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中,屋子里红烛闪耀,红绡飘曳摇动,秦普似满目都是红色,一切都是热燥燥的,包括心也是热燥燥的,而一想到女郎当看到此一刻他正做的事时,女郎定会是那痛苦又无耐,而只连连叹气咂舌的样子,他则愉快而阴阴地笑了。
好个可恶的妇人,自那次追撵凤儿之后,颇不待见她,有意不理她,哪知那张致的她,一番无趣后,竟开始描眉弄眼、衣着光鲜的也不理自己了,好个大胆,她反了,每日里打扮得妖娆玲珑,只和老母嘀咕说笑,且又是显弄她做菜的手段,又是卖弄她无所不知的见解,竟做了个满汉全席,津津乐道地向老母讲这讲那,视坐在她身边的自己如空气,不搭腔也不接话,连自己有意插话也不理,连正眼瞧自己也不瞧。
好吧,你厉害,咱夜里回屋再算帐。
哪知,回到屋里,更个撇清,又是功课了,又是无事找事的忙碌了,却是你功课也好,忙碌也好,何必要打扮得光鲜亮丽呢,那小脸的娇艳,那小嘴的红润,那美目的盈盈出水,直撩拨得人心旌摇荡,而待一拉着了她,她不说不笑不抵也不闹,任你怎个,就随你怎个,且始终面目不改,整个过程,根本就是个木头,完事了,立个又衣帽齐整地、大模大样地穿起,继续她的功课、继续她的忙碌。
按说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嗨!她可好,大爷我已放下架了,她还端着。
如此自己便打她、搦她、揪拔她,痛痛地弄疼她,不信她不吭。
她吭了,却是嫣嫣的笑,笑中带着泪,让自己在这一刹,猛一个的有了心酸,是她抚了自己的眼,自己才知自己也流了泪。
啊!我的儿,我的娘子,你总算又笑又哭了,你好不为难为夫。
她却说是自己为难她了。
也好!算为夫的为难你了。
只是往后,不行再互相为难啊。
却是这才又好了几天,又给我作致,又给我撇清,你明明知我喝酒归来,夜黑路长,冷冷清清,我正独自,连连喊了你几声,你却不出来。
你赌哪门子气。
难道非得让大爷再重新哄你?
哼!大爷哄你,可没温存法子。
………
周围人声噪动,戏闹喧嚣,那颠狂笑语,肆无忌惮,且声高语涎,如此,便突显得那小屋的狭小,竟似圈不住这满屋的颠狂闹热,那床榻也跟着颤动震响,一股股烟花场中特有的气息在身边恣意飘散和弥漫,自己毕竟鲜来过这里。
秦普四仰八叉笑卧于床上,正眼花缭乱,正没心没肺,突觉四五个热乎乎、白花花的身子你争我抢、你推我搡,一块儿压到自己身上,跟着,身上的这一处,那一处,肩上,胸上、腰上、腿上立个被些热剌剌、湿嗒嗒的口舌贴住、吸住、舔住、又舔来舔去。
秦普先还觉麻麻的,痒痒的,有一瞬从未有过的不适与不快,不觉间,竟莫明想到猪圈里抢食的猪,遂之便打了个机棱,顷刻间烦燥陡来,不觉大吼一声:“起来!滚!都给我滚!”
众女大惊失色,没想到,此人刚还个嘻眉涎脸的一片晴朗,顷刻间便阴云密布的雷鸣电闪,不觉嘟哝,真好没个槽道!你不知这是何样的场所?你不知你来这做什么吗?谁请得你来。
再看秦普,秦普脸已铁青,眼也发红,吓得众女也不敢再说什么,一个个慌不列迭地从他身上爬起,又慌不列迭披上衣服,再慌不列迭地四下逃散。
秦普蹙眉间,闻到小室内不香又不臭的气味,却恶心的难受,又见被人吸吮过的身体,只觉肚里有一股汹涌在上顶,忙用手卡住喉咙,使劲憋了两憋,但终没抑制住,不觉就哗哗得给哕了出来。
秦普一到家,气还没顺过来,女郞作花枝招展的打扮,一见到他,便热烈地向他跑去,又见他如火廷雷神一般地神色不对,连忙问他,“这是怎的了?”。
那秦普,不问他则矣,一问即如火上浇油般地暴躁,竞一巴掌扇向了女郎,这才瞪了女郎,怒道:“装!你给我装,你不都看见了吗?还问我作甚。”说着,也不理摔在地上的女郎,径往前院,黑咕隆咚地将家人全部叫起,喳喳唔唔地让人连忙给他烧水,他要洗澡。之后,又喳喳唔唔让人将热水、澡盆放在他指定的地方,喳唔了一晌,却是要人放在了他常摆弄的、那雅致得不能再雅致的大厅内的。
呵!他不一向不让别人进他的屋子吗,谁不知道?谁个想到他今天破例了。
众人抬着一应洗澡用的家什,慌慌张张来到了一向不曾来过的他的房间,那房间灯火通明,满屋的旖旖奇异,却见女郎卧于地上,他坐于椅上,众人瞠目结舌,那秦普又来,不耐地说“看什么看?”跟着,便赶鸭子似的将众人给轰了出去。
接下来,那秦普也不关门,当着女郎,大刺刺地将个自己脱了个精光,又气急败坏地将那衣裳摔摔打打地扔了一地,之后,便悻悻地跳入水中,没得片刻,便冲着女郎喊道“你的,过来!”,连个称谓也没有。
天!好不张狂,打了人,还若无其事。
天!打了人,还依然个嚣嚣张张,这世界竞无理了。
可不就无理了!他就是皇上,就是爷。
其实,女朗自他回家,自是已明了一切,很显然,他又认为自己跟着他了?
呃!冤!好冤!真冤!真个的要将人生生冤死了。
而天地良心,自有了上一次的罗府赴宴,她纵慌死、瘾死,不放心死,亦不敢再冒然跟在他后面了,他却铁打地不信。有的辩吗?不!越辩,他倒越个认为自己在装,在撇清,那说出来的话,煞是难听,恨不将人一下抑死。
唉!谁让自己是个精灵呢?
而这一时的所有别扭,也皆因了自己是个精灵,有着常人没有的能耐,即使不用那能耐,他也仍认为自己已使用能耐了,就象那已打上了标签的本族,没人相信自己不是不狡猾的。
但想想也是,鱼来到世上,自然离不开水,谁相信它能上岸呢;猫来到世上,谁能相信它不吃鼠呢;而羊来到世上,则更没人相信它不吃草啦。
要说,也真怪了自己,自己怎仍那么一直地在强忍着要跟近他的热望呢。
啊!跟惯他了,一时未跟在他的身边,看不见他,即觉,这世界即便变色了,自己的魂魄也已不在了。
在自己心中,他就是那灿烂夺目而光辉万丈的太阳,而自己仅仅只是个仰着脸,脸随着他旋转而旋转的望日莲,真可怜见的。
其实,自己跟着他,又怎的,岂不也只是在看到了他有伤害与不虞之时,才会稍有手段?却是他又时时地那么英雄,人人敬仰,个个崇拜,如此,他焉还有什么伤害,焉还有什么不虞,且自己未认识他时,未跟他时,他不已威威武武地长成了现在的模样吗,自己也真个的太杞人忧天啦!且也太自不量力了。
而跟着他,看着他,最要命的却是,总免不了看到了他与别女的亲热。
且,纵不是他与别女亲热,但别女看他,宛如、宛如,嗨!宛如饿女……,可叹,世间竞有这样一种不近情理,却只近疯狂的骚,那一日,他不施舍给了被人戏称“糟老头”的娄三几件衣服吗,那不,他那疯狂的女人竟抢过衣服,夜里挨身裹在自己身上,百般偎依、百般挨贴,而这女子,在他眼里,还仅不过是一极寻常,与他没的任何牵连的女子。
还有他那风华正茂,视他如哥哥般的凤儿妹妹。
还有吴家的,那也算他是妹妹的妹妹。
还有已是谁谁家的妇人,已是谁谁家的娘子,见了他,如同苍蝇见了蜜一般。
还有………
嗨!
也怪了,有那么多女人都太想爱他,他英挺洒脱,轩昂有致,且他阳光明朗,热烈温暖。她忘不了,那对他如同虎视眈眈的龙凤楼富家女,那女依靠财富,依靠家世,向他迫近。那一时,她险些施出手段出来阻止,幸好,他没看上她,她也深感万幸,而如真得要靠手段来捕获他心,那她有的是手段,而世上也有的是男子,她何必非要找他呢?她可以将世间任何一个男子改造得或英俊、或优雅、或威武,想是什么时候即是什么。但那都是是假的,不过一场自娱自乐罢了,哪有最真实的他、与他最真实的两情相悦让人忘情迷醉呢?
正是因没有动用任何手段,正是因自自然然地与真真切切他走在了一起,自己才没有任何遗憾,并欣然地体验了与他万般旖旖美好的爱情。
但,花不迷人人自迷,有时,看到他及要趋向他的那些花花绿绿,竟还真不如没看到,每一次看到,都看得自己心惊胆战,如临探渊,因毕竟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女人,他的一切也应为自己专属。
每次看到他,有揪心的不愿,或者,心干脆已流血了。
如此干脆不再看他。
不看他,为自己的心不伤。
不看他,也省得他恼恨,但说不看他,他相信吗?
不知已辩过多少次了。
原来,人精之恋,且不说别的会阻挠,只这自己与他也这么多的麻烦。
看这一巴掌打的,即使未成人形之前,亦没的受过如此的屈辱,然,却是这巴掌打了,也不算什么,爱他就要受他,但毕竟是他第一次打得自己,如此下去,人精之恋还怎个持续下去。
可堪自己竞至这时,仍爱煞他了,挨了他的打,更觉他热血男子的方刚可爱,而那雷神般的火爆亦更叫她快意和迷醉,真个的莫名的犯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