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流云自然外露的傲然气势,无常院主眼底露出一抹欣慰之色,三少主之中,象丰天资可以说是三人之中最卓绝的人,但是性子确是三人之中最率性的,而且年纪又是三人中最小的,又是她这个院主大人的亲外孙,自然书院中更是无人敢管,让他变得跳脱的有些过了。
至于空泊,是云行主院士从山中捡来的孤儿,也不知是谁家对亲子这么狠心,三四岁大的孩子,昏昏沉沉的裹着一块破旧的褥子,被藏在一个破败的山洞里,饿的面黄肌瘦的模样,看得出出身定然不怎么好,定是贫穷人家看不起病,才把她……幸而被路过歇息的云行主院士发现,不然估计就这样死在那个山洞里也无人知晓。
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当初不小心捡回来的弃女,如今竟能成为无常书院三大少主之一的空泊少主,云行主院士也没想到自己捡回来的孩子居然有如此高的天资,心里高兴之余于是喜欢上了往回捡东西这种行为……监察院的院士们可是对她恨的牙痒痒,可是碍着天资卓越的空泊在前,对云行主院士的劝告也总是被石沉大海。
而流云这个孩子,可以说是三人之中最中庸的一个,但是流云的天资即使是在象丰和空泊之后,那也绝对是一个惊才艳艳之辈,流云能成为三大少主之一,自有其出众之处,没有相应的天资和能力,流云又怎能通过六大院主院士的认可成为三大少主之一呢,而且在她看来,流云其实是最适合成为书院院主的最佳人选。
天资卓绝如象丰,聪慧睿智如空泊,却都不如一个洞明稳重且心怀书院的流云……
象丰和空泊二人,她们即使能力足够,但是却都不是继承书院的最佳人选,因为她们都心不在此,象丰向往外面的世界,而空泊性子又太慵懒,对书院的各项事宜,能避则避,只有流云,不论书院的大小事宜,皆是处理的井井有条,为她分了不少的忧,解了殊多的劳,不少主院士的心里,其实早就认定只有流云才能堪当无常书院的大任。
而象丰和空泊对此也是乐见其成,巴不得立马就把院主的继任人选定下来,这样她们两人就更能自由自在了,因为除了象流云这次外出办事以外,三大少主是不能轻易离开书院的。
虽然无常书院在世间的地位十分的超然,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敌对的势力,三大少主身为书院的继承人选,她们的安全可是书院的重中之重,没有特殊的许可是不准走出书院的!
不然象丰也不至于老往云行院里跑,去听那个院子里的人讲述书院外面的所见所闻,空泊也不用老往山里跑了,她们只是心性未定,太向往外面的自由世界了。
“流云,我这把老骨头了,可没那么大的精力与你进行什么斗阵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在你的心里难道院主大人我就这般的喜欢乱来吗?”院主微笑着说道。
流云眸子微闪,气势微收,语气又变回之前的恭敬有加, “院主恕罪,流云逾越了。”
院主揉了揉略显抽痛的眉心,“流云啊,你不必这般恭敬有加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的眼里,你就就如同象丰一般,你们都是我十分看重的孩子啊。”
流云眼底浮现一丝暖意,“院主抬爱,流云不敢当。”虽然心里暖了不少,但是她却不曾忘了此刻院主所做的事情有多么可疑。
窥探天机这种事还是少做为秒,看着院主满头的银丝,流云心里微微一沉,据她所知,院主此生仅仅只用了三次而已,如今看她就仿佛比实际年龄老了三十岁一般,仿佛施行一次此术,就会损耗十年的寿命一样,可见窥探天机对施行者的损耗之大。
院主最拿手就是这占星推演之术,如今不仅在查阅藏书阁的藏书,还查阅了如此之多,看来这次她要推演的事定是事关重大,可是越是这般,施行此术对身体的损耗定然也十分……甚至恐有性命之忧,不行,她不允许院主这般做!
院主明明在教道她们之时说过,窥探天机并不是什么好事,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顺其自然才是天道,她每次窥探之后总是会追悔,自己不该这般施行。
空泊问道,既然如此,为何院主却总是在犯相同的错误?
院主当时的表情带着难言的苦涩,深深的看着她们说道,因为她看不破,而且语气沉重的还说道,要她们千万不要学她这般……
流云的黑眸渐渐深邃起来,过去的事她无法改变,但是现在她可以,不论这次的缘由是什么,她不会再让慈长的院主做出这般伤身之事,而且也定然是会令她追悔的事。
但是以院主的性子,决定的事岂会轻易改变,而且看起来也是十分的重要,定然不会听她的劝,而且若是告诉她人,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该怎么让院主打消念头呢?
蓦地想起此行飘雪山,在灵兽冰窟中发生的事,流云微微皱了皱眉道,“院主,可还记得丘绪院士吗?”
还有那个与众不同的小女孩……
院主微楞,疑惑的点了点头道,“丘绪吗?这个老家伙不是被逐出这里五六年了吗,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当年丘绪所犯之事可是造成了书院的大轰动,最终念她进书院十多年,与书院有重大的贡献,只是将她逐出书院就罢了。
流云沉默了下,才开口道,“飘雪山之行,丘院士阻我,死与我的掌下。”不歉疚,但是有些惋惜。毕竟丘绪曾是她的先生之一,不管有心无心,造成丘院士的逝去,她都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院主闻言一愣,心里顿时一沉,开口问道:“她死了?”那个老家伙死了?那个无赖的丘绪居然就这么死了……那云阳……还有丘狐那孩子……
她相信流云不是有心的,但是丘绪终归是死在无常书院人的手里,那云阳对无常书院的怨气岂不是更加深了,真是一场冤孽啊!
流云轻轻的点了点头,眼底一片坦然,“丘院士为蓝狐挡我全力一掌,伤重不治。”
还有那个叫郑芷月的女子是丘院士的徒儿,看起来倒也有些资质,她不惧丘绪院士的徒儿或者亲人上门寻仇,但是她却不会束手待毙,她行事坦然,不论对错,她都必须当得起无常少主这四个字,她不会让栽培她至今的书院蒙羞,更不会轻易赴死,她还未为书院尽责,又岂会轻易的离去?
院主闻言眼底一篇怅然,轻叹一声,“世间的缘法,还真是奇妙,一报还一报,她也算死得其所,你不必放在心上。不过若是遇见与她相关之人,还是记得莫忘手下留情。都是些看不破的痴人罢了。”丘绪终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她知道丘绪定然是心甘情愿为灵兽挡去那一掌的……这个人有时候固执的让人头疼,又一个老家伙走了,这世间还真是越来越寂寞了呢。
如今已是秋末时节,气候渐渐变冷,苍翠的山林如今已渐渐显露衰败之色,因为山林的面积颇大,所以一眼看去黄绿参半,颜色参差不齐,煞是可爱。
空泊懒懒的躺在满是半枯的衰草上,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衰草上面,一身浅紫色简易纱裙,衬得她那如玉般的脸颊,愈显得清丽脱俗,裸露在外的肌肤如水般柔嫩,仿佛吹弹可破,修长的身子平躺在那,一眼看去就如同画中人一般,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唇角微微一勾,轻轻的睁开双眼,如星子一般的双眸,此时露出一抹笑意,“早上来此的时候,好像瞧见流云了,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看来今日藏书阁应该可以进了。正好,手里的卿君传已经看完了,再去换一本来看。”
随即眉目一转,眼底浮上了淡淡的疑惑,“院主这个月进藏书阁的次数好像多了点,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害本小姐每次进去都要花费好长时间解阵,而且一次比一次费劲,这样也就罢了,院主考验我们就考验吧,反正也习惯了,可是累的要死要活,费劲进了藏书阁,屁股还没坐稳,就立马就被赶了出来,这样子有些太奇怪了。院主到底在做什么?居然还要保密……问象丰那个毛孩子,却总是一问三不知,真是让人有些在意呢。”
“不过这次有流云在了,看来能省本小姐不少事呢,毕竟这本书都快翻烂了,日子这般的无趣,再没书看的,本小姐就要疯了!”想到此处,空泊眉眼弯了起来,笑的很是开心。
耳边传来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空泊再次闭上双目,懒懒的想到,时辰还早,不若再睡一觉,醒来就回去看看流云是否帮她把藏书阁的阻阵破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