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孙倩说的?”我接过话,听着刘正的讲述,整件事件断层的碎片开始拼接起来,逐渐明了。
“不会有错。”他回答得很肯定。
“姜婆自首前给孙倩留了邮件,定时发送的,所以直至昨晚孙倩才看到。邮件我看过,大意就是希望孙倩能放下过去,振作起来,好好生活。我们特意请技术人员查过IP地址,确实不假。”
讲到最后,刘正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一个老师为了学生能做到如此地步?不惜自缢为其拜托嫌疑?虽然感人,可我似乎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禁重新回顾起这起杀人事件,咸峰劈腿,孙倩携姜婆设计杀害咸峰,后姜婆代罪入狱自尽助孙倩拜托嫌疑。
不得不说,是个完美的计划,要不是孙倩最后内心受不住道德的谴责而自首,我想事件的结果绝不是现在这样。
可是有一个问题开始缠绕在我的心头:姜婆真的有必要自缢吗?
她的自首已经足够确定警方调查结果,难道就像她邮件中所述,只是为了让孙倩真的忘记咸峰,忘记她,忘记跟这件事件相关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她的做法是否极端了些?而转眼现在孙倩的做法是否可以看作是姜婆画蛇添足的后果呢?
难道...亦可能...姜婆的死另有隐情?
“姜婆是不是有个女儿?”
“怎么突然问这个?”听到这个问题,低头看手机的刘正突然抬起了头,一时摸不着头脑,这姜婆跟孙倩的事情怎么突然扯到她女儿身上。
“我觉得姜婆的死没那么简单。”
“你也这么觉得?”刘正突然双眼冒光,这眼神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个同道中人。
“嗯,总觉得怪怪的。”
“说说她女儿吧。”
“她女儿?”刘正想了想,“好像叫冯萍萍,三年前死于溺水,是意外,这个好像那晚跟你提过吧。”
“意外?”
“嗯,我查姜婆背景的时候看过,调查记录确实这么写,事发当晚姜婆老伴儿突发脑溢血死亡,所以姜婆一直一个人住在颐和花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事,随便问问。”
“对了,案件相关的在出公告前都是绝密的,所以你小子嘴巴给得给我管住啦!”
“绝密?呵!这么信任我啊?”我狐疑一笑。
“切,谁让你踏上了这条船,你现在也算我半个线人了吧!”
“线人?不行,那我得赶紧下船,跟警察打交道绝对没好处!”
“行了,行了,老实跟你说吧,我也难啊,交个朋友不容易。”刘正翘了个二郎腿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我吧,普通大学毕业,去年分到这里工作确实是走了点后门,那些同期或往期的同事都是名牌毕业,明着笑暗着都嫌隙,所以除了同组里小陆跟我关系好点外,其他那些名门贵族都跟我走不到一起,可是我有女朋友,总不能跟小陆黏在一起吧。”
他情绪有点激动,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再说,做我们这行的,能交的朋友本来就少,尤其做买卖的开店的都避这个讳,能找个说话扯淡的还真不容易。”
“总之,就是说走后门被嫌弃啰!”我笑着说道。
“切,走后门怎么啦!要说能力,无论刑侦能力还是擒拿格斗,我老正放眼整个警局绝对排得上号!”他说着激动地站起身来。
“就是理论成绩差了点啰?”
“呵呵呵,想来,同道中人啊!”他咧咧嘴,坐回凳子上,笑容带丝邪意。
“滚!我可是拿奖学金的!”我当然不会把挂科的历史告诉他,说出这狂言后赶紧转移话题,“你那边的小陆呢,跟你一样?”
“不,人家可是J大高材生,警队女神!今年才来,品行端正,有文化有相貌,哪能跟那些人比,可惜啊,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从刘正的话听来,他在警局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好过,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较,以前看出身门第,现在更看毕业院校,听着刘正的话我也不禁开始隐隐担心将来科室的日子了,来自二流大学的实习生该如何生存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过得不如意,房子老婆都有了,再不如意能跟我比么?跟你搅了这趟字浑水,还不知道以后会碰上什么,还有,你今天来不会就是跟我发发牢骚的吧!”我打断刘正的牢骚。
他“嘿嘿”笑了笑,露着那口白净的牙齿,在傍晚光线渐暗的房间里,这笑声颇为诡异。
“我来这的目的么...哦,对了,还有件事。”还未出口又收了回去,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孙倩还说了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嗯,她的笔录中提及,在堕胎多次失去生育能力后,姜婆层跟她提起过,能为她搞一个孩子。”
“搞一个孩子?”
“不错,搞一个孩子。”
“拐卖么?”我脱口而出。
“不可能。那最高可判死刑,严打多年,本市不可能再有贩卖组织,哪来的人路。”
“既然如次,那孙倩有没说什么?”
“问过,她不清楚,姜婆只是提起过,孙倩问她她只说让她放心。”
“放心?”我嘀咕着这个词,若不是安慰孙倩的话,姜婆说出这个词,不难看出,她对于搞到孩子这件事是颇有把握的。
目光转向刘正,他托着眼镜看着我,透过薄薄的镜片,这眼神,我肯定,这个男人肯定还藏着什么。
“再看看这个吧,觉得这个怎么解释?”他说着从手机里翻出那张从姜婆自尽现场拍到的半个婴儿脚印照片。
又是婴儿脚印!
“要搞个孩子的话,孩子越小就越安全,考虑到她的身份,所以,会不会是......?”他手指着照片上的脚印说着,声音渐渐低沉。
“你是说那里?”我放下手中的鸡腿,斜过头,惊讶地看着他。
“不会吧,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还有,这个脚印怎么回事?”对于刘正的猜测我表示反对。
“脚印的来源还是个迷,不过倒确实是因为这个脚印才有这个猜测,先前维修工人的死亡地离那里这么近,再联系那辆运尸箱车的来处,生疑也是难免的。”
“所以,你丫今天来难道是为了这个...?”
“不错,我想还是叫楼上那位下来一起聊吧。”
“你怎么知道她在那个科室?”
刘正微微地笑了笑,手指向贴在桌边的实习生科室轮转表,点在产科二字上。
真不愧是警察。
他果然来此不只是送鸡腿!也是从方才起,我的心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