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那卖药材的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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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亮弯弯,月色如水,月光照进辛大郞的神仙府邸里,辛大郞的泉池里便也有了个月亮,辛大郞静静地伏在水中,泉池里,水波抖动,浮光闪闪,那皎洁的月影便在他的胸前颤颤抖动。

啊!月儿,你能陪俺说说话吗?

月儿当然不能作出回答。

辛大郞不觉莞尔,却也渐渐觉得无趣,不由一个仰身,四仰八叉地躺靠在了池壁上,一任那汩汩的流水从那的身上欢腾地流过。

又回到了这种生活,这种一个人的生活,再没有了“相对浴红衣”, 当年他和他的虞十三娘,在这温暖柔滑的水里,是真正的“相对浴红衣”, 后来他遇到了人间的陈氏女,虽没的“相对浴红衣”,但一场一场的亲呢,依然激魂荡魂……

可吧虞十三娘是已死了,陈氏女却,却……

嗐!

谁人作的“相对浴红衣”?好不的妖娆旖旎!怎那般惹人心绪缭乱。

它在《四张机》里,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也许,只有人间的女子才会有这样的风情,将那最动人的诗句,以满怀火热的情丝,用灵巧的双手,一针一线刺入到锦绣的绸帕中,然后再满怀着异样复杂的喜悦,将那绸帕羞答答地递给最亲爱的男子。

按说,辛大郞与陈氏女早已相濡相沫,陈氏女见得辛大郞再不会有任何羞涩扭捏之感,但当陈氏女将这一绸帕递与辛大郞时,仍如少女般的羞红了脸。

不仅仅是羞,羞而热烈,那会儿,有一番缠绵旖旎的亲呢,在亲呢的间歇,她轻轻地坐了起来,抖开身边的一个包裹,那里早有个已准备了多时的绸帕,她嫣然一笑,满面是燃烧的喜悦,满面是燃烧的红霞,她颤颤地道了声“官人!”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辛大郞感动,纵仍在回味前一刻的那一拔激魂荡魂,但此刻里,却再没了任何恣意的欢乐和狎意,他立个亦坐起,宛如接受了一件圣物,伸出双手,小心地将那绸帕托起,放在自己的胸前。

那是辛大郞又带着陈氏回到这陈家小楼后的第一夜,那夜里,虽只言片语的询问,陈氏即知得了这小楼回来的经过,之后便是合计如何再接手,末了,陈氏羞红了脸,道:“如此的谋划,一切都设计好了,倒象是演的,好为难啊,也象那些有心机的人才做会做出来的!好没羞啊!到时,我可别露出破绽。”

辛大郞笑说:“那就别费事了,你直接过来就行了,也省的你为难。”

陈氏却说:“不,那更不好,没的让人说我住进一无缘无故的男子家里。”

辛大郞呵呵一笑。

然后辛大郞就说:“那就一切按娘子吧,娘子说哪个好,即按哪个。”

但那陈氏仍为即将展开的行动而不安,不由娇嗔地说:“真没做过这样的事,好为难啊!”

辛大郞不由伸出胳膊,陈氏便靠了过去。

那一夜,好不绸缪。

那一夜,不过才刚刚过去不足半月。

如果不是南山狐,说不得现在……。,

唉!罢了,不提。

看来一切都是造化,是天意。

一个意念,辛大郞在这远方的神仙府邸里,又看到了齐州府陈氏家院中的陈氏女,她坐在二楼的闺房内,窗外有小风轻轻吹起,吹得窗棂上紫晶的风铃摇曳作响,她呆呆地户着那一件黑袍,在沉思。

辛大郞欣慰啦。

辛大郞一个激动,已容不得自己再作任何思索,很快即出现在了陈家的院门前。

陈氏听到敲门,飞快地从楼上奔了下来,打开门,见门外站了一个男子,但见他有二十四五?三十一二?啊,实看不出有多大年岁,长得却长身玉立,赤红脸,丹凤眼,眉似卧蚕,脸颊上微有青须,身着一湖色的丝质轻袍,头上戴一同样湖色的纱帽,满头青丝整整齐齐窝在纱帽中,透过纱帽,能看出头发似抹了油、定了型的,又黑又亮,一丝不乱,下面,脚登一玄色油靴,油光澄亮,端得华华美美,雍雍容容,潇潇洒洒。

陈氏觉此人似曾相识,辛大郞又对她温脉一笑,陈氏立个便想起来了,这不原住在这儿的那买卖药材的那个吗,交接房子时见过一次面,不觉笑道:“先生,你可来了,来拿你的毯子了吧,哦,我央了堂兄,在城里找了你好多天,却没找到,还当你出远门呢。”说着便请男子往放毯子的那屋里走,边走边说:“你还有件袍子在楼上呢,待会儿一块儿拿走吧。”

辛大郞立个如大热天的被泼了一头冷水。

不,辛大郞立个如五雷轰顶一般。

陈氏见他没跟过来,扭过头看,这一看,不觉吓了一跳,但见那人刚才还赤红俊朗的脸,此一时竟变得煞白煞白的,且精神萎顿,仿佛站立不住,遂立个焦躁地叫道“先生,你是怎么了“说着立个上前搀扶住他,以不让他跌倒,又立个朝屋里喊“苹儿、荔儿,快搬来个大凳子。”

不一会儿,两个小妮子从屋里抬着一大一点儿凳子出来了,陈氏让她们将大凳子放在这人的跟前,扶着他坐了下来。

接下来,陈氏一瞬慌乱地直搓手,不觉喃道:“天呢,这可乍办,家里连个男人也没有。”紧接,仿似眼前一亮,又一下子想起了堂兄,遂又立个喊刚才的两个妮子 “快,去喊你们的舅舅过来。”

却是那男子极困难地说:“不必啦,在下,稍一歇歇,即刻就走。”

那陈氏道:“先生万不可着急,歇好了再说。”语气中不无关切。

辛大郞凝神敛气,从胸前摸出一绸帕,掂起一角,欲往额头上抹,一阵风过来,绸帕也从手中掉下来了,露出了这绸帕上描绘的极艳丽的春波、碧草、鸳鸯,还有《四张机》的字。

陈氏不由踱到跟前,帮他拾了起来,也在这仓促间,瞄了下这绸帕,然后便将这手帕递到了辛大郞的手中。

辛大郞木木地接了过来,然后抬起了头,定定地注视着陈氏,说:“你认识我吗?”

陈氏有一瞬羞涩,说:“你不原住在这儿的卖药材的吗?见过一面的。”

辛大郞听了,渐渐落下了看她的眼光,神态非常地落寞。

那陈氏已猜出他认错人啦,对他的失望,好象非常不忍,便笑了笑说:“先生把我当谁了?我可是刚从莒州过来的,多年没在这儿住啦,这仅是我的娘家。”

辛大郞刚又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遂又低下了头,也没的再说话。

那陈氏说:“先生,我给你倒点水吧。”

说着即回了屋,却是回了屋后,想到极雍容的这人,定是个讲究的,总不能让他喝白水吧,遂急急忙忙又找糖、又找蜜,待找了糖,找了蜜,沏好了水,慌慌张张端向那人时,那人已不在院子里啦。

莫不走了?

这陈氏遂又跑到门口,向两端望了望,均未见那人,看来那人真走了。

晚夕,堂兄过来了,这陈氏不免将白天的这一场,通通说与了堂兄,直说,太吓人了,如那人真的病倒在这儿,那可不好收拾,幸个他走了,也不知他是怎个走的,也不知走时,好了没有,毕竟他在这时,脸煞白煞白的,没一点儿血色,看着,也病恹恹的,象浑身不带有劲的样子。

堂兄听了,不由沉沉地思忖了良久,然后定定地说:“妹子,看来, 你这院子果然的不净,要不那人怎一进这院子, 好端端地即病了呢?”

陈氏不由惊惧了起来。

不过,过了一会儿,那陈氏终想到那会是自己的爹娘,不由又有些释然,就说:“那不我爹我娘吗?他们的魂未走,而,如真是他们,他们又能对我怎样?我毕竟是他们的的亲女儿啊,他们能忍心让我不安生吗?而我也实实在在地在这儿住好多天了,从来也没遇到过什么奇异的事。其实啊,如是我爹娘,我倒没的任何害怕,我甚至还有心巴不得见他们一面呢,却是我连晚上睡觉做梦,也没梦见过他们一次。”

堂兄说:“也不见得是你爹你娘,你没听他们讲,还时常有个黑影在这里出出没没吗?那黑影会是个什么?”

堂兄盯着陈氏,看了一瞬说:“狐!你听说过吗?有的狐成了精,倒有这个本事。”

陈氏不由再次有了惊惧, 不觉身上的汗毛也竖起来了,也不觉急切地道:“唷!那可该怎办?”

堂兄问:“来到这儿,你真还没见过什么邪事吧!”

陈氏惊恐地点了点头, 不过,过了一瞬,又疑疑惑惑地说:“也许是我未看到。”

堂兄温脉一笑,道:“没有就是没有,也没的自己吓自己,其实,狐也不是人人他都敢近的,有的人禀气硬,那邪物见了他,恨不绕开他走?如真有狐,又不怕你,你不知该见他多少次了。”

陈氏惴惴不安的心,不免稍稍有些缓解。

那堂兄说:“这样吧,这齐州东南有一万幸观,里面有一会捉狐的王道士,很有法力,我们不防请他来看一看,有则治,无了正好,也消除一下你不安的心,你看可好?”

陈氏不由兴奋,道“好!太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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