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漆黑的夜里,蛙声四起,几条明亮的灯柱随着人影的晃动慢慢前移,偶尔有远处的居民看到,注目留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季节,总有个别睡不着觉的老头睡前趁着夜色最后去河边收次地龙,亦或是打着灯用竹竿自制的长叉去水田间钉几只青蛙留给明天下酒来。
我们一行七人,在几条灯柱的照明下,小心翼翼地跟在姜婆后面,各怀心事。
“这儿么?”姜婆指着河边棵柳树那尔说道。
“树下。”孙倩说的很小声,几乎是贴在母亲的怀里。虽然她站在在七个人的最中间,不过因为害怕,还是不时警觉地往周围张望着,恍如惊弓之鸟,似乎那个恐怖的婴儿此刻正躲在黑暗中的哪个角落,微笑地等着她。
确定地点后,姜婆并没有指示我们马上去挖土,往背后伸了神手,示意拿着铲子早就跃跃欲试的王艺别动。
姜婆将挂在胳膊间的大包取了下来,我一直好奇这里面放着什么呢。
各束灯光不约而同的聚在姜婆的身上,此时的她仿佛正站在舞台的中央,举行着某种仪式。在朝四周环顾一圈后,她不急不缓地将包中的个小布袋打开,抓出一小袋白色粉末,嘀咕了几句后便在地上洒出一个圈来,亦或者说,是围绕着那个地方撒了一圈。
“挖吧。”
听到姜婆的命令,王艺跟刘正拿着产子马上行动起来。
这可是挖坟啊!我的内心这样感慨着。
孙倩并没有具体说出是何时埋下的尸骨,不过就她说的话分析,最近也就是两三周吧。根据人体腐烂的进程,这时候的婴儿,不,应说是胎儿,该还没有变成骸骨。不过考虑到从体内取出时被**的性状,腐化的进程会大大加快,不过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更多的还是处于腐化阶段,所以,这也是我拒绝加入挖掘行列的原因。
倒是不担心刘正,平时办案对陈尸烂首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王艺,看着他积极的样子,不知他是否做好了准备。
“有东西!”前面挖掘的人传来讯息。
随着灯光的指引,看到一个褐色的包裹从土里被翻了出来。刘正抬头见姜婆点了点头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始打开布袋。
布袋里面是个小盒子,因为前进几天下暴雨的缘故,雨水随着布袋浸湿了纸盒子,整个盒子软塌塌的,并散发着小阵臭味,我不觉后退了两步。
此时此刻,似乎河里的青蛙也停止了嘶鸣,最后两只飞鸟从头顶飞过,静静落在头顶的电线杆上,歪着脑袋,悄悄地盯着脚下的灯光。
一时,气氛颇为诡异。
在众人的注视下,看起来粘稠湿汏的纸盒子被剥离了去,几乎瞬间,所有灯光似是受到了惊吓,一
齐散了去,过了几秒,又陆陆续续照了过来。
此时的王艺已经扔下产子背对着蹲在一边,大口呼吸着空气,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纸盒捅破剥离时候,一阵尸体腐烂独有的恶臭弥散开来,一眼看到团黑乎乎的东西,灯光投射下,清楚得看到局部裸露的骨架上包裹着黑色的腐肉,仔细看,还能找到只小手,和几块破碎的头骨。
姜婆蹲下身子,手再次伸入包内,掏出个木盒,现在我终于知道她的包为什么这么鼓了。她一脸严肃地将木盒放在地上,用刚才的**在盒子底画出个人形的图案。
“你们来个人,帮我一起摆。”是对我们说的。
看来是要将肢体拼凑到一起,刘正是真警察,听到姜婆的喊话自然是硬着头皮上了。
随着他们将聚在一起的尸块慢慢分离开来,可以清楚得辨认出一块块骨头结构,王艺已经已经缓过来,看着眼前破碎的尸体,我想,现在他应该确信,胎儿是如何从产妇的**里取出来的吧。
肢体的拼接工作一直持续了15分钟,当最后块腿骨放置到木盒中,一个完整的婴儿躯体再次呈现在大家面前,看到这个熟悉的孩子,孙倩再次哭出声来。
姜婆默念几句后便将盒子盖了上去。
“如果当初火化了,婴灵就没了依附惹不起风浪,不懂风水随意掩埋,自然要出事,古时候土葬为什么要找坡子办葬礼,还不是为了安魂?等会儿去河流上游找处生气之地埋了,烧纸上香后做妈妈的好生磕三个响头,保佑孩子投个好人家,懂了不?”
孙倩微微地点了点头。
之后各项程序都严格照着姜婆的意思办,随着最后一掊土合上,一座小巧的坟墓出现在上游的土丘上,于此同时,照姜婆的说法,怨婴得到慰藉后也不会再出现,这件婴怨之事也算了结。
离开孙宅时,孙爸孙妈一再表示感谢,虽然我们知道他们的心里是有着多大的痛楚,孙倩回到屋子里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里,前后发生这么多事情,实在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不过作为“警察”的我们也不好多做什么,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她能走出这段阴影吧。
终于,再次回到驶向城区的车子里。因为刘正回去请姜婆回来时候没有再选择再打的,而是开了自己的车来,所以此刻我们跟姜婆坐在刘正的车里。
姜婆已经闭上了眼,看着旁边这个神秘的老妇人,我不觉将目光转向远方市区的灯火通明,与这黑夜相比,真是是如此暗淡,不起眼。怨婴的事情着实冲击了我的世界观,不禁怀疑,是否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另一方面,孙倩的事情看来是得到了妥善解决,不过咸峰的案子呢?一件没有凶手的谋杀,不知刘正该如何向上面解释发生的一切。如果是我,我想我会选择沉默,看着他反光镜里开车的他一脸严肃的神情,估计这正是他的烦恼之事吧。
回到黎明花苑,已近晚上11点,应王艺的建议,我们吃了顿夜宵后方才回到宿舍。
灯开着,难道下午出门忘了锁,屋里进了贼?想到这,我飞快地跑进屋子,一切安然,只是安岚居然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王艺咳嗽几声后方才揉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们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她斜靠着身子埋怨的问道。
“有事怎么不发短信?”王艺反问道。
“呵,我还想发来着,有联系方式吗?”她没好气的说道,同时,将手机递了过来。
我边存号码边问道:“怎么这么晚睡在这里?没带钥匙锁门外了吗?”
“切,我像那种丢三落四的人吗?”说着看了看大门白了我们一眼,“没重要的事情本小姐能在这里呆着?还好有电脑给我玩玩,要知道......”
很快,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拿回她的手机翻出张照片,再次递了过来。
我接过照片,一脸惊异,自己居然把这事忘了,赶紧招呼王艺过来。
看着照片上那辆特别的箱车,王艺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会错,这正是当日病区监控视频里的那辆车!
“咦?你身上什么味道?”安岚突然奇怪地问道,随后又将鼻子贴近我的身上再次嗅了嗅。
“你们身上怎么又这种味道?”她皱着眉,再次问道。
我掀起衣服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是姜婆屋子里的那种药香味,估计是在刘正车子里时候姜婆坐我旁的缘故吧。
“还好啊,一点点。”因为这种味道不习惯的话即使很淡都会一时觉得无法接受,我以为安岚跟我当时的感受一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这样问道。
听到这,我跟王艺摇了摇头,好奇地看着她,安岚是行家,她知道这药草?
“这是‘淋香鬼草’的气味,很特别,即使一点都能闻出来。”
“什么鬼草?”
“淋香鬼草!”安岚再次凑过来抓起我的衣服闻了闻,“不会错,就是这个!”
“这草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没听说过?”王艺是药学系专业的,对于安岚的话来了兴趣。
“当然,这草书上怎么称呼的我忘了,不过在家那里,大家都叫这个名!”说着,白了王艺一眼,毕竟王艺跟她来自一个地方,“这草最大的特点就是香气,轻微的虽然适应难,但可以安神养性,不过多了就能制幻!”
“幻觉么?”我有点惊讶。
“嗯,高浓度的话就行,所以用时候要非常小心,温度越高就越是明显,没有经验的一般不会用这草....”安岚继续解释着这草药的作用。
高浓度制幻觉,温度越高越显著,听着安岚的解释,我联想起咸峰的案子,如果咸峰看到的是幻觉,那么...?
该死,难道她会是......!(未完待续)