欢,因她内心想到,飞毯即来,他能远吗?啊,他定在哪个地方等待着自己,说不得还会奉送自己另一特大的惊喜呢,因他总是那么多地了解自己的心意。
想着他,不由地就又仿佛看见了他,他长长的头发、英俊的脸,深情的眼睛,温脉的笑容、还有那,那极其雍容的气派,哈!他毕竟是人间男子所难以比拟的。
而自己竟认识了他,他却是个异类,异类竟也能这么地叫人感到亲近。
她无时不在感叹着她非凡的奇遇。
她想他太多,想得急切,这一刻的想他,竟是他会接自己,于是乎,她仿佛已看到了那温暖的,蜜一般的他,正在哪一个地方,笑眯眯地,张着双臂在迎接着自己。
飞毯在空中飞快地飞行着,下面却象是熟悉的风景。
可不,这风景怎恁熟悉?他该不会是大齐州吧。
啊!天呢,还果真是那泱泱十里的大齐州府,怎,今又来到这地方啦。
那陈氏刚意识到这毯子是飞向她的故乡,那毯子即落在她曾经的家中了,却是,却是这院中怎不见了那一家人啦?呃,这家中,这家中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啦,那玲珑雅致的小楼,那洁净的小院、那婆娑的凤凰树,还有楼窗上那一串紫晶的风铃。
另!那极其美好的汉子,正站在庭院中,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如此,她一下子即明了这其中的一切。
是巨大的惊喜,也激动,她忘情地道了声“官人!”便扑向了那人,正好,那人也早已张开了双臂,在迎接着自己。
一切的一切,一切皆如她所想。
两人相视而笑,那辛大郎颦了眉头,似有一种异样的调皮,仿佛是在逗她,跟着便又有一片红雾飘过,就当初在他那美轮美奂的神仙府邸里那样,她立个羞涩了,她感觉到他已揽腰将自己抱起,并俯下身来吻自己,之后,红雾消散,他抱着自己奔向了自己曾经的闺房。
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往昔。
陈氏女也宛如倦凤还巢。
不一会儿,她羞郝郝地从闺房内出来,好一似牡丹粘雨露,容颜娇美神彩发,她环望了一下周围,兴冲冲地下了楼,跟着便兴高采烈地参观了整个房屋。
这边厢再说说杜松山和莒州府吧。
这杜松山果然是将那齐州妇人屋里的丫鬟给扶正了,那丫鬟别提有多个兴奋,之后杜松山就携了这新纳的小妇人,去了趟胡州,说是去看山货、牲口了,而实际上是带着她玩去了,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旅游、度蜜月了。
呵呵!他怎么不说他是去看皮货了呢?
这里,需再说一下,原来那杜松山不时常地为没有儿子而遗憾吗,陈氏遂也趁着他正遗憾时,再次劝说他放弃这皮货的生意。
那陈氏说,想那些皮货都是从有灵性的畜物身上来的,你买他,便有人要捕他,要杀他,他岂不要怨恨,怨恨得多了,便不会有好的报应。
杜松山琢磨着陈氏的话,想到自己膝下无子,而纳了小妾,也没的生养,莫不真是因自己的这一勾当,害小命害得多了?半信半疑中,为了自己的后世,遂也不敢再做这皮货的生意了。
杜松山到了胡州后,由着小妇人,在胡州的锦绣女人街上,为小妇人采买了很多东西,之后又上了北山的仙人洞、鸳鸯湖等胜地,恣意地畅玩了好几天,哄得小妇人快活得离他不了,而再回到莒州府,已是过了半月,不想,到了家里,却不见了陈氏并两女,听那齐州的妇人说,齐州老家,大娘近门堂兄家娶媳妇,又修陈氏祠堂,将大娘给接走了。
杜松山听了,沉了一晌,想的却是,毕竟已近俩月没和陈氏说话了,而自己又新纳了妾,也没和她商量,为了新妇还着实地花了一大笔钱,如此,那陈氏说不得是赌气,她与那老家的堂兄多年已不来往了,何以要于此时回老家呢?看来,妇人之心,向来小气,真不是虚说的。
可那又怎的,没的,一大老爷们,整天得看着她的脸色,由着她而过活吗,这家里现有的一切,可都自己治的,自己没得再受任何人的管制。
嗐!管她,她自己放不小千金小姐的身架子,管东管西,又管不了,还爱制气,走了算啦,难得消停,只是,你走你的吧,带走我俩闺女作甚?难怪人要说,“最狠妇人心”。
呵呵!他竟是这么想的,真一个各说各的理。
这边厢,那陈氏回到齐州,为堂兄家娶媳妇,同时修家族祠堂,确也不假,因她曾在第一次由辛大郎带着回到父母的墓堆时,依稀见到墓堆有焚烧纸钱的痕迹,当时也正个七月十五中元节之后,只是当时,过于的悲伤激动,并没有想太多,现再想,则不难明白是堂兄为自己父母烧的,不由对堂兄很是感激。
而再一次回到齐州,不免看望了叔伯及堂兄,不料见到叔伯及堂兄,一股亲情的围绕,让陈氏又流了过多的泪,也算巧了,此一时,堂兄家的侄子正在筹备婚事呢。哈!一晃六年未见,当年的幼弱稚子竟已长成了翩翩的俊少,竟该成婚了,世事苍桑,血浓于水,亲情难断,难为堂兄能记得自己已亡的父母,难为堂兄为这远离的女儿如此亲切,陈氏欣喜,也没来由的心血来潮,说好非要在侄子的好事时过来。
接下来,这陈氏一番剧烈地未雨绸缪,便又回到了莒州。
再接下来,陈氏便带着两女又来到了齐州,说是来参加娘家亲人的这好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