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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他们?你确定?”方羽听到这里,忽然开口插了一句。
“当然!”董倩的回答很坚决。
“哦,真见到了啊……”方羽微一沉吟,随即便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一片黑暗之中,忽然间炸起了一蓬耀眼的光亮。等我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之中,看不到天,也见不到地。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到处全都是乳白色的柔和光芒。而我,就凌空漂浮在这光芒的中心。
可奇怪的是,当时我心里没有一点的恐慌,甚至似乎连自杀前的那种悲伤和绝望也给摆脱了,整个人就被这些温暖的光芒给包围着,就像重新又回到了妈妈的怀抱,感觉是那样的温馨和满足。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妈妈,正要开口呼唤她的时候,我面前不远处的乳白色光芒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男人的身影。他一出现,一种莫名的欣喜和温暖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的涌上了我的心田。虽然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可是在这个身影出现的瞬间,我就本能的知道,他是爸爸!
爸爸来接我了!
就在我大声呼喊着,向正朝我走来的爸爸扑了过去的同时,我已泪流满面。
迅速靠近了以后,爸爸脸上原本只能在照片上熟悉的笑容终于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他含泪的笑容里,除了看见我的爱怜和欣喜之外,还会带着那样一抹说不出来的悲伤?
为什么?
就在我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时,我和他飞快迎上的脚步却在相距不到三米的地方,被一道看不见的墙给硬生生的拦住了。
无论我怎么样挣扎,怎么样的呼唤,也不管爸爸怎么着急,怎么样的努力,全都无法突破隔在我们之间的那点距离。
最后,我哭倒在地,而爸爸也只能蹲在原地望着我,泪流满面。后来,我心里慢慢的绝望了,因为在我接受了这个现实,将我和妈妈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他听,告诉我和妈妈是如何想他,而我又是后悔,觉得对不起妈妈,问他妈妈为什么不来接我的时候,我就慢慢的绝望了。
因为不管我在这一头怎么说,怎么样哭喊和忏悔,他都只是在那一头流着泪看我,不肯跟我说上一句话。
于是,就在那时,就在他面前,我又一次想到了死。或许,在爸爸面前再死一次的话,他和妈妈多少能原谅自己一些吧?
当时,处于极度绝望和自暴自弃的我已经忘了当时自己已经自杀了,也没想过死了的人要想再死一次的话又该怎么去死。反正当时心里就只有这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肆虐和盘旋。
我瞪大了眼睛,疯狂的四处寻找可以用来自杀的工具,就在对面父亲焦灼和愈加悲伤的目光注视下,我不顾一切的尝试着用头撞面前那一堵看不见的墙,没用!然后再用手掐自己的脖子,还是没用!
最后,看着自己纤细的胳膊,我发现我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去死的办法!哈哈哈!”
“咄!”
夜色中,方羽口中陡然响起的清朗喝声就像一道惊雷,骤然炸响的瞬间,就让泪流满面却又神色略显狰狞的董倩停住了笑声。随即,她便在冬叔的手抚上她后背的同时,清醒了过来。
“董小姐,我看你还是擦擦汗,休息一下吧。要不咱们回头再说?”
方羽发出了那声沉喝后,面对惊醒过来的董倩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模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方先生!回头就来不及了……”董倩一听这话急了,她挣扎着离开了冬叔的扶持,重新站直了身体。
“小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演出呢,剩下的就由我来给方先生来说,你看这样可好?”站在她身后的冬叔见状,眼中怜意大盛的同时,也开口劝到。
“这……”董倩脸上明显有些抗拒,目光也却依然还在方羽身上闪动。
“如此甚好。董小姐你赶快回去休息吧,别耽搁了明天的演出。”方羽乘势后退了两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坚决。
“那好吧,我自己先回去休息。冬叔你来给方先生说。”董倩一看方羽这样,也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没有意思,只好选择了让步。
“小姐,那不行。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去找方先生。”可是,冬叔却又不同意她的安排了。
“冬叔!”
“小姐,真不行!你忘了老祖宗的吩咐了吗?”冬叔很坚决,并不因她的嗔怪而让步。
“这……”董倩这下真急了,甚至就连她刚还苍白着脸颊上都染起了一层红晕。
这时,一直都在一傍等着的方羽微微一笑:“夜深露重,董小姐还是让冬叔送回去比较安全。我可以先回宾馆等冬叔过来。”
“太失礼了,那怎么行……”董倩赶忙说到。
“小姐,你就别固执了。听方先生的安排没错。”冬叔打断了她的话。
“那,好吧!方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就先回去了。一切就拜托先生了。”略显无奈的斜了冬叔一眼后,董倩又冲着方羽轻轻的弯下了腰。
“董小姐不用客气。请吧!”方羽淡淡笑着又退开了两步,目送他们匆匆离开。
“方先生,没想到你会住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十五分钟后,冬叔出现在方羽的房间门口。只不过一见面,他就笑着冲来开门的方羽念叨了起来。
方羽一愣,随即呵呵笑道:“还真是,刚才忘记了这茬,见谅。请坐。”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忽略了,刚才分手时,方羽没说自己住那家宾馆,而他们居然也没问。
“方先生客气。反正清水也没几家宾馆,不过多花点时间罢了。”
“呵呵,那倒也是。”
“方先生,咱们现在就开始?请多包涵,小姐那边我不能离开的太久。”寒暄了两句后,冬叔很快就提到了来意。
“请!”方羽也认真了起来。
其实,在回来宾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董倩提起的这件事。和之前料想的不同,董倩提起往事时的那种神情状态不像是作伪,而且一时间,方羽也找不到董倩用这种略显怪异的故事当借口,来接近自己的理由。
当时的董倩在述说过程中的表现,按照方羽用一个医家子弟的眼光来看,几乎可以归于病人呓语的范畴,那种恍惚和沉溺时的疯狂模样,一般正常人根本不可能伪装的出来。
而且,在述说过程中,她言语中散发出来的那种敏感到近乎神经质的阴霾,也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模仿出来的。对于这一点,方羽不管是以他身为医家子弟的素养,还是从修行人的角度,都能很清晰的做出判定。
既然她不是在伪装,那么她说的那些话就应该是真的。既然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后来的遭遇就颇值得琢磨和玩味了。
一个去世了数百年的祖辈,一个在地方上受人敬仰供奉,颇为灵验的城隍,竟会在那么奇怪的情况下,神秘的出现在他一个后世子嗣的生活里。
更神奇的是,似乎还有可能让他的子嗣通过某种途径继续见到他。莫非这庙里的董城隍还真的成仙了不成?
还真是很值得期待的一件事!
至于他们为何会忽然找上自己的这一点,方羽倒是没太在意。因为他相信,随着对这件事的更多了解,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就会自动浮起。
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他对冬叔的这个建议,心里早就有所期待了。
冬叔果然是个很干脆的人,方羽刚一点头,他就直接开始了诉说:“就在小姐自以为重新找到了自杀的办法,张嘴乱咬自己脉门的时候,她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电光给击中了。”
“其来的电光给击中了?”方羽眉头一动,插问了一句。
“嗯,这些都是后来我听小姐自己说的。”冬叔的回答却很简练。很显然,他并不能帮到方羽什么。方羽一笑,放弃了继续追问:“哦。冬叔你请继续。”
“据小姐说,她当时差点被那一道电光给劈的昏死过去。而且在她被劈翻之后,那道电光又变成了让她生不如死的无数条带电的链锁,把她全身紧紧的给收缩、挤压成了一个小团,一道道耀眼的电流带着连灵魂都要刺穿和割裂的剧痛,肆意的窜行在她蜷成一团的身体上,让她生平头一次,领略到了身不如死的味道。
更为可怖的是,就在这种令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几近神智崩溃的剧痛折磨中,她的脑海里却适时的响起了一个巨大的声音,带着一种比身体的剧痛还要令她恐惧和害怕的愤怒,带着令她的神智都不敢昏迷过去的一种威严,这声音开始历数她这些年来,对妈妈干过的所有那些错事,甚至就连一些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点滴,都在这声音愤怒的咆哮声里一一被提及。
那是一段极为漫长,漫长到令她想要再死千百次,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的锥心历程。
一边是身不如死的剧痛和酷刑,一边又是比生不如死的剧痛和酷刑还要令她锥心和难受的过往。那一幕幕活生生将自己母亲逼到绝境上的场景和连灵魂都要被撕碎的悔意,都无时不刻地让她处在随时都会彻底崩溃的边缘,可那巨大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不管怎样,都不让这种崩溃发生,甚至连昏迷都不可以。
就在她以为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这声音里的愤怒消失了,而她被电光束缚撕裂着的身体,也在这时候被松开并舒展了开来。
随后,勉强睁开眼的她看到,一个巨大而又威严的身影在耀眼的七彩光芒的陪衬下,出现在了她父亲的身后。
那是一个就像平常寺庙里供奉的神佛一般高大威严的古装巨人,此刻即便是凌空坐在椅子上,也足有三丈多高,就见他头戴金钩彩冠,身着绣花红袍,腰系玉带,足蹬乌靴,淡金色的脸上五柳长须飘然,神情在温文儒雅中又流露着一丝隐隐的威严。全身上下,连着座椅全都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七彩霞光中,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和**。
见到这巨人的瞬间,小姐的全身上下就被一阵温暖的感觉给包围了。与此同时,更令她惊讶的是,她看到从出现后,就一直在对面只能盯着疯狂的自己默默流泪的父亲在这一刻,脸上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随即她就在惊讶的看到父亲返身拜倒的同时,也头一次在脑海中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倩儿,快跪下拜见老祖宗。”
她被面前这诡异的一幕给吓住了。
因为她在意外的听到脑海中传来的父亲声音的同时,她也看到面前那个像是塑像一般的古装巨人活动了。
她眼睁睁的看到那巨人站起,弯腰,伸手扶起了自己的父亲。而且还看到他还冲着父亲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和父亲一起冲着自己望了过来。
而他那双巨大的眼睛在灵活转动的同时,他的眼睫毛也在微微的眨动。
“倩儿,还不跪下拜见老祖宗?快呀!”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又响起了父亲急切的催促声。
瞠目结舌之余,她应声跪了下去。
就在她跪下的瞬间,她脑海中又响起了之前那一把巨大的声音,只是这次,却已不带丝毫的怒意。有的,只是一份悠远淡然的关怀和爱护,以及对她今后生活的指点和栽培。”
说到这里,冬叔连绵不绝的话语忽然一顿,随即在稍稍回了口气的瞬间,又在方羽的目光里继续说了起来。只是这次,方羽发现他诉说的角度已隐隐有所改变。
“随后,等知道了自己是老祖宗后裔的小姐从昏迷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只是昏倒在浴缸里。她手腕上的伤口消失了,就连地上和浴缸里也没有丝毫的血迹。只有她用来割脉的小刀断成了三节,被扔在地上。而原本挂在她胸前的小玉锁,此时也已失去了玉色的晶莹,裂成了灰扑扑的一堆碎片。
自杀过一次,又在过程中遭遇了这么多变故的小姐,一时也不敢肯定自己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她就决定等几天,看看老祖宗说的那些事究竟会不会在她身上得到应验。
结果,她睡了一觉醒来后,首先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等到第三天,我也按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于是,她就完全相信了自己在昏迷中遇到父亲和老祖宗的事。简单收拾了一下,等她母亲破了七之后,就跟着我去了蓉城。
在那里,她不但根据自身的禀赋和变化接受了最正规也是最严苛的声乐舞蹈训练,而且还同时极圆满的完成了一系列的高等教育。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从那天见到老祖宗以后,在之后的岁月里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后来,大约方先生你也知道了,她凭借着她在声乐舞蹈上的惊人天赋以及她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期间,她也曾数次秘密在老祖宗的诞辰日前后来过清水,可惜只有一次,在庙内道远道长的帮助下,又见到了老祖宗和她父亲。
但是那一次见面的时间极短,而且前后这两次的接触中,她都没有见到她母亲。
听小姐说,据这次相见时老祖宗隐约所言,小姐只有在结婚嫁人的前夕,才有可能借着见老祖宗的机会,见到她母亲。据说,这是因为小姐母亲的死涉嫌自尽,而她母亲又恰好归另一位跟老祖宗素有恩怨牵扯的城隍管,所以其间颇有难处。
另外,还有一个令小姐不能接受的消息是,听老祖宗的意思,他数百年的城隍当下来,也只积累了直接帮三次后辈的机会,而小姐的父母,也将在明年正月前后再度陆续转世。
这让小姐在近几年里很是不安,一方面要拼命赚钱,因为想要让道远这样的人帮忙,非得化大价钱不可,一方面还要小心翼翼的在她众多的追求者里挑选可以结婚的伴侣。
原本按照小姐的意思,只要能让她同时见到父母,能让她们这一家人能有片刻的团聚,她不管化多少钱,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行。所以这几年她只管赚钱,到时候差不多随便找个人定了婚嫁就是。
后来,经过我苦劝,最后搬出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么做只怕瞒不过去的理由,这才比较认真的在整天围着她身边的那些护花使者中开始悄悄的寻觅。
方先生,你不知道,要在那些人里面找到一个真正可以托付终身,而又不至于惊动和刺激到别人的人选有多难,小姐这些年过的可是苦不堪言啊!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人选,偷偷的定好了婚约,也凑够了足够多的钱,为了确保万一,足足比上以次多了整整三倍。本想着这次来,就能一举成功了。可谁知,道远这边又出了变故。
下午我们刚来的时候,道远虽然仍旧有些推脱,但在我们报出价码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可没想到,刚没过多久,晚饭都还没吃完,他就又给小姐打电话,说这事办不成了。完了也不管小姐的追问,就把电话给挂了。
所以我才和小姐又抛下那些来接风的客人,匆匆赶来这里了解情况。
正好碰到寺里来了一群和尚。而道远正在接待他们。
我们只好在道远的房里等他,一直到前些时候,他才忙完回来。等他回来后我们一问,他就说那些和尚是来找庙里麻烦的,所以这几天,在没把这些和尚们大发走的时候,他根本不可能帮我施法见老祖宗。
我和小姐在那里苦求了半天,小姐甚至都把价钱涨到了五倍,都没能让他点头。最后还是我实在忍不住放下了狠话相逼,这才让他勉强指点了一条明路。
他说如果小姐一定要在这种敏感时期见老祖宗的话,眼下这清水城里惟有请方先生你帮忙,才有可能不会引起那些和尚的误会,而他们城隍庙,也愿意适当配合。
小姐一听,当下就想去找你。而我经过下午两次的碰面,隐约也能感觉到方先生你的不凡,所以就我们马上向道远告辞出来,想去寻找方先生你试试。没想到竟会在门口就遇上了。
既然能遇上,那就说明我家小姐和方先生有缘。还请方先生念在我家小姐对父母的一片痴心和忏悔上,能帮这个忙,小老儿不胜感激!”
说着话,冬叔猛地站起身,插金山倒玉柱般的拜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