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蚕丝料的夏衣,很快即做好了,它果然是不同凡响的,穿在身上凉凉的、滑滑的、又轻又软,别提有多么地让人舒服。
这边厢,秦老太试了新衣,不觉眉开眼笑,直夸这衣料的华美,这做工的精细,又说一辈子没穿过这么称心的衣服,亏得儿子媳妇如此孝顺。
而那秦普着了新衣后,这才更显出人是衣裳马是鞍,况那秦普本就英武俊美,如此,衣美,人更美,那秦普便如潘安、宋玉一般。
女郎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他们,不由嘻孜孜地上前帮忙,为这个掂掂,为那个扯扯,看到他们喜欢,内心自也是极其的喜欢。
那秦普得意,想如此美物,还亏得是女郎弄来的,不觉向着女郎挤眉弄眼,又对女郎的能耐大大地进行了夸奖,而实际上,却是要逗女郎发窘害羞的,果然,那女郎被他说得无地自容。秦老太遂嗔怪地瞪向儿子,说他没个正形,害得媳妇子好不难为情,秦普却哈哈大笑,女郎也一点儿也不恼,只红着脸,跟着他嘻笑,一任那调皮的俏郎君在这里胡说八道。
嗨!要说,这个老太也真是的,人小两口的事,嘻戏打闹,你个也管得太宽了。
呵呵,此一时,这一家,正沉浸在一片喜乐融融之中。
那边厢,千里之外的京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在吏部尚书的府邸内,尚书刘能的夫人,正惶惑得惙惙不安。
原来,过年后,一南蜀州的外地官员进了京,拜访了刘尚书,并为他带来了几样南蜀州特产,其中就有冰蚕丝,那官员极力向刘尚书说这冰蚕丝的好,说夏日里,穿在身上,人就如同置身于刚出山的山泉之中,通不会感到热。刘尚书见这冰丝,抚着轻柔绵软、看着光辉灿烂,也好不喜欢,遂喊了夫人,叫夫人收下。刘夫人收下后,就放在了她卧房内的箱子里,前几天,收拾时,还拿出来又看了一番,这几天,这不,天热了吗,刘夫人遂想拿出来做衣裳,哪知,打开箱盖,却没了这冰丝,而箱内,又多出一白色布头,白色布头上赫然又有“不义之才,代天没收”的字样。
天呢,这已不是第一次了,这刘夫人顿时给唬得大惊失色,遂慌不列迭地告诉了刘尚书。
刘尚书一听,也立个火了,认为又是李家的哪个奸细混在他家里捣乱,说着,即欲要审问出入夫人卧房的下人。
刘夫人本正慌乱着的,见此,却立即阻止了他,道:“算了吧,不就是一衣料吗,别象上次那样,呟三喝四的审这个审那个,审不出个所以来吧,还弄得鸡飞狗跳,惊天动地一般,没的,还象我们家又收了多少,又丢了多少似的。”
那刘尚书想想也是,尽管愤慨,也不得不敛了火气。
不过,他却觉得这里面很是蹊跷,那冰丝明明锁在夫人卧房的箱子里,锁又未曾动过,怎会无缘无故没了,且又有了那样带字的布头儿,莫不,真的遇邪了。
刘尚书不由想起前时生日后,收到的那几箱银子,同这冰丝一样,明明的,白花花的锁在了箱里,又稳妥妥的放在库房里,不曾想,几日之后,打开箱子,却没了,里面竟放着一白色的布头儿,布头儿上竟郝然写着“不义之才,代天没收”的黑色字样。
天呢,这不反了吗,谁人恁个大胆,谁人恁有能耐,谁人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军把守之下下,闯入了他的府邸,盗走他的东西不说,还留下那样的损人字样。
刘尚书咆哮了一阵,总认为是对头李家的所为,遂逮住了李家的几个亲信,狠命地审询,但终没审出个结果,最终也不了了之,却弄得满城风雨,好象人人都知他收到的寿礼被盗了,同时人人也在琢磨着他究竟收了多少寿礼?那李家的更是想以此抓他把柄。
刘尚书懊丧了一阵时间,最后却如此开导自己:哈,老爷我,没的偷,没的抢,是有人端端地给送来的,就不算 “不义之才”,管他呢。
另外,因那银子丢得蹊跷,遂有人说“会不会是遇邪了?”
呃!没法说,说不清,难不这世上真有邪吗?
哈,不说了,管他呢?此次,那刘尚书见没了冰蚕丝,不免还有些耿耿于怀,想到那物儿稀罕,夏日里,兴许会有美妙之处,却没体味过,不觉挺可惜的……。
后世里,有一叫蒲松龄的大家,专对狐族有过研究,说狐族能在个瞬时,对千里之外的物件进行摄取,却不留痕迹,也不据为已有,用过之后后即归还主人。
不过,对于刘尚书这一大贪官来说,女郎却是不讲任何道义的,女郎白取他的不义之财后,又白用。
这边厢的女郎和秦普,在老母处试过新衣后,又嘻嘻闹闹地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而回到了他们两个人世界里,打闹嬉戏可不更加随意吗。
这时的女郎,已没的任何害羞,再容不得他秦普的一顶点儿啦,他说她一句,她则伶牙俐齿地回他十句,他打她一下,她则奋不顾身地回他十下,那秦普佯怒道:“好个缺调少教的小CHANG妇。”女郎则嗔怪道:“好个没章没程的浪汉子。”
两人一霎没心没肺地狂乱,结果女郎头发一下子批散了下来,不由一把推开了秦普,急着要去梳头,秦普拉她,她竟象泥鳅般地溜走了。
女郎站在镜前,三下两下即梳好了,末了,从柜子里摸出一凤簪,张致着,非要秦普给插于头上,那秦普莞尔一乐,跟着便来到了镜前,镜中立马出现一双璧人极其标志极其美好的脸,?随之这秦普也立马想起了年画中的白娘子与许仙,那许仙与白娘也是对着镜子,由那许仙为佳人插戴簪环,加上画中龙凤呈祥、花好月圆的背景,这秦普竟有一刹那的感动。
啊!若是秦普没有感动,仍如他一惯的不羁则罢了,哪知那秦普接过女郎的凤簪后,却想仿效那温文柔弱的许仙来了,不免变得细致,在他即将拿凤簪插于女郎头上时,没来由地看到凤嘴下的珠垂有一丝零乱,就伸出了他的大手去摆弄,结果这一摆弄,将个小巧的凤嘴给掰折了,天呢,这叫治聋不成却治成了哑巴,那秦普好不的遗憾。
女郎回过头来,嗔瞪道:“蠢!”
秦普亦自嘲地说:“蠢!真蠢!”
然后,两人相视苦笑。
女郎却又忽然撒娇撒痴,象个小孩似的说:“赔!你给俺弄坏了,你得赔!你现在就赔。”
秦普一乐,不觉就随上了女郎,也象哄小孩似的说:“好!赔,我赔,我就赔,妞儿莫恼,待爹爹上街给你修去,一会儿就能修好,修好了立个给你戴上,啊!爹的妞儿怎恁俊呢!戴上它,可不更俊了。”说着,伸手在那女郎?的娇脸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那女郎本是嬉戏,哪知,这秦普说了后,丢下女郎,转身拿了凤簪,竟真个的上街去修理了。噫?呵呵!
这一日,小凤也在街上。
原来,小凤上得莒州府,却是来向赵三兑山货的,待交涉停当后,时日尚早,有心在街上做些采买,却怕见到秦普,结果,还真个的巧,越怕个什么,还越个叫什么碰上。
那秦普刚在孟万鑫的的“万鑫首饰店”修好了凤簪出来,没来由的就看见了小凤正在孙二娘的丝绸铺前转悠,不觉脱口喊道:“凤儿”。
小凤正有所警惕,没有转身,却已听得是秦普,本想赌气装作未听见,却在个瞬间立马想到:嗨哟!这算个什么呀?难不成这世上除了他,已没有男人了吗,再个,难不成因了他,自个儿就不上莒州府了吗,她倒是想要让他看看,自个儿并没有傻一样的非要嫁给他。不觉就端上了笑脸,转过了头,端端地喊了声:“大哥。”
那秦普猛一个椤证,脸一红,颇显尴尬,竞没的话说,只轻轻地将手抚在小凤肩上,推着小凤即上了孙家的铺子,良久才道 “啊!我的凤妹妹,哥哥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也不去哥哥那儿了,与哥哥闹生份了?”
小凤见他为难,不免内心得意,却装得象没有心肝一样,嘻嘻道:“没有呀,哥哥这是从哪儿说起?”秦普不觉摆正她身子,定定看向她,小凤先有羞涩,立马又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两人不觉大笑,笑着笑着,眼都湿润,这下,却是你已知道我,我也已看清了你,两人都没将内心藏住。
那秦普遂向店家要了一灰一红两件丝绸,灰的是说是给张胜的,红的自然给小凤,小凤却是极力推脱,竭力地不要,两人争执不下。秦普道 “妹妹不要,即是故意叫哥难受。”小凤跟着嗔道:“哥哥非让要,即是诚心让妹为难。”说着即嘻嘻看向秦普,没等得他反映过来,即拉得他从店中跑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